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散去,尘埃落定。众人再看万蛇岭,整个山岭成了一座光秃秃的山岗,碎石和土壤覆盖着地面,折断的树木横七竖八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雌雄蛇王不见了,神鹰也不知所踪。人们知道,战斗结束了,只是不知道结局如何。郭玉霜骑着白羊神兽,迅速上山,她要找她的丈夫,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赵乐之大喊一声:“所有将军士兵都给我找,就是把万蛇岭挖下三尺也要找到夜孤愁。”
赵乐之清楚,夜孤愁是首领死魂灵的义父,和亲父母一样。他若死了。我日后回去怎么跟首领交代?将士们都跑到山上去,扒开碎石,挪开断树。寻找的士兵布满了整个万蛇岭,人们喊着他的名字。“夜将军,夜将军,你在哪里?”在原来桃木生长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大坑。近百米高的桃树竟然也消失不见。
人们找啊,找啊。郭玉霜更是哭红了眼睛。一双手因为扒土挪石指甲脱落,血流不止。大家苦苦寻找了一天,令人诧异的是。山上那棵巨大的桃树不见了,两条几十米长的蟒蛇不见了,神鹰也消失了。一天下来一无所获。赵乐之眼珠子都红了,看看夕阳西下。
他站起来命令:“捡拾断树枝,制作火把。给我连夜寻找。谁都不许睡觉,咱们不是有几千人么,给我从山脚开始,一个人挨着一个人,进行地毯式搜索。把所有断树给我挪到山下来,遇到的所有石头挪开,要挖地三尺。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所有人员退到山下,在山脚处开始,拉开一张巨大的人网。点起无数火把,照的如同白昼。
经过一夜搜寻,人们最后在山顶汇合,再看万蛇岭,成了彻彻底底的秃山,所有树木都被挪到了山下。大家都站在那里。莫问天对赵乐之说:“赵大哥,这个大坑就是桃树被连根拔起后留下的。可能闪电也击到了这里。这里的石头都被劈开。生生地把山劈出一道裂缝。往下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其它地方都找遍了。肯定没有,就剩下这里了。怎么办?”
赵乐之看看这个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两侧的石头都被烧黑。裂缝有半米宽,从里面不断冒出凉气。赵乐之想了想说:“这裂缝看来很深。眼下需要一个不怕死的人。我们把衣服扯成布条,连接起来,一端栓在这人腰上。大家抓住另一端,然后慢慢往下放。”
莫问天急忙说:“赵大哥,那下去的人将十分危险。其一布条可能中途刮碰岩石,突然断裂。其二我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容我说一句,我们要接受现实。很有可能,夜将军已经死了。这么深的裂缝他就算掉到这里面,也会被活活摔死。”
赵乐之怒气冲冲地一挥手说:“别说了!谁愿意不惜生命下地穴。”赵乐之在解惑城时就和夜孤愁夫妻友谊深厚,简直如兄弟一般。此刻夜孤愁出事,他的内心如同刀割。其实,从昨天白天搜山无果那刻起,他就知道,夜孤愁可能牺牲了。他应理性地处理后事,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疯的命令士兵地毯式搜索。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位挚友。
他的话音刚落。一位女子从人群中站出来,她掷地有声地说:“准备绳索吧。我下去,我不吹起笛声,你们就一直往下放。绝不准中途把我拉上来。”众人一看,此人正是郭玉霜。
有句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其实不是这样。有一种夫妻是建立在物质上,物质过少或者过多都会出现问题。还有一种夫妻是建立在心灵上,物质少了,他们会奋斗。物质多了,他们会分享。不是不存在至死不渝的爱,而是缺少敢于去这么爱对方的人。
爱情中的人是甜蜜的,婚姻中的人是无奈的,争吵中的人是痛苦的,分手后的人是释然的。不是爱情不美,而是人们索取太多。在这种希望十分渺茫的时候,郭玉霜愿意用她的生命尝试,只为一个不知道的结局。
别人不会这么做,因为感觉太蠢,不理智,但她会。因为她知道,越是在黑暗中,他的爱人夜孤愁就越需要她。人们为这对夫妻的感情喝彩,纷纷撕扯布条,制作绳索。绳子的一端系在郭玉霜的腰间。众人紧张地注目观查着。绳子一点点放下去。郭玉霜消失在视线中。裂缝处漆黑一片,除了向下移动的绳子,什么都没有。
下降、下降、下降,马骉突然拦住人们说:“师爷,不能再放了。已经很深了。下面空气不流通。人下去容易窒息而死。我们不能没有救到人,反而把郭将军再搭进去!”
赵乐之想了想说:“继续做绳子,继续往下放。郭玉霜说过,没有她的笛声不能停止。”马将军深深地质疑,甚至有些生气地说:“赵师爷!赵乐之!我知道你难过,我们不难过么?你这么做是愚蠢的,是疯了!给我停止,谁再放我就杀了他!快往上拽!把郭玉霜拉上来。”
赵乐之眼睛一瞪,大声说:“马骉!你要杀先杀我!我和他们夫妻相处那么多年,我不比你了解他们?夜孤愁死了,郭玉霜绝不会独活。这是唯一的希望,让郭玉霜试一试吧,就算死了。她也不会后悔的。”
马骉听后,一跺脚,把圆月弯刀往地上一插。蹲在地上痛苦地双手抱头。绳子继续下降,下降。似乎下去的不止是绳子,还有所有人的心。
就在这时,站在最前面放绳子的千足怪人喊了一声:“绳子松了!也没了重量。”赵乐之急忙说:“千足怪人,你站稳,别撒手。估计现在不是绳子断了,就是她到底了。等等看,抓紧绳子。”一分钟,两分钟。过了一炷香时间。人们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马骉生气地指着赵乐之的鼻子说:“赵大师爷!都是你做的好事。这么久没声音,不是窒息死亡了,就是绳子断了。”
赵乐之瘫坐在地面上,表情扭曲而痛苦。就在这时,从裂缝深处传出笛声,笛声悠扬动听。千足怪人立即把六只脚狠狠地扎在地面上,如同生了根一样。双手用力往上一拉。
他嘴里喊道:“师爷!重量增加了很多,应该是两个人!大家快往上拉。”大家一下子兴奋起来,都站在绳子两侧,身子一倾,双腿绷紧,双手用力。绳子快速向上拉动,马骉也高兴地从地上跳起来,加入拉绳索的队伍。
郭玉霜先冒出头来,可能因为缺氧,脸色有些灰暗。大家忙伸手把她扶出来。郭玉霜有气无力地望着裂缝深处说:“快拉,下面系着夜孤愁。”人们又快速拉动。
终于,夜孤愁也出现在人们的眼中。只是脸色铁青,昏了过去。众人帮过来搀扶,把他放在平地上,人们用水给他洗面。赵乐之过来一声一声叫他的名字,只见夜孤愁背上背着伏羲琴,右手死死地攥着一个权杖。权杖小手臂长短,顶端有一只神鹰,下部两条蛇缠绕在权杖手柄之上。这时,夜孤愁慢慢睁开眼,长出一口气。
人们见他醒来都十分高兴。过来扶他坐起来,给他喝了一杯水。夜孤愁有了些力气。他慢慢说道:“谢谢大家。”赵乐之激动地说:“兄弟,你吓死我了。你最应该谢的是你夫人啊。”郭玉霜过来说道:“对啊,谢谢我。老头子。还好你没扔下我,要不我饶不了你。”
夜孤愁感激地看看他的夫人。然后对赵乐之说:“师爷,这蛇王和神鹰都是神奇的存在。我用封印之光后,它们都在闪电中消失。化为了这个权杖。你见过这种东西么?”
赵乐之取过来仔细看看,然后对夜孤愁说:“兄弟,详细情况要回国后向曼陀罗华请教,她读的书多。但就我所知,这个权杖是双盘蛇神鹰权杖。乃是西方之神赫尔墨斯的宝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