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离开多日的墨云绝,也在这一日抵达了玉疆最安静祥和的城镇——三春城。
三春城,三面环山,城镇地势平坦,唯有一个缺口,还有玉湖上吹来的缕缕清风。
一年四季唯有一个夏天,城中会吹起几缕热风,不过也就雨季前的那么几天。冬春秋三季,都是温暖如春,故而得了三春城的名字。
三春城之所以如此安详,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便是城西的三生庵。
这三生庵便是当今太后夏之媛修行的庵堂,也是慕凝儿住了三年的庵堂。
因为太后在此修行,所以三春城是除去信都与玊州城以外,驻兵最多也是最为精良的城镇。
墨云珏等人一入城,就发觉了异样,未免打草惊蛇,一行人便化整为零,散于城中。
入了夜,墨云珏便一路向西,直奔太守府。
太守府中一片热闹,今个一大早,太守府就请了回春堂的坐堂郎中许然许如风,许安的堂弟,其父许荣许名扬可是玉疆有名的郎中,也就是许安和许然的师父。
这位许荣也算个奇葩,在那个时代,妇科大夫可是个大冷门,而且还经常会被人骂,在同行中,也常常成为取笑的对象,可是这许荣不单一举治好了太后的顽疾,还研制出了一款女人专用的茶饮,可以让女人的月事延长,说白了,就是延缓女人更年期的药。
许然则是完全的继承了其父的衣钵,还钻研孕产科,制出的安胎药,更是一药难求。
令狐与非和仇子盈成亲已有近两月,一大早仇子盈就频频反胃,这不就请来了许然,许然中等身材,一张圆脸上,总是挂着笑,诊完了脉就笑嘻嘻的给令狐渊道了喜,“恭喜大人,喜得金孙。”
此话一出,令狐渊当时就乐不可支,直接赏了五十两金子,这许然的本事,他是绝对信得过的。
许然走后,仇子盈还有些纳闷,还问了令狐与非,“父亲为何这般高兴,竟一下子赏了那么多金子?”
令狐与非却没有那么高兴,给仇子盈倒了杯水,说道:“因为他得了金孙,哪里还能不高兴?”
“这才刚刚有了身孕,怎么就知道一定是...”
仇子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直说。
“这许然诊喜脉自有一套,只要一搭脉,便知胎儿是男是女了。”
仇子盈不可谓不吃惊,不过,她更在意的却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相公不喜欢男孩?”
令狐与非则是挑了挑眉,小声说了句,“这才成婚不到两月,怎么这么快就...今天开始,又要睡书房了...”
那语气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别提有多委屈了!!!
仇子盈看着自家男人那样,真是哭笑不得!
墨云珏一进府,就直奔令狐渊的书房,结果书房里空荡荡的,墨云珏皱了皱眉,刚要转身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刚刚被赶出来的某男。
令狐与非本就不高兴,再见一个一身夜行衣的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书房,二话不说,出手就打。
墨云珏想要解释,可是转念想到令狐与非失踪的事,就没有做声。
直到书房的打斗惊动了府中的人,令狐渊也闻声赶来,入眼便是那夜行衣上的标志,令狐渊当即厉声一喝:“与非快快住手!”
令狐与非虽不明就里,可是还是听话的收了手。
令狐渊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犬子鲁莽,还望见谅。”
墨云珏扶起令狐渊,说道,“无妨,令狐公子轻功卓绝,剑法犀利,他日定有一番作为。”
“多谢”
令狐渊起身,挥退了众人,众人也包括令狐与非,令狐与非虽然好奇黑衣人的身份,不过让他更高兴的是,不用睡书房了!
令狐渊将墨云珏请进了书房的密室,进了密室令狐渊又一次单膝跪地,郑重说道,“灵狐行者参见尊者”
墨云珏这次没有扶起令狐渊,而是拿出了腰间的木牌,说道,“灵狐行者听令!”
“属下在”
“命你即日起速速召集城中明卫,护送陛下回朝。”
“属下领命”
墨云珏这才扶起令狐渊,也摘下了脸上的黑纱,说道,“令狐贤弟,事态紧急,中元节之前,务必要将陛下平安护送回宫。”
“伯爷放心,令狐明白。”
音落令狐渊便不再耽搁,转身出了密室,墨云珏离开太守府,便一路向北,赶往三生庵。
三生庵前的忘恩亭里,一道身影负手而立,墨云珏放缓了脚步,悄悄的靠近,来到近前,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容颜,当即双膝跪地,声音有些颤抖,“殿下...”
忘恩亭中的男子,闻声抬眼看去,那夜行衣上明显的红色标志,让他眸光微滞。
“你...”
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长期未开口说话,造成的沙哑。
“属下明卫天罡尊者,特率明卫前来恭迎殿下回宫。”
墨云珏要比他自己预期的还要激动,尤其是看着皇甫徵那消瘦的脸和身形,心中更是泛起一抹酸涩。
皇甫徴转身的动作微微一顿,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到底是我害了以清…”
墨云珏并不清楚皇甫商此时的情况,选择了沉默,事实上,最近的几年里,虽然不知道皇甫商与宫角发生了什么,但是就生死门发展的速度来看,他们之间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皇甫商该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有如今的结局。
此时此刻躺在净邪观里的皇甫商,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嘴唇一张一翕,像是在唤着谁的名字。
房间里的人靠近了一些,才听清他口中唤着的名字是——千寻。
男子微微一怔,似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千寻是谁?
直到他听清了他后面的呢喃,才回忆起八年前他与他的那个交易。
宫角收回了落在皇甫商脸上的视线,当年他舍弃了自己最得意的属下,换来生死门八年的平静,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皇甫商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取一个女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