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曹地府的门一开,牛头马面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手持钢叉,走过阴间河。只听马面罗刹说:“白无常老弟,你来了。今天怎么就带来两个人。世间的人都长寿了么?”
谢必安把打包的面条递给他说:“两份面条,你和牛头兄一会吃吧。是孟婆婆亲手做的啊。不是长寿,今天这位少年名字叫韩勤,是咱们善恶司新来的司长。也是善恶司韩翠的亲身儿子。一会你带他进去吧。后面这位,眼睛瞎了的。叫韩荣,他就正常处理,我告诉你,就是这小子杀了韩翠和韩勤。哎,其实是手足相残那,他是韩翠的亲弟弟。为了王位六亲不认。才至于此。”
马面接过面条,递给牛头一包面条。然后说:“司长大人啊。我很荣幸啊。好,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这时,谢必安拉韩勤过来,对韩勤说:“司长,这两位就是牛头马面,是阴曹地府里的鬼差。他们手持钢叉,力能排山。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位马面罗刹是个老人,就是孟婆婆的老伴老朱头。旁边这位就是牛头罗刹,他其实是朱老爷子的三儿子,至于他们之间的事我也知道不多。你们以后慢慢处。我这就告辞了。”
韩勤仔细打量一下牛头马面,两人身高差不多,都穿黑色长袍。马面的头上是一个农家马匹的马头,牛面头上是个耕牛的头。两个人都手持钢叉。韩勤一鞠躬,向两位问好。
牛头马面连忙弯腰扶起他说:“司长,使不得。你是我们的上级啊。来我们进去。我来给你介绍下。阴曹地府部门繁多,关系盘根错节。但主要的执行部门有三大司。依次是善恶司、查察司和轮回司。简单地说,善恶司负责总结死者的一生功过善恶,登记在案,并提出处理决定。查察司负责核实死人的阳寿是否已尽,翻看善恶记录。对其进行评判。
得出结论后交给轮回司,轮回司负责查阅死者的前生今世,综合善恶司和查察司的整体意见结论,然后做出最后判决,决定死者的下一轮回去处。然后死者再走上轮回路,轮回后的去处后六道,其中有人间道、天道、恶鬼道、畜生道、阿修罗道和地狱道。我们这里就是地狱道,如果是轮回后还进入地狱道,就说明此人冤孽深重,作恶太多。那么,就要进入咱们阴曹地府的十八层地狱。在里面接受惩罚。”
韩勤听后,看看韩荣,他想,他做的坏事应该是第几层地狱呢。几人不知不觉在阴曹地府内走了一段。
几个人来到一个小楼,楼有三层,门上写着善恶司三个大字。从外面看楼有三层,里面遍布烛台,进门后,正中间是一个心形的大烛台。里面放着油,左右心房被隔板隔开,各有一个灯芯。善恶司内无论白天黑夜,烛台上烛火长年不灭。
这代表了人活如燃灯,善恶终不止。左心房的灯芯叫恶灯芯,主邪恶。右心房放着善灯芯,主善良。
牛头马面客气地对韩勤说:“韩勤,这就是善恶司了。一会司长大人忙完会从屋里出来,我们把你介绍给他就完成任务了。顺便告诉你一下,出来的司长是你父亲,但他来的时候喝了孟婆汤,所以对你并无感情。但我们要把你们的关系介绍给你们,我想你也喝了那孟婆汤,其实你们这样更好,有时情感给人带来幸福,有时带来痛苦。两者往往同时存在。有时忘却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几人正在说话,屋内出来一人。年岁五十多岁,气宇轩昂,仪表不俗。头带乌纱帽,手拿善恶尺。长得样子与韩勤八分相似,只是年老了些。此人来到院中,对牛头马面说道:“两位来了,请问,那位新司长来了么?”
两人答道:“司长大人,来了,他来了。这位少年就是。他就是您的儿子韩勤。”这时,韩勤亲眼看到父亲,内心激动不已,眼泪围着眼眶打着转。他真想紧紧地抱住父亲,大哭一场。把以往的事都讲给他听。但他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岂不是出卖了白无常七爷,孟婆婆更是会被装进去。我是喝了孟婆汤的,我可以知道关系,但不应有情感,更不可能知道往事。
想到这里,他强忍住内心那悲喜交加的情感。很礼貌而镇定地对牛头马面说:“两位送到这里,已经很辛苦。我这里道谢了。”
韩翠过来看了看他,很平静地说:“这孩子是和我长得挺像,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起的,还不错,最起码好记。韩勤,你来这里是分担我的工作。这里分为赏善司和罚恶司,看到门口的心形烛台了吧,对应的,左侧门进去是罚恶司,右侧门进去是赏善司。本应有两位司长,现在这些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做,前些日子,查察司的司长告诉我说你也阳寿将尽,于是我建议让你来做司长帮我。以后重新分工。我负责赏善司,你负责罚恶司。明白了么?韩勤?”
韩勤看到父亲那平静的表情,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父子情深,更不知道勤劳之国那出宫廷大戏。作为亲父子,能在阴曹地府相遇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韩勤面对冷若冰霜的父亲,自己偷偷转身抹了几滴眼泪。
韩翠把工作的流程和注意事项给他讲了一遍,韩翠头脑聪明,很快都记下来了。这是韩翠往旁边一坐,然后说:“我对你还不放心,这样,这里不是有个死者么?你当着我的面对他进行审问,我看你适不适合做罚恶司司长。”韩勤听后坐在审判桌后,命令左右小鬼把韩荣带进来。韩荣跪倒在审判卓前。他从桌子上拿起善恶尺,善恶尺像是一把戒尺,上面雕刻着善恶的刻度。他来到韩荣身前,用善恶尺在韩荣的天灵盖上击打三下,口中念念有词。韩荣一个激灵醒过来,往事都重回脑中。
韩勤返回审判桌,对韩荣说:“你现在是往事在脑不在心,只记得发生过的事情,却没有情感纠结。现在我来问,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此时的韩荣成了一个储藏故事的存储器,很听话的点点头。”
韩勤拿起桌子上的善恶镜,镜子里一个男孩一声啼哭,旁边站着韩朴之,母亲累的满头大汗……”看着善恶镜,韩勤一件件审问,问到气愤处,恨不得直接下去一刀砍了他。下面的韩荣如实回答,面部毫无表情。审问完毕,韩勤拿着善恶尺又对韩荣的天灵盖击打三下。瞬间记忆全无。然后韩勤坐下来,把韩荣做的坏事都一五一十记下来。
这时,韩翠问道:“罚恶司司长大人,按他做的恶事,应该如何处置。”韩勤翻阅罚恶法典,看了一会,然后说:“按法典所说,他可以说是罪大恶极、恶贯满盈。已经失去了轮回的资格,免于送查察司审核。可命令牛头马面用钢叉处死,让其魂飞魄散。或者熬成人油,倒入烛台。我个人认为,应该按后面的方法处理,我们院中不是有个心形烛台么,左心房是恶人灯芯,我看熬成的油就加到那里面。燃尽他的恶念,以作惩罚。”
坐在下面的韩翠站起来,竖起拇指说:“后生可畏,做的很好。你是罚恶司,所以对待恶人决不能心慈手软。你刚才说的做法可以。这样我以后也就放心了。我就在隔壁的赏善司,你有问题随时过来问我。二楼是休息室,三楼,你不要去。那里暂时是禁地。”说完他转身走了。
韩勤坐在那里,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趴在桌子上,双手抱头,痛哭流涕。不知为什么,此刻韩荣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但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成分,更多的是感觉无奈。感觉人容易在欲望中迷失的无奈,感觉欲望容易在人手中疯狂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