火惹欢是知道寒毒这个东西的存在,毕竟当初梼杌那个家伙制作出这个药的时候,还乐颠颠地跑到她的院子里面得瑟。
然而,当她跟着严研修踏入院子的时候,一阵寒风迎面扑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一瞬间的错愕。明明是酷暑,然而眼前的这个院子都有一种入冬的感觉,秋风瑟瑟,有些枯败的树枝上还遗留着霜花,更显得诡异。
但是进入房间看到卧榻之上的人的情况之后,火惹欢是真的震惊了。房内除了一张床之外,各处都燃烧着熊熊火焰,形成一股包围之势,而躺在病榻上的中年妇女身上,里里外外盖着厚重保暖的被子,却依然没有消融她脸上凝结的冰霜。
“好厉害的寒毒啊。”火惹欢围着床上的人打转,虽然心中处于昏迷状态,但是显然还是在喘气儿地,顿时支着下巴点头赞叹。“这样还能撑得了那么久,这命还真是够硬的。”
闻言,严研修的脸上一僵。“火公子说笑了,若不是当初司徒兄及时到来,延缓了家母身上寒毒发作的速度,又终日以紫檀木燃烧减缓发作的危害,家母也撑不到这个时候,现如今,这个办法的效果却越来越微弱了。”说到这儿也不计较火惹欢的言行,一双眼满含希望的看着她。“还请火公子救救家母。”
“我又不是大夫,我可不会救人,我只会打劫和杀人。”似乎是嫌严研修的刺激不够,火惹欢理直气壮地说道。
“不是大夫?!怎么可能?!可是火公子你明明........”严研修一口气差点儿就提不上来,脸色瞬间十分难看。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司徒曼硬要拉我来的,大热天的,要不是看在金子的分子,你以为我愿意跑来啊?”火惹欢白了他一眼,似没有看见那张阴翳骇人的脸。双手环胸,悠闲地靠在那床柱边。
“司徒公子......”
“火儿虽然不是大夫,但是她的确有办法解这个寒毒。”相比严研修那张阴沉暴怒的脸,司徒曼十分平静。“难道你不相信我?”
最后那句话,问的很平常,但是却让盛怒的严研修面色一僵,奇迹的收敛了自己的怒意。这让原本抱着看戏心态的火惹欢有些疑惑不解,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打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抱歉,火公子,在下太过担心家母的安危,所以冒犯了,还请火公子见谅。”
“不碍事,又不会少一块肉。”
“那么......”
“竟然火儿已经到了,我自然有办法让伯母平安无事。”司徒曼上前一步端详了昏迷中的夫人一眼,转头看着忧心的严研修。“还请严兄将我让你搜集的药材送入房内,再将另一张单子上的草药煎煮,给老夫人沐浴用。”
“好好好!在下现在就去准备。”得到司徒曼的答案,严研修喜上眉梢,多日来的阴翳似淡去不少。
“记住,放下东西,任何人都不得踏入这个院子一步。包括严兄你。”司徒曼看着严研修,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而若是严兄没有遵守的话,之后会出现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再插手。”
严研修一愣,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依然十分轻松的火惹欢,这才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严研修转身离开,火惹欢瞅着眼前的人,微皱了皱眉。“你骗我,你说你要救的人是好友的母亲,但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完全不是好友。”严府严研修,她是听过的,这样有超高手段,不光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官家的人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却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矮了几分。
那种模式要说是多年好友,打死她都不信。
“火儿,此刻对于你来说,只要诊金分文不少就够,至于我所说的理由,想来你也不会有太过于感兴趣才对。”司徒曼笑着看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红色药丸,将它逐个扔进了燃烧的炭火中。
“你还真说对了。”火惹欢耸了耸肩,只要金子拿到手,管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都与她无关。忽然鼻尖旋绕一股淡淡的异香,鼻子动了动,她转过头好奇地凑过去。“你在烧什么,这香味不错。”
“让严老夫人不至于太痛苦的东西。”看着火惹欢那灵动好奇地双眸,司徒曼主动将剩余的一颗药丸递给她。“若喜欢便送你。”
“你说的是这个味道?”火惹欢毫不客气地接过,放在鼻尖嗅了嗅,却完全没有闻到任何味道,不满地皱了皱眉。“怎么没有那香味?”
“这需要燃烧才能发挥它的功效。”
“哦。”火惹欢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敷衍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心。司徒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仆役将药草逐一端了进来,最后是那一桶红色似血的汁水。
确定房外的人完全离开之后,司徒曼从怀中掏出一排银针放在床头,掀开老夫人的被子,褪去厚重的衣服,露出被冻得青紫的肌肤。见此,火惹欢不怀好意道:“怪不得你不让别人进来,要是让严研修知道你把他老娘给看个精光,非跟你拼命不可。”
司徒曼没有反应,将银针刺入各个穴位中,而此刻,原本看戏中的火惹欢十分的讶异。“喂!司徒曼,你这是救人还是在杀人啊,这些可都是死穴呢。”一道死穴就能置人于死地,更何况按照这个数量,隐隐有十四道的之多,那完全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既是死穴也是生穴,就看人要怎么选择。”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火惹欢挑眉,看着那张从容不迫的脸,忽然很不明白他的自信从哪里来的。“我说,你就真的有十足的信心能救回她?”毕竟梼杌亲手研制,还拿出来得瑟炫耀的毒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而且还拖了那么久。
“只要火儿配合,严老夫人的命,阎王便收不去。”
“哦?你这么有信心?”火惹欢表示不信。
“火儿试试又何妨?”司徒曼取出一把小刀,在老夫人的手腕划了一刀,诡异的是,那深深的血痕却完全被冻住,除了一道红痕之外,竟没有一滴血流出。
“需要我怎么做?”这一次,火惹欢倒是没有多绕口舌,现在什么情况她也知道,要是一个不注意,人没了,金子没了,回去还不被许攸那黑心鬼给蹂躏死。
“火儿你特有的功法,再配合‘火羽翎’使出,游走于老夫人的浑身血脉,将寒气逼入她的手腕就可以了。”
“原本你早就打这个算盘,说什么只借用‘火羽翎’而已,全是狗屁。”火惹欢白了他一眼。
“除了火儿你之外,‘火羽翎’到了谁的手中都发挥不了它的本色。”将一颗药丸放入老夫人的口中,司徒曼站直身笑着明显不悦的人。“若是当日我直接说明真正的目的的话,想来火儿更加不会理会我,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火惹欢哼了哼不再理会他,算是默认他说的话,也不再与他计较,手心翻转,下一刻,一把红蕊白边状似凤羽铁质的扇子便出现在手中。而站在一旁的司徒曼看着那把铁质扇子,露出一种让人十分费解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