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跟着她走到了白无阁的门口,他依旧昏昏沉沉,一下间将脑袋抵在了门口,嘴里还不停的喃喃着:“子荼······”。
候子荼敲了几下门,然后,离开了大门口,走到了墙角处,发现门被里面的人打开的时候,照文彦正好倒在了那下人的身上。
“照公子,照公子······”那下人立刻呼喊了两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便立刻转过去了头立刻大叫:“来人呐”。
看见有人将照文彦抬进了白无阁,候子荼便转过了身去,却正好看见殁站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舍不得他?”殁平静的开口,同时也突然发现她的脸上多了一道伤口。
“哼,你是在开玩笑么。”候子荼冷冷的回答了殁,对于殁时不时的出现,候子荼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不是,你心里应该明白。不过想来也对,他这样优秀的人,连我都舍不得杀他。”殁倒是平静的笑了一笑。
“你来,只是想提醒我这个么?”候子荼冷冷的朝着他开口,然后突然明白了过来什么:“我想,现在升楼阁应该被你给拿下了吧”。
“这多亏了你才对,不过,这雁阁主可是去了何处?”殁试探性的开口问。
“不管他在哪里,他终究会死,而且,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候子荼突然冷冷的开口。
“你什么时候对他也起了恨意呢?”殁突然觉得好笑起来,然后想起了什么便接着问:“这两天,你是去了何处?”。
“如果我说,我把孑渡的人几乎都杀光了,你相信么?”候子荼冷冷的开口,目光依旧死气沉沉。
“哦?”殁饶有兴趣的开口,虽然不意外,但目光散发的一丝惊讶,也显露了出来,便立刻有些激动的问道:“还有谁没有死?”。
“他们的首领,还有一名紫衣女子和一名小男孩,不过,奇怪的是,白无阁里的一名丫鬟子青,烙和壑曾经叫她皿,她还带着曾经被如附身的无娥。”候子荼冷冷的开口。
听到皿这个字的时候,殁的目光瞬间雪亮,然后立刻脱口:“几百年了,她终于出现了!”。
“不过,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战,不知道她若是知道烙死了,会是什么感受。”候子荼突然冷笑起来。
“你真的杀了他?”殁开口问着。“怎么,是不是觉得我下不去手?”候子荼冷问着。
“不。我一点也不意外!”殁平静的开口,这倒令候子荼感到疑惑起来。
“带我去见战!”候子荼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而是直接开口。
“我满足你!”殁只是嘴角上扬,然后和她一同消失在墙角。
这个时候,照文彦躺在自己的床上,而竹堂主坐在一边,面露凝重,许久,床榻上的人才清醒了过来。
照文彦没有说话,知道竹堂主坐在一旁,便平静的起身,双手搁置在自己的膝盖上,食指和大拇指柔了柔自己的鼻梁,然后缓慢的开口:“为什么?”。
“公子,白无阁从来不问人的过去,若是收了外界的人便是收了,我也一样。”竹堂主说得平静,然后继续开口:“从我进白无阁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跟着你,你也从未好奇过我为什么要进白无阁”。
“我问的是,为什么要和明帮主一起瞒着我?”照文彦突然激动的朝着他大叫,这些年来,照文彦一直把他当成是手足,把什么都教给他,照文彦的秘密,他几乎都知道,他明明知道候子荼的重要性,却还是要这般做。
“公子,我曾经是一名游侠,说是游侠,其实武功一般,我走过很多的地方,年纪轻轻便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的人和事情。你很聪明,从小便是众星捧月,即便是孤儿,可不管到哪里,都是受人喜爱的。”
“这跟这些有关系么?”照文彦突然打断了竹堂主的对话。
“您一定不知道被人鄙视和践踏的滋味,也一定没有在脏乱的水沟里和人抢过食物,那种精神和肉体的折磨,会使得人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珍惜眼前所拥有的。那一次,是我的机会,能够进白无阁,学习更多的东西,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所以,我最终面对这种机会,还是动摇了。”竹堂主说着,然后继续平静的开口:“我之所以每天都穿成文绉绉的样子,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自己,我并不是我。这么多年来,我这么努力刻苦的向您学习,有一半的原因,是对您的愧疚,我想我对你这么忠心,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秘密,我一直都在想,您要是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对您而言,也是好的,这样的话,您至少不会对候姑娘内疚。”说着,竹堂主便看向了照文彦,接着平静的开口:“但是,这么多年了,我见证了您对候子荼所有的痴情,我这才发现,这是一个选择的问题,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做一种选择,作为血肉之躯,我们必定会为所有的选择进行承担”。
“其实,她从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不会再安宁了,整个白无阁都不会再安宁了,但这些日子以来,我渐渐知道,她真的很可怜,比起我们所有的人来说,她真的是太悲惨了。”竹堂主说着,依旧看着一言不发的照文彦。
“您还不知道吧,那两条紫色的鱼,就是子青那丫头,而明帮主看起来,似乎什么都知道,您说,明帮主知道您跟孑渡的战有联系么?我原以为,我们做的这些事情,明帮主都是不完全知道的。还有一点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他一早就知道魇弑帝是不怀好意,他蓄谋了这么长时间了,原来是想将魇弑帝一帮一网打尽。”见他依旧没有说话,竹堂主便再度平静的开口:“现在,您要清楚的是候姑娘已经不一样了,升楼阁的雁双昆失踪了,转而掌握升楼阁的人是魇弑帝,这个人的背后,估计是跟红墟的人有关系,而这条锁链的背后,同样也跟候姑娘脱不了干系,这庞大而又复杂的关系背后,您要想清楚了,您现在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够达到您的目的”。
“其悟,人活这一辈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图的究竟是什么?”照文彦突然平淡的问了对方一句,见对方突然愣住了,便再度平静的开口:“以前,我认为是名利,后来,我将我的整个人生都放到了白无阁里,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照文彦突然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到了他的身侧,然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继续平静的开口:“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希望你好好的走下去。”说罢,便松开了手,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竹其悟突然站了起来,诧异的开着他离去的方向,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决定了某些事情。
照文彦一路走着,穿过了许多的走廊,突然在小池的一旁看见了明帮主。
他站在池边,用着手里的食物喂着那些到处游走的金色的鱼儿,那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出现!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明帮主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突然不舍的开口:“孩子,你当真要离开?”。
“这些年我背着您做了许多的事情,我想您至少是应该知道一些的。”照文彦说得平静,然后继续开口:“您看这白无阁这么大,里面住着许多的人,恐怕,您从未相信过任何一个人吧”。
“这信与不信,不是嘴上说说的,这人心是会变的,人时刻要保持一种警惕的状态,才不会让人迷了心智!”明帮主开口。
“那您孤独么?”照文彦突然开口问。
他瞬间转过了头去,停止了喂鱼,没有对照文彦说一句话,只是目光瞬间凝结。
“我突然明白过来,至少这些年来,我是孤独的!”照文彦看着对方凝结的神情,然后平淡的说着。
“英雄从来都是孤独的!”他突然脱口,非常坚定。
“倾天珠是我偷的,候子荼一开始是我藏的,我还曾经想要杀了兮堂主,虽然失去了那一次的机会。还有,我小的时候叫华儿,那个曾被掉在白无阁门口的人叫孟袭,他是秋十的人,当年我二人在鸣沙山上被人掳走,与孑渡的痴有过一段渊源,痴的儿子啊邺曾经救过我们一命,我还和孟袭交换过爱,我爱人的感觉他能够感受得到,其实,他爱人的感觉我也能够感受得到。”照文彦说得平淡,然后继续开口:“还有,红墟里面有我的人。我现在和孑渡的战有联系,倾天珠是她让我偷的,而秋十的孟澈也是他让我抓的,虽然,他现在被放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件事情,足以让你死很多次了!”明帮主虽然带着狠意,但目光却是不舍的。
“我知道。”照文彦看着对方,继续开口:“您要知道的是,白无阁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不管我们有多强,如果不主动出击,将来也会像现在的升楼阁一样”。
明帮主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对着空气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孑渡的战是在帮助红墟做事,这样想来,孑渡的内部也出了问题,而现在候子荼能够吸食孑渡的本体,和孑渡形成了对立。孟袭的死,是有人在警告我们,说不定,秋十的内部也出现了问题。现在更明显的是,魇弑帝暂时霸占了升楼阁,这样一想来,魇弑帝这一次回来,根本不仅仅是向雁双昆进行报复,而是和红墟的目的一样,搞垮白无阁、秋十、还有升楼阁。”照文彦开口,向着明帮主理清楚所有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未想过背叛白无阁,而是一直以来都在为白无阁好?”明帮主问着。
“是的,一开始我只是想让孑渡的人认为,我背叛了白无阁。”照文彦解释着。
“那么,你想杀兮堂主又是怎么回事?”明帮主终于底下了头,转过脸去问着照文彦。
“兮堂主这样的人,早晚会有二心,我本是想着,杀了他,让孑渡的人看看我的的确确是背叛了白无阁。”照文彦继续解释着。
“那么,你现在是破釜沉舟,打算将一切都抛下,就因为我让你忘记了候府的事情?”明帮主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突然不甘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