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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工地内斗

工地在郊区,没什么娱乐活动。大热天收工后最舒服的事情就是冷水冲凉,去食堂喝瓶冰冻啤酒,唠唠家常。

李小土收工后,拎着桶子走向冲凉房。

“李小土,外面有人找你。”远处门口的保安大声叫着。

“好咧,马上来”。

李小土跑出门口,原来是之前借住的老乡。

“小土,我要搬家了,你的这包东西给你带过来了”李小土才想起自己有包衣服放在老乡家。

“不好意思,天天忙忘记这事了,走吧,我请你吃饭去”李小土不好意思的回答。

“不了,我马上回去,今晚叫了车,下次吧,我走了”老乡摇了摇手就离开了。

李小土拎着东西往宿舍走,经过项目部办公室。

“老王,你还想在这里混吗”

“对不起,大牛哥”

“下次还多嘴,就走人”

“一定一定,大牛哥叫谁签字就必须签”

李小土不小心听到了大个子与老王的对话,明白老王跟自己的聊天被大个子知道了。

工地绝无秘密,聊天要有分寸。李小土轻轻的走开回宿舍了。

过后的几天,李小土总想找老王问个清楚,但老王一聊到这个事情就不出声了,李小土也就不好再问了,事情就没再记挂了。

每月一次的工地例行检查要来了。

检查前一天下午都要开会部署,应对上面来检查。

“大伙注意啦”大个子喝了口水,敲着桌子。

说话声立刻停止,大家都望着大个子。

“明天上面要来现场检查进度情况,你们要注意各自活,按照规定操作,不要给我出错,说出错谁走人,各自说说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明天就不要乱说”大个子说完猛吸了口烟,看样子挺紧张上面的检查。

接下来跟大个子走得近的人就陆陆续续反映了一些问题,其余的人随声应和了一阵子就散会了。

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只能是臣服于强者。李小土知道大家很多问题,说了也没有用。

第二天,早上八点开工了。

李小土知道每次检查,大个子都要挨训,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活。

“轰”,突然一声巨响。

李小土惊得一下,转头望去,工地上一面刚切好的围墙倒了。

“出事了”李小土心里咯噔了一下,接着就听到对讲机的急促喊话:“全部停工,各组负责人到3号楼围墙现场开会”。

紧接着很多人小跑进了倒塌的围墙边,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争吵声,然后都一起进了项目部办公室。

李小土转身坐砖头上,却看到老王一脸得意的笑,嘴里还唠叨“活该!”

李小土正纳闷着老王的表情,开会的人都出来了。

只见大个子耷拉个脑袋,低着头走了过来,经过老王的身边时狠狠的瞪了一下,然后出门去了。

下午处理意见就传达给了各个小组负责人:大个子对材料监督不严,接收不合格材料,造成围墙倒塌,调离工地。

两天后,调来新领导代替大个子的职位,工地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唯一不同的是所有建筑材料来货都是由新来领导自己签名。

每月15日是发工资的日子,李小土第一次拿到了自己赚到的钱,差点热泪盈眶,看着手上老茧,决定去吃顿好的慰劳一下自己。

第二天正好休息,李小土穿了套整洁点衣服坐公交车往市区去了,心里惦记着刚到广州第一次吃到的红烧鱼嘴和砂锅粥。

李小土到银行把钱存了进去,手上留了200元,然后直奔餐馆。

这家餐馆不大,只有不到十张桌子,店门口挂着一个灯箱,写着“鱼嘴王”。

走进店里,已经有几桌客人了,李小土找了个桌子坐下,就朝老板喊:“老板,来一份红烧鱼嘴,一份砂锅粥,快点,饿了”。

“好咧,马上到”,老板的声音浑厚。

“李小土”,有人叫,李小土回头一望,原来是老王,同桌的还有一人,正喝着。

“王大哥,原来是你啊”李小土起身来到老王的桌子边。

“小土,坐下,一起喝”,老王转身朝老板喊“老板这边加个碗筷”。

李小土不好意思拒绝,就坐下一起。

“小土,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姓张”

“张大哥好”

“老张,这是李小土,名字够土吧”老王已经喝得有点高了。

互相问候之后,李小土问“王大哥,今天真巧,怎么你也喜欢吃这个鱼嘴王吗?”

“小土,实话告诉你,今天高兴特地出来庆祝的”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庆祝大个子走人,以前老害我”

“不是吧,这么严重?”

“我告诉你,大个子之前好几次核对材料让我签名,后来被检查组发现太多破损,以次充好,他就拿出我的签名诬陷我,让我顶罪,扣我的钱,他自己拿供货商回扣,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完蛋了吧,我搞的”,老王喝得有点迷糊了,老张不停的拉他衣袖阻止他说。

“小土,我看你人老实,不搞小动作,我就告诉你,那个围墙就是我让老张在最下面砌的破损砖才垮的,你大个子进破损砖拿回扣,这下完了吧”老王得意的喝了一大口酒。

“老王,不要说了,人家上面有人,只是换个工地照样干”老张随声。

“真的啊?”李小土还以为大个子被开除了呢。

李小土点的鱼嘴王和砂锅粥上了,几杯酒下肚后,接着又是一通乱侃,大个子成了被口水淹死的对象。

出门后,老张扶着老王上了的士走了,他们不回工地宿舍。

李小土上了公交车,闭眼坐着,心里回忆着刚才的谈话,终于明白了老王和大个子之间的过节,特别是老王的那句“在外做事,凡事多留个心眼,保护好自己才能活得长久”,不停的在耳边回荡,自己糊里糊涂的去核对材料签字,幸好没有出事,否则工作就没有了。

这个时候的李小土,心里的愿望就是有吃有住,保住工作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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