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老婆?”老爸失声大笑,又马上压低嗓门儿:“好,你只告诉我,她赚没赚?”
“赚个鬼,亏哩。”
“亏了多少?”
“二,二千多块哩。”
后勤科长冷笑笑:“你要敢擅自炒股,我们就离婚。”老婆瞅瞅他,低声下气答:“好依你依你哩,可我现在心里堵着哩,不好受哩。”
老爸站起来。
“没事儿。
我的女儿我知道,我进去看看。”
现在,丫头果然烟消云散?好:“没必要么,爸妈也是为了你好么。”“谢谢!普天下的爸妈,都是为了孩子好的。”
朱朱冷冷反问到。
“爸,你说发生过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你也该向妈学学,直来直去。”
后勤科长被女儿一激,脱口而出:“嗯,这个呢,我听说,大学女生基本上都流过产,你流没流?”朱朱轻蔑的笑了。
“原来这事儿呀?
哼哼。
爸妈放心。
你们女儿眼界可高,还没有一个男生入我的法眼。所以呀,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爸,你不是庸人吧?”后勤科长忙点头。
“当然。
你老爸好歹是名科级干部。
不可是庸人。”
朱朱浮起微笑:“那就好,我就想我老爸不会是庸人嘛,我们父女俩可以沟通交流嘛。”一下就把朱科哄得高高兴兴……
第二天一早。
朱朱起来,开门出来洗漱。
冲着拎起方便袋,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到超市淘货的老妈。
“妈,我要吃土豆烧牛肉,顺便再给我捎一罐酸酸奶。”见宝贝女儿竟然主动对自己撒娇,自感一直堵着心的老妈,乐得一迭声答到。
“好哩!
好哩!
好哩!
土豆烧牛肉,酸酸奶,我记在心上哩。哎丫头,在家好好玩儿哩,乖,等着妈回来哩。”说罢,高兴得屁颠颠的开门走了。
朱朱也乐得暗笑一声。
瘪瘪嘴巴。
“本小姐稍动动嘴唇,就搞定了你。老妈,你就忙活去吧。”
吃过老妈罩在桌上的早餐,朱朱就坐在书房,开始了阅读。所谓的书房,是这套三室二厅旧集资房中,最小的原储藏室。
老爸将它顺着承重墙扩大了大约二个平方。
稍加装饰。
就成了自己的后勤科长办公室。
朱朱毕业归来,也就理所当然的“霸占”了。按照女儿的要求,后勤科长又要皮总派来二个小工,一番忙碌,就成了现在这间真正书房。
明天就是周六。
离自己初次以家庭教师身份,堂而皇之的教学生赚工资,仅仅只有一天。
教师?
家庭的教师?嗬嗬,有点意思和挑战哦。几十多天前,我还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认认真真听傻大个讲课,没想到现在我也成讲课人?
哎。
上课第一句话说什么呢?
是:“同学们好!”还是:“现在上课了,请起立。”
如果没人听,怎么办?如果学生迟到,怎么办?还有,还有,唉,也不知《音乐之声》里的玛莉亚,第一次面对上校淘气的八个孩子的心情,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还有《乡村女教师》中的瓦尔瓦拉。
第一次站上讲台时。
是不是也像我现在的心情哦?
不管怎样,教师,是一个神圣的称号,是一种不可侵犯的职业,我一定要认真备课,把自己最美好的方面,最丰富的知识,最特色的见解和最令人难忘的优雅,展示给我的学生。
中国古典文学的划分。
各期代表人物及其代表作。
名作名篇欣赏……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感到有些饿意的朱朱抬起头,伸伸懒腰,站起来捏捏鼻梁。窗外,秋阳悬在正空,一行大雁飞过,扑腾的翅膀整齐划一,隐入了高远的天空。
数十只纸蝴蝶扶摇直上。
欢声笑语。
不绝于耳……
“好,就放在这儿,坐,请坐哩。”门外传来老妈熟悉的嗓门儿,好像在招呼着什么人?扑!重物放下的声音,接着是什么人重重坐下的响动。
“伯母。
不倒水。
我一会儿就走。”
朱朱心里一动,是小皮球。啊哈,小皮球又跟着老妈进了门,这厮脸皮可真厚啊!“皮总,昨晚难为你了,那电筒摔碎没哩?哎你修的操场,怎么忘记了旁边还有锻炼场哩?”
半晌。
小皮球悻悻笑到。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光注意着给朱朱照明呢,谁知一返身,就撞在了单杠上。哎伯母,这事儿你听谁说的?”扑——嗤!随着油料的炸锅声,一股股香味飘散,朱朱惬意的吸一口,竖着耳朵。
“还有谁说?
踢球的小子们哩。
学校都传遍哩。
来,让伯母瞧瞧,你额头上的包,消点没哩。”“哎哟,好伯母哦,轻点轻点,不过说真的,你们真要劝劝朱朱,不要这么晚回家,女孩儿单身夜归,危险呢。伯母,还记得前年那事儿么?”
朱朱恍然大悟。
原来昨晚上那电筒光,是小皮球照的。
她呶呶嘴巴,眨眨眼睛。
哼,谁稀罕?没有你的电筒光,难道我就不回家了?没有的事嘛,不过是晚一点,慢一点,嗯,还有一点就是,危险一点嘛。
法制时代。
光天化日之下。
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全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嘛。难道我不知道你小皮球的真正用意?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想到这里,朱朱朝外走去。
“妈!
我的酸奶呢?”
一面忙忙碌碌和小皮球唠唠叨叨,一面暗暗瞟着书房的老妈。
猛见宝贝女儿自动出来了,大喜过望:“买了买了,”一弯腰,抓上一罐递过来,塞在朱朱手里,指指墙角。
“一箱五十罐。
好沉好重。
还是托人家皮总拎回来的哩。”
朱朱顺眼一瞟,可不,墙角一个浅绿大塑箱,一罐罐状如小腰鼓,乳白色的酸奶,整整齐齐的装在里面,煞是好看。
再一瞟小皮球。
额头上包着白绷带。
宽宽的白绷带中间,是挤向半空的一大揖头发,犹如溺水呼救不屈的手掌,顽强而滑稽……
她瞟对方,对方也正瞟她,二道眼光一相碰,朱朱骤然感到自己脸蛋儿滚烫,眼皮儿一垂:“谢谢,我全知道了,以后,也不用麻烦你了。”
“是这样的,朱朱。
我检查工人们的施工。
正好碰到你,顺便照照。”
小皮球淡淡说:“换了任何人,都会这样,不值得谢,也不值得提醒。”停停,又说:“不过,表面的安宁,并不就代表安全。”
小皮球捋捋头上的绷带。
正视着对方。
“前年。
一个比你还年轻的女孩儿晚归,在校门外被坏人非礼,这事儿还上过报。所以,建议不要晚归,免得父母替你担心。”
“谢谢!”
朱朱猛一转身。
回了书房。
可故意没关门,想再听听这黄鼠狼,还要说些什么?朱朱不傻,当然明白老妈不可能一出去,就会又碰到小皮球,并“托”他拎一箱酸奶进门。
也明白小皮球不可能那么凑巧。
早不检查。
晚不检查。
恰恰在自己回来时“检查工人们的施工,正好碰到你,顺便照照。”一切,都不过是有意的巧合,都不过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怪就怪在。
想通了的朱朱。
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原来那种对小皮球的憎恶,居然无形中减轻了许多。手机唱了起来,朱朱抓起瞧瞧,笑靥如花,玉指一叩,机盖弹起:“老,师,您好!”
抑扬顿挫。
清脆悦耳。
外面突然沉寂。
想必这一老一少,正竖起耳朵,紧张的偷听着哩。朱朱一笑:“有什么指教哦?学生洗耳恭听。”“朱朱同学,准备好了吗?”
傻大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
传进朱朱耳中。
犹如惊涛拍岸。
“今晚,可是你的第一次,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朱朱眼珠子一转:“不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哦?”
“嘿。
你呀。
你这个朱朱同学呀。
毕竟你是我介绍的最好的学生,我当然要惦记着。”古老师正色的说到:“别忘了,人家开出的待遇不错,二位公仆本身就是学法律的大本生。
论资历讲领悟和知识的堆积。
不会比你差,不要太过于自以为是,自负了得。
明白没啊?”
朱朱一凛然:“是的,古老师,我会牢记着。”“这就好,万事开头难,中国人历来讲究先声夺人。能说说你今晚的讲课提纲吗?”
“当然可以。”
朱朱摊开自己准备的讲课本……
依稀听到外面的小皮球在告辞。
“伯母,你忙吧,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儿。”啪啪!老妈拍双手的声音:“这哪行哩?说好了今中午在伯母,”“谢谢!伯母,下次吧,公司确实有事儿,再见!”
吱——嘎!
关门的声响……
“大致就是这样,古老师,你看行不?”
“也行吧,别太急着出成果,教育就是循循善诱,循序渐进的逻辑推理。”傻大个沉吟着:“朱朱同学,记住,填鸭式的教育要不得,启发性的思维教育,才能达到你想要的最佳效果。
我预祝你成功。
明晚六点过。
我在校门外接你。”
朱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从明晚起,以后每周六你授课,我负责接送,”傻大个笑呵呵的问:“可以吗?”
“当,
不,
如果我拒绝呢?”
朱朱矜持的答到,挑战似昂起脑袋,宛若面对着那个傻大个:“古老师,这算什么?”那边,大学老师轻轻回答。
“不!
你不该拒绝。
也不能拒绝。
因为,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讲得好,有我一份功劳;反之,我得付出代价。朱朱朱朱,这也算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哦!”
朱朱的眼睛。
差点儿滚出了眼眶。
什么什么什么?
古老师叫我朱朱朱朱,“同学”二字不翼而飞啦?古老师这是怎么啦?“当然,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
语无伦次的朱朱。
捂住了自己双颊。
呆头呆脑的想着,
幸好这傻大个是在手机里,要是在眼前,那太可怕了!“好吧,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且慢!”朱朱忽然叫起来:“还有你的女儿呢?”
“我的女儿?”
傻大个脱口而出。
“我的什么女儿?”
“朵朵啊!你早出晚归,她怎么办?”“哦?她呀?没事儿没事儿。”古老师哈哈大笑:“她妈妈带着呢。不会当拖油瓶儿的。”
“她妈妈?”
朱朱觉得自己满嘴苦涩……
看看六点过了,老爸还没下班。
朱朱就叫到:“妈,弄饭。”一面把讲课提纲,课本,《唐宋词一百首》》等,放进夹包。夹包是上午朱朱在书柜抽屉里翻出的,棕色半成新,共五层。
除了装笔盒,眼镜架,名片,打火机和手机的小插袋。
最里层还有一个内夹软包。
拉链完好。
朱朱从名片袋中,搜寻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入党积极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