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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纸飞机

他们走出了会议室。那条通道,一如昨日走来那样走过去,通道的尽头是那扇门。

王子诺迅敏地一侧身,他的肩膀把门顶开了,然后一个箭步跃出门外。

紫瞳在心里赞叹这动作的优雅,昨天她鼓起勇气跑出那条通道然后推开那扇门的记忆真的太短暂,她都回忆不起来了。她在开门时是不是也像他一样优雅呢?如果现在让她回到昨天,她还是会去推开那扇门,她只是想去跑,去看,去疯狂。彼时,睫毛上挂着雨,她用双手从脸上抹过去——干脆利落!为了不沾污她的鞋,她左躲右闪地避开水洼。昨天,她一个人淋着雨,迷失在黑暗里。今天,天晴。

门外,是另一个世界。

天是绿色的,紫瞳刚来时因为是阴雨天没发现这一点。绿色的天空,蓝天便不再是蓝天,而应该叫……绿天?

云还是白色的,不过却是像飘在一潭绿水上的泡沫。好奇怪。

踩在草上,望不到边际的草,像梦似的。紫瞳看着身边,那四个少年,好不真实,是从幻想里走出来的吧?

“紫瞳,你会折纸飞机吗?”王子诺拿起了一张批了100分的试卷。如果是以前看到别人这么糟蹋试卷,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她真的好爱试卷,她看到上面的红勾,象是欣赏一场绚烂的流星雨;那个分数,批得好像LOVE。她爱它,她珍惜它;它无言,陪她度过一个个孤独的日子。只是,当她一个人无奈地看着一堆没有生命的试卷时,她好想哭,明明这些成绩是自己努力得到的,可是却好像失去了好多。她傻傻地问过试卷:“你能给我快乐吗?”试卷不回答,她的心在淌泪,却坚强地忍着不哭。“你没错,是我错了……”她轻蔑地看着一堆废纸,讽刺般地自言自语,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谁会知道她的心其实是在疼痛地咆哮……

“嗯。”紫瞳轻声回答,然后拿起了一张卷子,随手折了一架最简单的******,一挥,纸飞机缓缓地在空中滑翔,又轻盈地降落到草地上。

她怎么会折纸飞机的?

呵,再孤独的人也是有童年的啊。她小时候在孤儿院无聊时,就一个人折纸。她忘了是谁告诉过她的,如果纸飞机飞得远远远远的,是会带走忧伤的。

“哟,飞得不错哦。”J熙也折好了一架。飞……飞得好远、好远、好远,好像要飞到草场的边际去了。

“哥,你好厉害诶。”J杰也放飞了他折的******。可是……居然飞不起来!象是没有翅膀的天使,来不及飞翔就要匆匆坠落了。

“哈,J杰你也太水了吧?”王子诺折的是一架战斗机,飞的时候还能在空中盘旋转圈呢!

“弟,想学吗?我教你。”J熙拿了好几张卷子手把手教着J杰。

王子诺拿着他那架英武无比的战斗机,翩然地靠近那个在认真折纸飞机的女孩:“紫瞳,我们比比谁飞得更远,好不好呀?”

“嗯。”紫瞳折的是小时候自己创作出来的一种******,她本以为已经忘记了折法,但折着折着又想起来了。有些东西好像就是这样,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愿意想起,它会一直都在,不曾忘怀。

两架不同的纸飞机约定好了同一个时间,起飞,齐飞。原来,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撞上了同一个时间,只要没有太大的风暴,就不会分开了。一起,飞,好远、好远,然后,终有停下的时候,谁胜谁负,会是哪一个先选择了坠落、等待……

“我赢了!”女孩一蹦一跳地跑去捡飞远的纸飞机,一抹笑如花般绽放在她的脸上,真的,好好看哦。如果说王子诺讲的笑话只是让她装出了笑态,那么这个笑就是真的。王子诺,也只有他,真的把紫瞳逗笑了。他,就是童话中的王子;那么,紫瞳真的是那个幸福的公主吗?她从没奢望过自己是公主,她只想王子做她的朋友,即使有一天王子会跟真正的公主在一起……“又想多了。”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队长,怎么能输给女孩了呢?”J熙轻轻一挥手上折好的飞机,走到王子诺身边。

王子诺在研究着如何改进他的战斗机,头也不抬地对J熙说:“紫瞳真的很厉害嘛。”

“哥,你看!”J杰放飞手中的纸飞机,让它在空中自由地滑翔,飞得好……慢——可是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是有所进步的了。

一旁静静的少年,蓝绿色的眼眸如天空一样深远。“訾蓝,一起玩吧。”J杰看向那个透明君。

“我、我不会……”訾蓝腼腆地笑了笑。

“我刚开始也不会的,就学着折,挺好玩的。”J杰拿了几张试卷过去教訾蓝折。

看,绿天下,五个少年,放飞,一架架纸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飞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中间的一个女孩,笑靥如花,看着这一切,她傻傻地问过试卷:“你能给我快乐吗?”,现在,她等到了回答,虽迟,未晚——当纸飞机飞远了,是会带走忧伤的。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妖精;如果,他们不是除妖者;如果,时间可以定格;他们也不过是五个孩子——折折纸飞机就能乐此不疲的孩子。

只可惜呀,没有如果;那就,好好珍惜现在吧。

不知不觉,一大沓的试卷都快折完了,訾蓝总算是学会了折纸飞机。最后一张试卷,留给訾蓝折。

少年那一双巧手把一张试卷变作一架精致的纸飞机,放飞——

那一瞬间,女孩眼眸由紫色变成了水蓝色。

王子诺看见紫瞳的变化,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其他三人也纷纷看向紫瞳。

她只是长长地呼气,不说话。

“你好像想……”王子诺顿了顿,“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紫瞳的声音有些嘶哑。

“不好笑你为什么还要笑?”

“不好笑你为什么还要说?”

紫瞳泫然欲泣。

“我喜欢你——”王子诺说。

紫瞳睖睁了,眼睛里的蓝色渐渐褪去。

王子诺继续说:“……的眼睛!不蓝不红的紫色真的很好看!你知道吗?你刚刚眼睛变成蓝色了!以后……以后我就是你的镜子!”

“这个笑话……不错。”紫瞳笑了笑。

“紫瞳,你刚刚是怎么了?”J杰问。

“没事……”紫瞳没想到,他们,会在乎。真的,在乎,她。她想哭,不是伤心,而是感动,还有那么一点小确幸。就这么一点快乐,她都受不了了,她是习惯孤独了。

当他们的目光都在紫瞳身上,谁也没注意到,最后訾蓝折的那架纸飞机,一直在飞,飞得好远好远,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它飞过去。

纸飞机停在了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是被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的主人银发及腰,又长又尖的指甲上还沾着鲜血。纸飞机被展开,试卷上,飘逸的字体写着一个女孩的名字,不太清楚,但依稀可以辨认——“紫瞳”。“紫曈——好久不见呀……呵呵呵呵呵……”她笑了,露出一副狰狞的嘴脸。她把试卷往空中一挥,尖利的指爪把试卷切割成了十四块,还没来得及飘起的纸片很快就被掌风狠狠地抛落在地。倏忽,一条长长的尾巴从碎纸上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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