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儿扑倒在唐微微的床榻上,嗅着二十二年之前妈妈的味道,久远的,那种说不出的残留在心中依然涌出道道舒适的气息,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原来,自己的妈妈就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大家庭里。
自己的妈妈也那么优雅,那么高贵,那么自信,那么漂亮。
泪水无声的滑落,她的心彻底的安宁了下来,却犯困极了,昨晚一夜的疯狂中,她实在不愿意让自己过高对母亲下结论,她生怕那个梦顷刻间就化为灰烬,为此,她不敢让自己有任何的奢望,一如既往的冲杀,把所有的期许都挤出脑海。
困乏,席卷而来,不仅是这床带给她从没有过的踏实,还有一个令她有一种找到自我的那种安全感。
在一个有着真实存在的空间里,她的确第一次有了一种归属感,让自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浑身散发的倦意令她再也无力支撑,很快,她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中。
唐昕再一次被派过来偷窥的时候,看到她歪在床上睡熟的样子,不免为她心疼。
轻轻的帮她脱掉了鞋子,盖上了薄毯子,姑姑生前所用的一切,都小心翼翼的收藏着,如今,容九儿看着,用着,心中也一定安定不少。
小心翼翼的擦拭过她眼角的泪水,帮她把湿哒哒的枕头拿走,换了一个干净舒适的,看着她甜蜜的表情,不由的为她高兴。
“爷爷,没事了,哭一哭,睡着了。我帮她换了干净的枕头。”唐昕过来悄悄的向唐老汇报着。
“唉,苦了她了。”唐老头生平第一次真正的落泪,女儿的死,妻子的离去,都没有打击到这个硬汉的内心,可偏偏容九儿的遭遇,触碰到他内心深处的那根痛弦。
“爷爷,你别这样。九儿不是回来了吗?姑姑一定会很高兴的,是不是,她不能陪在你身边,却给你留下了九儿这个小棉袄,你应该高兴。”看着唐老发自肺腑的眼泪,唐昕有些手忙脚乱,连忙安慰着。
“对啊,爷爷,应该高兴,应该高兴啊!”唐老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胡乱擦拭着自己眼泪。苍老沟壑的脸上却依然亮晶晶的。
“爷爷,来,我陪你花园走一走,散散心。你不是常说,人活九十九,全靠饭后百步走嘛,我们就不打扰九儿休息了。好不好?”唐昕忍者心酸,哄着唐老,到底老人家的心情起伏不敢太大,一把年纪,她不希望唐老过于沉浸在悲伤中。
“好,不打扰九儿。我们去花园。”唐老其他的没听到心里,这个不打扰九儿到让他很是听话。
唐昕不由的暗然失笑,都说老了,就跟一个小孩子似的,还真是,情绪来的快,收的也快,还那么较真。
容九儿在这边睡得天昏地暗的,那边,叶景丞也一样,空荡荡的房间里,他把自己闷着头,沉沉的睡着。
不管床边的电话如何响,都无法令他清醒过来。
他不愿意让自己离开这个还充满着她味道的房间里,他不舍得离开这个充斥着昨晚他们恩爱的床上,他更不想起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她忙碌的身影。
这一切他都不愿意看到,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他也不想退让,可他也知道勉强而来的东西会让两个人一辈子都有芥蒂。
东苑的叶府,叶老打动肝火,这个靠不住的小子,一大清楚,他就看到唐老带着三个孙子出门,他的心就楸在一起,一直打电话,都不接。
他也不好死乞白赖的往唐家打听,明知道人家却接容九儿,可他还是有些小期许,千万不要回来,唐老那牛脾气,他真的缠不起。
昨晚撂下的话,他怎么能不知道是针对他的。
他只想如果,孙子叶景丞能顺利的把容九儿留下,那么一切都好办了!是她外孙女主动愿意跟自己的孙子的,不是叶家强迫的,这样,至少他还能趾高气扬的面对唐老头,让他拿出一副宣布主权的架势。
可如今,人家都回来了,他坐不住了。
容九儿到底回来没有啊?
楼上的儿子,儿媳妇一大早就走了,儿子一省之长,事情多的要命,秘书一大早就过来,车子都停在外面,而儿媳妇温柔好像跟温可人办什么事情去了?
剩下个孙女叶倾城,还在呼呼睡大觉。
这百抓挠心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偏偏还不能去温家,那个温老头,一定拿着这件事楸住不放过自己。
老了,性情也变得喜乐无常。
最后一通电话,当然是找杰森了。
之所以要杰森那个特助,当然是他自己往往能力超群,一个人很快就能把所有的问题一并解决了,索性把那些讨厌的秘书,所谓的贴身助理都统统省去了,并且他还是叶景丞的好朋友,省去很多麻烦。
原本这种家事,他从来不会麻烦杰森,毕竟人家在公司就够忙碌的,家事嘛,当然能不往外说,就不说了,可如今叶老不知因为什么,心慌慌的无法把持自己,如果再不找个人说一说,道一道,他能憋屈死。
“杰森,你知道容九儿在哪吗?”叶老头劈头盖脸就来这么一句,弄得杰森一大清早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你不要来一些虚的,推辞,你马上去找到叶景丞那小子,看看容九儿还在他哪里吗?”
杰森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头,老爷子快速把电话掐掉了,这个小子, 最会花言巧语了,油嘴滑舌,毕竟,公司那一帮老人都需要他这个小子来说服,可自己不需要,他哪里不需要, 只是他自己目前着急知道答案而已。
杰森悲哀的望着嘟嘟的电话,这不是让自己去摸老虎的屁股吗?
明知道昨晚叶景丞那杀人一般的眼神,多可怕,还让自己去一大清早打扰人家的美梦。
唉,他这个特助,是不是功能太多了。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叶倾城绊着他的心,他也早就飞的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