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甘心吗?受了这么多苦,我真的甘心就这样死掉吗?当然不甘心!
莫聪的话惊醒了我,我伸手拼命抓着那何老师的手臂。何老师原本以为我放弃了抵抗,并没有对我防备,我这一抓将他的手臂抓出了两道红红的血痕,他吃痛手缩了一下,我趁着这个机会向一旁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那恶魔何老师见我脱离了他的魔爪,不由得怒意冲天,将所有的怒火都撒在救我的莫聪身上。“莫聪,你这个兔崽子,你居然敢反对我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老师的话就是圣旨吗?”
“莫聪小心——”我惊叫着,生怕那男人将莫聪扑倒。好在莫聪很机灵,没等他扑过去已经矮身躲到了桌子底下。“老师,你的又不是圣旨!就算是圣旨也有对有错。”
我为他捏了一把汗,这时候也只有他才敢这样和这位何老师说话了吧,那几个孩子早已哭成一团了,求饶的求饶。“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打架了,您就放我走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喊娘的喊娘。“妈妈,我想回家,我不想在学校了,呜呜呜……我想回家。”
泼脏水的泼脏水。“都是莫聪的错,是莫聪挑起这一切的,不是李斌的错!”
那么小的年纪居然能见风使舵运用得这样炉火纯青,真是让我想不到啊,怕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我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就是这几个孩子刚刚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对我说救救他们……
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真心都不会被辜负的。总有一些人将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一件事情让我印象很深,我凭着自己的机智将莫聪从何老师的办公室李带了出来,丢下那几个和我无关的孩子。心中虽然有不忍,可还是硬着心肠去做这些事情。对我而言,那是一种重生,那之后我遇到的危险越来越少了。
虽然事后那个何老师受到了学校的处分,但是我没有管那几个孩子却是事实。
“想什么呢,你个死丫头,还不去把桌子收拾一下,明天还想不想上学了!”一个声音猛地将我从神思中惊醒,我一怔回过头来看着莫婶。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和隔壁的李大娘在聊着八卦。院子里早已不种那些来钱的作物了,莫婶也学着别人追求浪漫,种了一院子的玫瑰。
这个季节玫瑰开得正好,她们俩很惬意的坐在玫瑰花丛里,嗅着鲜花聊着天儿。
“那个周家买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姑娘,听说很好看的。”李大娘说着吐了两瓣瓜子壳,撇撇嘴,略微不满的道,“说有多漂亮我是不相信的,你们家月月还要多漂亮啊,我还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比她还要好看的女孩子。”
“瞧你说的什么话呢,我们家这个野丫头,哪里有什么漂亮的啊。不过你说那个周家怎么也想起来买个女孩啊,他们家不是有儿子嘛!”
“听说啊,就是因为他们家的那个混账儿子讨不到老婆,说是要养大点给他当婆娘的!”
“还要等养大一点?那孩子是得多小啊。”莫婶难得的露出悲悯的表情来,我听得越发出神了,不禁也凑过去了些。
“和你们家月月差不多大吧,白白净净的,就是不爱说话。”
李大娘每次说起八卦来就没完没了。
我一听这描述不禁心里一跳。
我想,我是见过这个女孩子的,那是一个满月的夜晚,我和莫伟去给水田放水,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田埂上哭,当时天很黑,我们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觉得她的哭声很悲惨。
我和莫伟都吓坏了,拔腿就跑,可就当我壮着胆子从她身边跑过去的时候,那孩子一下子站了起来,猛地拉住了我。
“救救我,救救我可以吗?”那女孩子和我一般大,脸被月光照得惨白惨白的,很是吓人。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你……你诗人还是鬼?”
“我,我是人,你别怕,我是被周家买回来的。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在等我回去呢,所以求求你,一定帮帮我。”
得知她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些,仔细的打量着她道:“你也是被买回来的?还要被嫁给周家那个傻子?”
那个周家的儿子我也见过几回,样子长得难看不说,还很爱耍流氓,要不是有他爸妈整天管着,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祸事来呢。这个女孩子要是真的嫁给那个周家儿子,那也真是太惨了吧……
我久违的善心被激发出来,我望着那白衣的女孩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莫伟走了过来猛地拽着我道:“你在和谁说话呢,傻子一样!”
“啊,什么?”我心都吓裂了,慌忙将那女孩子的手撒开。莫伟居然看不到她,那她不是人啊!
我吓得没了魂,哪里还管她是不是被买的。只是想在想起来,莫伟似乎在撒谎呢,他之前要是真的没有看到那个女孩子,他为什么要跑呢?
我现在忽然很想去找找那个女孩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要嫁给那个周家小子那可真是太惨了。
我于是瞒着家里人,偷偷的摸到周家去了。我已经被这买卖人口的事情害得够惨的了,我可不想这个女孩子也像我一样,就当是拯救当初的我自己吧。我一瞬之间只觉得豪情万丈!
周家的人都不再,我白跑了一趟。正当我意兴阑珊的准备回家时,一个浑身是草的人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看见我她先是一愣,而后冲我笑了笑。“我们见过的,我不是鬼,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她的笑容很羞涩,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疼,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怔怔的望着她。我为自己之前的不理智而感到抱歉,为她的经历感到抱歉。
“我叫白晴,不过现在村里人都叫我周晴了,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你叫我白晴就好。”她将手里的悲伤的篓子放下来,望着我这般说着。
大概是因为过得并不幸福吧,所以她脸上的笑显得有些勉强,似乎是为了表示友好而微笑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她的脸色很苍白,连嘴唇也泛着白色。我看着地上满满一背篓的玉米担忧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我扶你到那边去坐一下吧。”
我这么说着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推着她就往一边的大石头上走去。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先休息一下了,你的脸色很不好。”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不得不解释道。
她似乎还是很不安。“他们要是看到了,会骂我的。”
“不会的,周家的人很要面子,他们要是看到我在这里,不会说什么的,我也会想办法和他们说清楚。”我扶她坐下,用手去探她的额头。“你是生病了吗,为什么脸色这么差?是感冒了,还是发烧了?”
“都不是,我只是……大姨妈来了……”白晴说着,脸一下子就红了。
大姨妈啊,那我是知道的。还记得我自己初潮是在和虫子打了一架后,当时什么都不懂的我看到下体出血,整个人都懵了,当时我以为我一定会死掉,还是莫伟将我背回家,给我卫生巾,并给我伤了第一堂生物课……
“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
白晴的声音忽然想起,将我从神游中唤醒,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大姨妈来的时候不应该出来做事情啊,他们家对你不好吗?”
“他们总是要我做事情,我不听话就打我不给我饭吃,我恨死他们了!”白晴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凶,原本柔柔弱弱的她显得有几分煞气。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吧,把老实人逼急了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我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呢,很多次也承受不住想要逃跑呢,可是我当年太悲惨了,就是跑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呢。这么想着我不由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是一个坏老婆子骗了我,说她脚扭伤了,让我送她回家,谁知道她根本不是扭伤了脚,就是一个人贩子,我哥哥现在肯定急疯了,满世界的找我吧!”白晴很激动,苍白的脸都涨红了。
我想她应该是很想回家的吧,看得出来她的哥哥应该很爱护她。不知怎么的,我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豪情来,我握着她的手道:“你一定可以从这里逃出去的,你是被骗来的,你应该回到你哥哥身边去!”
“你是叫莫映月吧,映月,你会帮我吗?”
我当然知道帮助她对我意味着什么,不光是周家人会找我麻烦,连莫婶也会打我,甚至我会成为村里的公敌吧。可是她的样子那么可怜,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鬼使神差般的,我点了点头。“嗯,我会帮你的,你别怕。”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也许是肚子疼,她捂着肚子坐在那儿。我们没有待很久就各自回去了。
回到家后,我开始琢磨着怎么帮她。她既然是被骗到这里,就应该回去。不能让她可怜巴巴的嫁给那个周家的儿子,就当是为了我自己完成一件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吧。
我在这个家里虽然不被重视,但总算也赞了一些零花钱。我的零花钱不多,但应该也能帮着白晴回到家了吧。
周家的人爱面子又多疑,白晴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逃走,周家人一定会把她抓回来一顿好打,这还不说,以后白晴若是想跑跑就难办了。
这么一寻思我便想着找机会和白晴商量个逃跑计划。可没等我抽出时间去找他,我便在放学的路上碰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