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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世事弄人

但是顾君齐知道,这不是最狠的。对于宋微然而言,她那种取胜的法子不过是在耍小聪明,太小儿科了。所以,他回馈她一点儿尴尬已经是手下留情。

顾君齐一脸镇定的说:“给我吧。”

回到办公室里打开来,除了汤不见了,其他的都还保持着原有的样子。

随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坐下来开始一天的工作。

首先给杂志社打电话,恰谈拍摄封面的事。对方表示不是一点儿余地没有,但是,他们希望如果是拍摄封面的话,可以邀请到她和宋景彦两个人。到时候可以为两人拍摄一组时尚大片,除了封面,插页上也可以用到。而且对方说得很清楚了,这本杂志中可以有一个专题用来宣传她的服装新品。满满的利益诱惑,怎么想都不吃亏。但是,因为牵涉到宋景彦,顾君齐没有一口应承下来。

握着听筒说:“容我再考虑一下吧,之后会给你们回复。”

她挂了电话,靠到椅背上。对方的态度明确也强硬,如果请不来宋景彦的话,成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私心里不想再麻烦宋景彦了,再怎么说他都是宋家人。

坐在椅子上杂七杂八的想了很多。直到觉出饿了,抬头看时间,发现已经一点了,这才拿上包出门。

等宁夏醒来的时候,世界仍在微微旋转。医生问她:“谁陪你过来的?”

宁夏虚弱的说:“没有人,我自己来的。”

医生告诉她休息一会儿再走,然后叫护士扶着她出去。

宁夏不是第一次来医院做人流,每次都是一个人。最初听闻这种事情简单快捷,可以随做随走。来了才发现,凡事没想象的那样轻松。全身麻醉的缘故,那一次她反应得厉害,出来好一会儿仍旧头昏眼花,没一会儿就哗啦啦的吐了起来。吐得眼泪直流,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再后来就习惯了,一个人来,一个人去。只有这个时候会发现结束生命是这样轻而易举的事,甚至连疼痛都感知不到,睡一觉起来医生就会告诉你,那个投奔你而来的小生命离开了。大家都是那样的漠然,或许更多的是无奈,毕竟人生总有意外发生,而且防不胜防。

宁夏被护士扶着出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仿佛只是生了一场感冒,来医院看一下就好了。最大的难耐就是麻醉还没有完全过去,头脑仍旧昏眩,周身仍旧乏力。

她靠在椅背上,只想倒头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次掏空她子宫的同时,将她的心也一并掏空了。躺在手术床上的时候她是那样的绝望,以至于一颗心都在隐隐作痛。

以往清除一个未成型的肉块就像在消除一个麻烦,但是,这一次,却仿佛将她人生中那点儿零星的希望也给剔除掉了。

如果可以,她多想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人生第一次有所盼望。

但是,又怎么可以呢?

宁夏不敢做那样的奢望,如果不能给心爱的人幸福,那就不要去牵绊他的步伐,让他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要深陷在她生命的黑色漩涡里,被她的晦气沾染,一起变得不幸。

泪水拼命的想要夺眶而出。被宁夏咬紧牙关之后,咽了回去。只是喉咙那里疼得厉害,她想发出一声类似痛苦的呻吟,那样或许就能减轻一点儿痛苦的难耐。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够。她怕那声痛呼一出,整个人便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宁夏觉得,她的心好痛,感觉就要痛死了。

“宁夏,你怎么在这里?”

宁夏闻声抬眸。

呈颖紫色长裙,搭配米色外套站在她面前,亮色的唇彩异常显眼。

相比之下,宁夏的气色要差了很多。

她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这种情况相信不用她说,呈颖也能一目了然。

呈颖没有多说其他,伸手拉了她一把:“你没事吧?”

宁夏说:“坐一会儿就好了。”

呈颖说:“不要坐在这里了,到处都是消毒水味,空气流通也不好,出去坐一会儿吧。”

她扶着她到附近的咖啡厅里去。

宁夏靠在椅背上,听着舒缓的音乐那种困顿的感觉更重了。

包里的电话响起来,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吴俊风打来的。宁夏心底里一阵烦燥,直接将手机关掉了。

呈颖叫了两杯咖啡。

这才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宁夏淡淡说:“还是老样子。”

呈颖笑了一声:“听说你和她们也决裂了,现在我们两个算是同道中人了吧?”

宁夏抬眸:“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不觊觎朋友的东西。即便决裂了,也依旧不会。”

呈颖也不生气,仍旧笑着说:“宁夏啊宁夏啊,你还是那副德行,骄傲,自持清高,永远都是令人讨厌的样子。”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还跟我讲什么一路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是一路人。”

呈颖感叹:“看你的样子,过得也挺惨的,说你跟我同病相怜吧,你又不爱听。还一副了不起的模样,我最受不了你的就是这个。”

宁夏知道呈颖一直就看不上她,打上学的时候就那样。那个时候两人住一个宿舍,呈颖就时常拿话敲打她,意思就是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同样,她也瞧不上呈颖,名副其实的一只花孔雀,除了可以诱惑男人,其他的就不行了。

“同病相怜也谈不上,你也说了,我过得这样惨,跟你怎么能比。你依旧年轻漂亮,即便什么都不做,依旧有男人肯给你大把的钱花。看你这一身的装备就知道你的日子过得多滋润了,与其说我自持清高,不如说是你在这里炫耀。同样,你这个花枝招展的坏毛病看着也挺让人讨厌的。”

若是以往,呈颖听到这番话早就恼羞成怒了。两人以前也不是没恼过,说着说着互揭短处,然后就吵起来了。

但是,这一次没有像以前那样不欢而散。

咖啡上来了,呈颖喝了一口说:“我得了卵巢癌。”

她的声音平静,甚至有些漠不关已,像是在讲述别人的遭遇。

宁夏狠狠的怔了下,不由抬起头来看她。

呈颖同样抬眸:“你没听错,我的确是得了癌症,现在在我的小腹中有一个鸡蛋那么大的肿瘤存在,据医生所说,已经无药可救。所以啊,宁夏,这一局是你们胜了。我有那样多那样多的不好,这一回终于是遭到报应了。听到我活不久了,是不是感觉心里的火气平息了一点儿?”

宁夏从不是慌张无措的人,可是,喝咖啡的时候却烫到了舌头,那样疼,不得暗暗吸气。

呈颖说的不对,她心里的怒火不仅没有平息,反倒还像压上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宁夏的确诅咒过她,但无非就是咒她再多遭遇两个男人的舍弃,却从未想过盼她早早离开这个世界。这太凶残了,对于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姑娘而言,实在有些残酷过头了。

“呈颖,你又换了新招数对不对?开始博取别人可怜了?”宁夏有些愤慨的站起身,一手拉过椅子上的包:“我劝你还是算了,想尽办法跟我站到一起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不像顾君齐那样荣光闪烁,也不像夏北北那样傻人有傻福。我有的只是一个恶魔一般的男朋友,和众叛亲离的悲惨境遇,以及一个刚堕了胎的残破身体,跟我靠近的下场就是一起下地狱,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呈颖扬起头:“宁夏,你那么聪明,分明知道我说的话是真的。”

宁夏攥着包带的手指收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坐到出租车上,一条条的证据气泡一样泛上来。呈颖有严重的痛经,每个月都像历场大劫似的,为此还晕倒过。或许那些都是病变的早期症状,可是,多少年轻人又会真的关爱自己的身体?

然而,命运却异常讽刺,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叫人啼笑皆非的反转剧。就像呈颖,她一直最骄傲的可能就是自己年轻的身体,但是,如今她的身体却发生了病变。就像她,别人眼中的学霸,有学识有能力,但偏偏掉进一个又一个的坑里,一事无成。

车子急速穿行,宁夏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来人世走一遭?就是来历经苦难的吗?

感觉疲惫不堪,宁夏终于不想再徒劳的注视着这个世界,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她希望自己一觉醒过来,今天一切的所见所闻都烟消云散。

哪怕是呈颖又一次在跟她耍手段,宁夏也不打算跟她计较了。这一回她倒宁愿呈颖是在骗她。

简白打电话叫宋景彦晚上回家吃饭。

文件摊开在面前,宋景彦手里还有工作。应付了两声就挂断了。

其实这些日子他每天都会回大宅睡觉,只是,不会按时回家吃饭。

今天简白刻意打电话来催,告诉他无论如何不能缺席。否则拿他试问之类的,宋景彦以为有什么大事。下班回到家才知道,原来是沈青青来家里吃饭,难怪这样兴师动众。

宋景彦一进来兴致阑珊:“叫宋微然回来就好了,给我打什么电话。”

简白照着他的胳膊拍了一下,骂他:“混小子,宋微然不是你大哥么,名字是你叫的吗?”

宋景彦抬手解开袖口的扣子上楼去。

看似沈青青这个宋家大少奶奶的位子在宋家算是坐实了,虽然宋微然和顾君齐还未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但是,难得宋微然那样尖酸刻薄的人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肯将医院的很多重要日常事务交给沈青青处理,看他的意思倒是打算退居二线休息一段时间。这样“不负责任”的做法,以前还从来没在宋微然的身上出现过。

所以,宋景彦猜想,两人去韩国的那段时间沈青青不知道给宋微然灌了什么迷魂汤,效用真是了得,将宋微然这样一个人精就迷惹得五迷三道的了。

宋景彦一边走一边发出不屑的哼声,就算整个宋家都接纳沈青青了,他对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显然简白也知道整个宋家他的反对意见最大,所以,改善关系的机会不忘叫上他。

只是,在宋景彦看来,这饭实在没有什么好吃的。

他换好衣服就下来了,沈青青已经到了,坐在沙发上和简白说话。看到他,打招呼说:“景彦,你回来的这么早,本来下班的时候想跟你一起的,去你的办公室才发现你已经离开了。”

宋景彦“哦”了声:“两个人都开车,很难走到一块儿去。”

简白见他换好了衣服,是要出门的样子,就问他:“马上要开饭了,你去哪儿?”

宋景彦握着车钥匙说:“我有事,晚上不在家吃了。”

“什么事啊,非要现在去办,青青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个饭多好,偏就你的事儿多。”简白板着脸说:“哪儿都不许去。”

宋景彦好笑:“妈,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

说完,大步出了客厅。

简白叹气说:“就是不服管,拿他没办法。”转而又对沈青青说:“他不是冲着你,天天都这样,很少在家里吃饭。”

沈青青点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我知道,阿姨。他就事就让他去忙吧,平时我和景彦在医院总是见面,关系处的不错。”

简白笑笑:“那就好,景彦才进医院,平时工作上你多照应他一下。省着哪里做不好,他大哥又要骂他了。我呀,真怕微然骂他的次数多了,把他的热情都打消了。”

“阿姨,我知道,你放心吧。”

宋景彦出去的时候,宋微然的车子正好开进来。

他从车上下来,司机接着去停车了。看到宋景彦去提车,问他:“要吃饭了,去哪儿?”

宋景彦无奈:“你的心上人来了,你们一起吃饭就好了,非拉着我做什么?”想了一下又说:“如果你们的意图是想让我接纳这个嫂子,那还是算了,我从没打算接纳谁,也不在乎入宋家的人是谁。倒是你放了顾君齐,我觉得还是挺好的事。”

宋微然点点头:“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转而又说:“既然入宋家的人你都不在乎,我床上的人你就更加不要惦记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淡,说话的时候嘴角隐约可见的一点儿痕迹,这样的轻描淡写。吐出的话却直刺心间,像利箭一样。

宋景彦立刻就要暴跳如雷。想问他:“既然已经没有感情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顾君齐?”

宋微然伸出手来掸了一下他的衣服前襟,淡淡说:“气度,风范,真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不是男人,是毛头小子。”

他不仅跟他示威,还说他不是男人。

宋景彦咬牙切齿:“你就是明摆着看不上我对不对?”

宋微然说:“任何觊觎我东西的人,我都看不上。”

宋景彦微微愣神,他忽然不晓得宋微然说这话的意思。事实上,是他吃不准宋微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说他在觊觎他的东西。亦或者是他自己太敏感了,而他所谓的觊觎,只是他跟他的旧人走得太近了,让宋微然感觉不舒服了。

但是,宋微然的耐心已经尽了。不等宋景彦问,转身进了大厅。

宋景彦恍了好一会儿的神,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开着车漫无目地的出来。最后不知怎么就拔通了顾君齐的电话。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顾君齐说:“算了,跟你一起喝酒,大抵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你怎么变得这么悲观?”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就不悲观?”

宋景彦想,是啊,他认识她不过几个月。以前的顾君齐什么样,他根本就不知道。所以,一次次宋微然心安理得的提起她,并将她用作武器攻击他的时候,他大都无言以对。因为,对于这个女人,他实在是没有多少发言权。

“顾君齐,我想多了解一些。”

顾君齐提醒他:“我比你大,即便出于礼貌也不能直呼我的名字。至于了解,年头再久一点儿,自然而然就了解了。”

宋景彦打着方向盘说:“不是那种了解,如果可以,我也想变成跟你睡觉的那种关系。”

顾君齐心头一惊:“你可真是疯了。”

她很干脆的挂了电话。

其实宋景彦能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肆无忌惮的年轻人,行事风格就是如此,完全不讲什么道理。就像先前看过的一部韩剧,年轻男子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生,开口的一句话就是:“前辈,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睡。”

看到对白的那一刻,顾君齐“噗嗤”一声就笑了。不觉得那个大男孩儿冒失,反倒很可爱。在爱情的国度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拿捏着感情,循规蹈矩,本来就很惺惺作态。那时候顾君齐还在想,如果叫她再遇到喜欢的人,也想这么直白的表明来意。跟心仪的人在一起,想睡觉肯定也是其中一部分,肯定没有人想牵牵手,最多结个吻作罢。********,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不融为一体,怎么能叫彻底拥有一个人。

所以,宋景彦的作法没有错,爱就大胆说出来。错的是他大胆示爱的对象,怎么都不该是她。

顾君齐想,实在太荒唐了。

就算她跟宋微然离婚了,也不可能选择宋景彦,先不说在她心里,那就是一个胡闹的大男孩儿,当时跟他一起跑出去游历世界,也是想着一起胡闹的。而且宋家那个火坑,跳一次,够一辈子。

宋景彦的电话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条信息问她:“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君齐说:“是啊,简直吓死我了。知道我胆子小,以后再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顾君齐看完短信,一阵郁闷,反思自己这只“狐狸精”到底做了什么叫宋景彦误会的事。想一想,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有一件事情倒是立刻做了定论,不用再做任何思考,拿起电话给杂志社打过去说:“希望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吧。”

对方让她再考虑一下。

顾君齐觉得心烦,就说:“没什么可以考虑的了,好了,我还有点儿事,再见。”

挂了电话,直接拿上包出门。越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越不能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呆着,只怕困扰的事情不等想明白,又接着钻进一个死胡同里。到时候纠结的还是自己,不如什么都不要想,等着山前有路,船到桥直那一天的到来。

顾君齐直接去了夏北北家。

一进门,看到夏北北一个人在家,就问:“苏瑞呢?不是霸道的要占据你所有的黑夜,这天都已经黑了,他怎么还没有过来?”

夏北北见到顾君齐就像见到了主心骨,拉着她说:“你可算来了。”接着又说:“苏瑞他本来一下班就过来了,不过之前接到家里的一个电话,被他妈妈给叫回去了。”

顾君齐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很担心是不是?”

夏北北皱着眉头:“是啊,看样子是家里人有话要对他说,一副非叫他回去不可的样子。君齐,怎么办,这几在我总是担心,苏瑞的家里人不喜欢我,你是知道的。到现在他妈妈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也拿捏不清。真的要烦死了。”

顾君齐伸手揉她的脑袋,夏北北的担心她很能理解。当初自己嫁进宋家之前,如何不是这样颤巍巍的。那时候无论是简白的态度还是宋佳佳的态度都让她感觉无比重要。所以,第一次去宋家如坐针毡。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其实你和苏瑞在一起这件事,主要还是看苏瑞。只要他愿意,他们家人即便一时间接受不了,那又能怎么样?现在婚姻自由,别人又不能包办,再说,苏瑞那个性子,是别人可以左右的人么?”

“话是这样说,但是,如果他家里实在反对,还是让我感觉很不安。”

那倒是真的,婚姻大事,谁不希望得到两家人的祝福。需要抗争得来的,时而会让人感觉很勉强。而且比起那些皆大欢喜的,肯定要辛苦很多。

顾君齐拉她坐到沙发上,然后说:“不要看我到我以前的样子就害怕,我告诉你,北北,你和苏瑞永远不可能像我跟宋微然一样。我们的不幸,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只有我知道。其实并非你们看到的那样简单,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了。只要苏瑞坚持,你们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的。”

这就好比那段虚幻的幸福塌陷之前,宋家人对她什么态度,这些年都未能成为她不幸的原因。相反,如果谎言一直维系,不被拆穿,她一定不会有后来的生不如死。

见夏北北仍旧皱着眉头,叫上她说:“路上给你买了点儿吃的,快点过来吃吧。”

吃饱了就在夏北北家的沙发上躺下了。

闭着眼睛哼声:“苏瑞一来我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两人生活。”

夏北北看她情绪不佳的样子,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看你的兴致不高呢。”

顾君齐生起抱头的欲望,名义上的小叔子想跟她睡觉,能不心烦吗?

只是这话不能对夏北北讲,她心直口快的,保不准回头就告诉苏瑞了。很多事情苏瑞知道了,就等同于宋微然也知道了。依宋微然现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样子,或许又会诽谤她勾引他的弟弟。

只说:“工作有点儿忙,觉得累,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夏北北告诉她:“既然累,就悠着点儿。服装展不是刚结束么,总要让自己喘口气吧。”

“都说趁热打铁,哪里真敢大喘气啊。”

“那倒是真的。”

夏北北看了眼时间,告诉她:“累就睡一会儿吧。”

顾君齐“嗯”了声,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直到听到客厅里轻微的交谈声,才睁开眼睛。看到苏瑞已经回来了,她揉着眼睛坐起身:“苏瑞,你来了。”

苏瑞问她:“我把你吵醒了?”

顾君齐说:“不是,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她低下头找鞋。穿上之后又说:“北北就麻烦你了。”

苏瑞说:“我的人,应该的。”

夏北北悄悄的瞪他,羞涩得脸都已经红了。

顾君齐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可真是多余,拿上东西说:“我走了,你们大大方方的眉来眼去吧。”

“顾君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夏北北还在那里装模作样。

顾君齐似笑非笑,其实她挺想问夏北北,两人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没有。但是,考虑到夏北北的胳膊伤着,又觉得苏瑞应该不至于……她晃了晃脑袋,看来今天真的是走火入魔了,竟然满脑子的********。

苏瑞送她出来,带上门后走到楼梯口。

顾君齐说:“不用送了,你进去吧。”

“君齐。”苏瑞叫住她。

顾君齐看出他有话要说,停下步子回头:“要是当宋微然的说客,劝我离婚,还是算了。你回头不防告诉宋微然,我顾君齐没什么本事,各方面都不能跟他相抗衡,唯剩鱼死网破。”

“你这又是何必呢?到现在宋微然的真面目你也该认清楚了,既然恨他,那就离开他好了。死了心,哪怕是爱上别人,也比现在好不是么?”

顾君齐当然知道有的时候放手也是一种退路,但是,她现在根本没在寻求退路。只知道心有不甘和死不冥目一样难受。

“苏瑞,行了,你不用再劝我了。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所以,感触也不一样。你不是我,没办法体会我心中的恨意。比起要自己好过,我更希望宋微然难过。为此,即便付出代价,我也愿意。”

苏瑞握着楼梯扶手的手指一再收紧,声音一出口就显得急迫:“你就不怕他再做出其他伤害你的行为吗?跟他过了那么多年,你应该了解他。”

顾君齐当然知道宋微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不能因为他的凶狠和强大,就夹着尾巴逃跑。她的父亲死了,即便没有人能站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却无论如何不能让罪魁祸首好过。

她转身下楼。

苏瑞攥紧拳头狠狠锤在楼梯扶手上。他没想到顾君齐会一点儿都不惧怕宋微然的“不择手段”,所以,很明显他的提醒及恐吓根本一点儿意义都没有。恨意就是如此,它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孤勇异常。

可是,这样彼此伤害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不会好过。好在顾君齐有恨意苦苦支撑,她只管咬紧牙关,做出任何抵抗宋微然的举动,能伤则伤,目的就是要他难过。而事实是,宋微然也真的不好过……

苏瑞坐到台阶上,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烟点上。今天他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手术,患者年纪很小,只有十二岁,原本整个家庭都是寄希望于他的。可是,手术失败了,脑袋里压迫神精的血块没有取出,没能下来手术台,孩子就彻底没了呼吸……他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握着手术刀的手指忽然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只听到“哐当”一声落到脚下。那种心惊,现在想想,仍旧觉得心房打颤。

想起上手术台之前,小姑娘还在对他微笑。用很甜美的嗓音说:“叔叔,我妈妈说你是这家医院最棒的医生,一定能够治好我的病。是不是等做完手术,我就能去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了。”

苏瑞同样笑着说:“叔叔一定会努力治好你的病的。”

事实证明,他是真的努力了。以至于手术刀握得都比平时紧,睁大眼睛惟怕自己不够用心,一个将希望全部觊觎在他身上的小姑娘就没命了。谁也不知道他有多么复杂的感情在里面,致使这个生命陨落的时候,他惊出一身的汗来。怎么出的手术室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在办公室里一言不发的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护士进来告诉他:“苏医生,下班了。”

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心口仍旧隐隐作痛。即便是生死看惯的医生,也有过不去心口这道坎的时候。那种无力如同断手断脚,不知道如何挽救,亦不知道怎样割舍。

夏北北见苏瑞还不进来,推门出来,发现他就坐在楼梯口上抽烟,一口接一口的,抽得非常凶狠。

“我还以为你跟着别人跑了呢,这么久都不进来。”

苏瑞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说:“傻样,我能跟谁跑?有这么好的媳妇儿,给个女儿国国王,也不跑。”

说着抬手揽住她。

夏北北曲肘怼了他一下:“谁是你媳妇儿啊,别瞎说,败坏我的名声。”

苏瑞故意将嗓门提大,搞得整个楼道都听得到。

“还能是谁啊,你夏北北就是我媳妇儿,这辈子休想逃得出我的五指山。”

夏北北立刻拉着他进来:“你行了,别站在这里丢人了好不好?你还让不让我在这里住啊。”

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不知怎么,几天来的担心和顾虑,在听到苏瑞的这番话后,立刻烟消云散。或许是因为得到了苏瑞的肯定,就像顾君齐说的,只要苏瑞愿意跟她在一起,那就一切都没有什么。

事实证明,只要有了苏瑞的肯定,夏北北就有了对抗全世界的勇气。

早上起床的时候,从手机上看到新闻说永新城发生了7.8级的地震,而且由于地震是发生在晚上,所以,伤亡惨重。

政府已经展开救援,同时疏散灾区人民到相对安全的地带去。

宁夏看得一片心惊,这世界仿佛永远都有事情发生,没有一刻是宁静的。

她洗漱之后去电视台。

新闻部已经安排了记者到灾区去。

宁夏一到台里,就听同事说这回是李琛主动申请到灾区一线去的。另一个记者吴静是李琛的新搭档,也愿意跟随他一块前往。

听到这个消息宁夏一点儿都不意外,李琛本来就是个满身热血的小伙子,周身洋溢着正能量。类似这种危机的时刻,他肯定会冲在最前头。而那个吴静,宁夏早就注意到她了,小姑娘明显对李琛很上心。早在她和李琛还是一组的时候,就见吴静时常对李琛嘘寒问暖。还不时的偷偷带早餐给他。

倒是李琛没有那个心思,只当她是普通的同事。

宁夏站在那里听着同事讲话,忽然心神不宁,甚至忘记坐下。

这时部长办公室的门打开,李琛和吴静从里面出来。他们今天就要出发了,这会儿就收拾东西走人。

李琛走过来时,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走近后说:“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宁夏的心口一阵撕拧似的疼痛,故作平静的说:“是么,可能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吧。”转而又说:“听说你要到灾区去。”

李琛说:“是啊,总要有人到一线去。”他看了她一眼,静静说:“既然你不喜欢看到我,那我就离得你远远的。”

宁夏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琛转身到自己的位子上收拾东西。

一件件的装到他的背包里,然后格子间那边吴静叫他:“李琛,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

李琛说了个“好”字。回过头来看宁夏。

那一刻宁夏觉得自己的眼眶是灼热的,心里也是,她总想对他说点儿什么。但是,张一张口只是徒劳。

倒是李琛,动了下嘴角说:“祝你幸福。”

他提着包离开,一直走出新闻部。

宁夏肺腑中翻滚的热血再也没办法让她无动于衷,她急切的推开那扇门跑出去。

“李琛,你等一等。”

李琛回过头来看她。

吴静也看着她。

宁夏一步一步的走近说:“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李琛明亮的眼中亮起一丝光火,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这一天宁夏呆在新闻部里失魂落魄,总是无心工作。最后没办法,起身到茶水间泡了杯热茶。

吴俊风的电话又打来了。

他的消息总是快,一双眼睛仿佛总是紧紧的盯着别人。

“听说李琛上前线了,你该很不舍吧?”

宁夏听到他的阴阳怪气,只觉得刺耳。无比烦燥的说:“吴俊风,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么无聊的事情,我挂了。我们之前说过的事,你都忘记了是不是?”

吴俊风听出她语气中的强硬,连忙说:“别挂啊,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打电话来是想约你晚上一起吃饭,发现一家店烤鱼做的不错。昨天本来想叫你一起去吃的,你电话关机。”

“昨天那个时候我不方便接电话。”宁夏转而又说:“好吧,晚上见。”

吴俊风挂断电话去工作。

一个同事走过来说:“俊风,外面有人找。”

吴俊风顿时疑惑,但是没有多想,还是放下手里的工作出去。

一看到来人,立刻萌生扭头就走的冲动。

但是,宋佳佳已经欢天喜地的走近。

“你果然在这里工作,之前问你是做什么的,还谎说自己是无业游民。怎么样,还是被我找到了吧。”

吴俊风的不悦明显写在脸上,提醒她:“你违反游戏规则了。”

********为的就是寻求快感,但是,不能进犯彼此的生活,更不能有感情上的牵绊。这些早在两人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就是达成过共识的。而且,即便不做特别说明,以那样的方式开场,也该心知肚名规则是什么。

但是,宋佳佳明显越界了。

其实不用吴俊风提醒,她也清楚自己这一回是陷下去了。想要遵守游戏规则,让游戏持续得更久一点儿。却显然已经做不到。而且她已经感觉到吴俊风的疏离,那一种热度的消减让她异常恐慌。否则也不会找人调查他的情况之后找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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