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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族灭

秋草吩咐两名新来的丫鬟打扫干净院子,自己一个人生火做饭,将撵好的细米用荷叶包着,放在蒸笼上蒸,这样蒸出来的饭味道更好,还有一丝荷叶的清香。

忙里忙外的都是一些琐事,可秋草却乐此不疲。推开大门,秋草迈出一步后愣了一下,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大门口,一双大眼睛往里面张望。

小女孩见有人出来,用有些稚嫩的童声说道“我找叶玄澈,他在家吗?”

秋草见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不禁捏了下她的脸蛋“小妹妹找我家公子是吗?我这就帮你去叫他。”

这位可爱的小妹妹正是小公主墨漪姿,刁蛮的小公主还未表示对秋草行为的不满,秋草就已经走进了院子里。

片刻后,一袭黑衣的叶玄澈就走了出来。他的衣服好像就只有这两种颜色,非黑既白,不过黑白两色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种别样的韵味,白色温润,黑色冷冽。

“小公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我要走了,而且是马上,只能跟你告一句别。”墨漪姿抿着嘴唇说道。

叶玄澈一愣,古灵精怪的小公主露出这种表情确实不寻常,而且家族都没有通知族人送行,看来这次走的确实是有些急,估计是郡王的急令。

翻手从储物戒取出一架七弦琴,叶玄澈拨弄了一下琴弦“给朋友送行一般都会弹一曲《莫回头》,你要听一听吗?”

就在问话的时刻,墨漪姿的贴身侍女已经急匆匆的往这边来了,她们一发现小公主不见了,第一个想到地方就是叶玄澈这里。

墨漪姿重重的点了点头,立刻回头离开,叶玄澈知道,小公主这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掉眼泪。

两名侍女靠了过来,墨漪姿小手一摆,示意她们不要在过来,接着便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侍女瞪了叶玄澈一眼,可后者不以为意,专心抚琴,悠扬的琴声自身后传来,这是叶玄澈对墨漪姿的道别。

甲龙兽拉着小型的“宫殿”回了墨茗城,在为他们送行的路上,有叶玄澈的琴音在回荡。

随着他们的身影没入地平线,一场大的变动也开始了……

一名林家子弟在戏楼里听着小曲,看着美丽的歌姬心猿意马“四姑娘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是啊。”突兀的有人回应,林家子弟大为惊异,这里可是单独的别亭,却被一人悄无声息的接近了自己。

倏的回头,林家子弟眼里闪过一抹惊恐的神色,尔后他的头颅便掉到了地上。蒙面人擦干净带血的剑,悄悄地离去。

这样的事在青莲城内不断发生,一名出外采买的林家仆人走在路上,一条丝线缠上他的脖颈,篮子里的瓜果蔬菜掉了一地。

林家不断有人死去,可作为家主的林炎置若罔闻。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林如海,他提剑出门,回来的时候青衣染血,手上还提着一具蒙面的尸体。

倒是脾气比较暴躁的林常一直没有出现,有消息称,几天前他就已经进了军队,不是墨茗郡国的禁卫军,而是圣皇帝陛下的直属军队——羽林军。

林如海抛下手中的尸体,蒙着的脸被揭开,此人竟是方家的一位年轻子弟。又有家丁出门,捡回几具被林如海留下的蒙面人尸体,皆是方家的人。

叶玄澈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一场血雨腥风将要在这个青莲城掀起,自己一定要力挽狂澜,保住自己的家。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林家不断有人死去,也不断有蒙面人被杀,可林家家主未动,只是严禁族人外出,方家对此事也是缄口不言。转眼间便到了献琴的日子。

几辆妖兽拉的大车驶出青莲城,车上的林家人驾马车向南方行驶,一路向南,走上三天三夜墨茗郡国的王都墨茗城。

在山路拐角的地方,一名老者站在路中央,挡住了马车的去路,山崖上黑衣人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刀光剑影闪过,剩下的只有几具尸体以及染血的马车。一名黑衣人向那老者汇报“马车上没找到太清琴,而且那几个人好像都不是修士。”

老者转过头来,鹰目含霜,正是方家家主方仁杰,他抚须叹道“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罢了郡王的命令只是要我清除青莲城的杂鱼,出了城就不归我管了。”

在另一条山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面坐着林家的大族老,后面是林楠和叶玄澈,一个木盒静静的躺在他们的身边,那里面装的是灵器·太清琴。马夫长鞭一挥,赶着车向墨茗城驶去。

此次去的地方,无异于龙潭虎穴,可叶玄澈别无选择,因为只有去了墨茗城,见到郡王陛下,才有可能说动他,让他放弃进攻林家。至于如何去说服郡王陛下,叶玄澈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虽然不一定能成功,可也值得一试。

墨茗城里人群熙攘,商铺林立,有着王都该有的繁华。车马从宫门驶过,被卫士拦下,检查确认好身份后缓缓驶入王宫。

接待的是一位老公公,安排林家众人在王宫的偏殿住下。

回到公公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叶玄澈拿出外公给自己的锦囊,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写的是叫自己快逃之类的话,没有太多的犹豫,叶玄澈将锦囊收进储物戒,从始至终,都未打开看过一眼。

而叶玄澈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林家正在经历着一场大的浩劫。

郡国的老郡王亲自带队,将郡国的全部精锐都带了青莲城。同时,方家家主也带领着家族强者,奉郡王之命,剿灭逆臣乱党,这乱党自然说的就是林家。

一柄羽扇自天穹顶端截下,将林家的一片房舍截成两段,不知道多少林家人在这一击之下丧命。一杆方天画戟自林家主宅中飞出,撞在羽扇上,羽扇避退,回到方仁杰的手中。林炎接下方天画戟,以戟为棒,当头砸下。方仁杰将羽扇往头顶一举,扇戟相撞,溅起一阵火花,方仁杰虎口震出两道裂痕,倒退七步才稳住身形。

林炎岿然不动,朗声道“犯我林家之人,今天你就把命留下吧!”

“一招击退方尚书,真是后生可畏,若是再过几年,只怕本王也要制不住你。”老郡王带着郡国的精锐,出现在林炎面前,大手一挥,军士亮剑拔刀,涌入林家,见人就杀,妇孺老幼无异例外。

林炎仰天长啸“狡兔死走狗烹,我林家忠心为主,却落的个如此下场。”

圣气流转,林炎的衣袍无风自动“我林炎不仁,未能兼济天下。我林炎不义,未能救我林家。我林炎不忠,今日便要反吠吾主。”手持长戟,林炎杀向郡王“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之徒,怎能苟活于世?我已经准备死了,所以会拿命跟你拼,你呢?墨太言!”

墨太言正是老郡王的名字,他祭出一樽宝鼎,抗下林炎的一击。方仁杰手持羽扇,与老郡王围攻林炎。

空中宝光流转,圣威四溢。

而在林家的一栋小宅里,林琴与叶知章并排坐着,屋外的喧嚣似乎都与二人无关。林琴倒了两杯鸠酒,一杯给夫君,一杯留给自己。两人相视,不禁勾唇一笑,手臂相绕,以交杯酒的姿势饮尽杯中穿肠毒。依偎在叶知章的怀里,林琴问道“夫君,还记得初遇时我们弹的那首曲子吗?”

“记得,当时你用‘焦尾’弹的那首《长相守》。”

“其实那曲子还有一段词。”林琴朱唇轻启,柔美的音调自嘴角溢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天涯有时尽,此意无绝期。

携手都江月,共赴巫山云。

……

乐声到此戛然而止,叶知章接着唱道“若有来生缘,复得长相守。”男子雄浑的声音与余音应和,构成一曲动人的古歌。林琴的躯体逐渐变冷,叶知章用自己仅存的一点温暖包裹着她,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尔后沉沉睡去。

郡国的士兵冲进小宅,,秋草站在房门前,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她看着那些士兵,他们手里的兵刃还在往下滴血,可秋草丝毫不惧,腰杆挺直,像是傲然的青松。

她以女孩特有的温润嗓音,带着点嘲讽的口气说“请诸位记住,我家公子的名字叫叶玄澈,虽然现在的他在你们面前并不强大,但终有一天,这个名字会成为你们的噩梦,告诉你们的主子,他的头颅必定会被我家公子斩下。”

火把往后面一扔,点燃早已浇上去的火油,房屋瞬间就化为了一片火海,这一片火海,埋葬了林琴、叶知章,还有缓缓走来的秋草。

随着最后一个人死亡,最后一间房屋被焚毁,青莲城林家已不复存在!

千里之外的叶玄澈突然感觉心脏的跳动骤然一滞,这种感觉好奇怪,好像冥冥之中,某根牵连着自己的丝线断了。抬头望向北方,那是他家的方向“也不知道父母、秋草还有林雅他们怎么样了。”

躺在床上的叶玄澈将被子又裹紧了一分,今天好像特别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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