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用自己啼哭的方式开始,以别人流泪的方式结束。出生时,两手空空,却要抓住整个世界。离去时,撒开双手,放下的却不只是花花世界,还有滚滚红尘。当一切烟消云散、你的心中是厌倦还是眷恋?是解脱还是不舍?伴随着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滴眼泪滴落,流在脸颊,那便是最后的吻痕。
原飞针女团一营营长带着文书和五十几名士兵,踏上了回乡之路。她是荣回故里,即将上任,成为纺织城的城主。但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增添多少喜悦。背叛的负罪感如影随形,让她寝食难安。她的良心在承受着不停的质问。
人最好不要做一些太出格的、违背良心的事。不然你会内疚很久,甚至是整个一生。她旁边与她一起骑着马赶路的还有两位女子,这两位就是二营长和三营长。其实她们的年龄都比她要小,但现在已经老了很多。
一天就是一年啊,十天就是十年。光阴剑像是偷取时光的法器,蚕食着组成生命的材料,时间。这两位营长总希望队伍的前进速度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她们想抱抱父母,亲吻老人的额头。
她们想抱抱恋人,亲吻他们的唇。她们想抱抱那片土地,亲吻故乡的情。策马扬鞭,队伍前进着,后面荡起飞尘。三姐妹似乎又把心拴在了一起,他们忘记了最近发生的一切,这是一种蓄谋的、有选择性的遗忘。他们只谈论以前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几天下来,他们走出很远,拉近了与纺织城的距离。但也非常疲惫,人困马乏,队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大家找到附近的一个村庄,还好,这里竟然有一间客栈。一营长付了银两。大家吃饱喝足,马槽里也填满了草料。很多人呼呼睡去。养足精神,明日好继续赶路。一营长也累了,她洗漱完毕。来到自己的房间,本想去两位妹妹的房间去看看,聊聊天,像以前那样谈天说地,打情骂俏。但现在她没这个脸,自己觉得无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就沉沉睡去了。
另一间屋子里,二营长和三营长已成了将近四十不惑的人,所谓四十不惑就是到了四十岁就多少知道些生命的意义,活的不再稀里糊涂。她们两人在一个房间,因为她们害怕,恐惧。她们不知道该相信谁,谁值得相信。同病相怜成了最大的信任。二营长坐在梳妆镜前,打扮着自己。说道:“三妹,真是青春留不住,皱纹爬上来。
咱们俩老的这么快,还是多照照镜子吧,以后就没机会了。”三营长坐在床头说道:“二姐,你看上去已经完全原谅了一营长。我知道你内心是痛苦的,你那不是原谅,而是痛苦到绝境后所表现出来的无奈。我和你说实话,我是做样子的,不这么做,我就回不了家,我就会被他们杀死。我们中了光阴剑遭受急速衰老之苦,还是好的。多少姐妹因为她的出卖死在了贸易城下?为了那些死去的姐妹,为了纺织城,为了国家。我们要除掉她!你不去,我就自己来。”
二营长急忙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她来到门边,轻轻打开门,伸出头左右看看,门外无人。她这才放下心来。返回屋里。把门关严。然后来到床边,并肩和三营长坐在一起。然后低声说道:“三妹好不谨慎,你刚才的话若被别人听了去,咱们两人就会人头落地。你且听我说,咱们俩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后半夜,喧闹的世界安静下来,因为浮躁的人心都以睡熟。门,轻轻推开。两名黑衣人蹑足潜踪,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她们来到床边,一营长睡得正香,侧着身子,一半的被盖着身子,另一半被自己抱在怀里。
两名黑衣人定睛看看,确信这就是她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营长,“好”姐姐。两人手起刀落,屋子里静悄悄,只有血液流淌的声音。两人把人头装进包裹里,把一营长上任的文书和一杆夺命银针拿到手中,然后两人借着夜色出了房门,关上门。两位营长,又打开第二间房门。就这样,一夜之间,她们杀了一营长,还有五十名生存兵团的士兵。然后带着一营长的头和文书赶往养殖城。
客栈老板一大早命令下人到扫房间,下人去了房间尖叫起来,吓得浑身抖动,如筛子一样。下人慌张地说:“老板,都死了,都死了。五十多人都死了。”老板也惊慌失措起来,他壮着胆子一个屋一个屋的查看过去,的确,昨晚还胡吃海喝的五十多人,现在就都成了冰冷的尸体。其中一个还没了人头。
下人慌张地说:“我们赶快报官吧?”老板看看他,说道:“报官?现在纺织城被放纵之国夺了,死的这些人都是放纵之国的人。咱们报官?他们死的好,你要记住,咱们是自由之国的人。
不要四处乱说,快把咱们的人都叫来,然后把他们都扔到咱们客栈的大菜窖里,然后用土封死。让他们从此消失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们把此事干得干净利落,那些死者身上的钱财就都归你们了。明白了么?”
那位下人突然高兴起来,既能报国,又能发财,何乐不为。下人高兴地去了。这五十多人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谁让他们死在了敌人的领土上。这就是百姓,他们甚至比做官的还要爱国。
二营长和三营长骑着快马,星夜兼程,赶往养殖城。三营长问:“二姐,你确信他们都去了养殖城?而不是去攻占纺织城?”二营长说道:“他们若有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们根本不是人之初的对手,避敌锋芒,休养再战才是上策。我相信他们不会都是傻瓜。”两姐妹一路飞奔。这一日,终于到了养殖城,大家得到消息。知道她们两个来了,都急忙从各驻地赶到养殖城的主城区。大家聚在一个会议厅里。
花雨蝶、黄千衣、莫问天、漠骆驼、恋战飞雄和步跃天都坐在会议厅内,中间站着两个女子,正是飞针女团的二营长和三营长。她们一身尘土,半身血迹,背上背着包裹,手里一个拿着短刀,一个拿着银针。黄千衣过来抱住她们,然后关切地问道:“好姐妹,你们不是被敌人俘虏了么?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快讲给姐姐听。”
两位姑娘扑通跪倒,泣不成声,此刻她们中了光阴剑,是多么想念亲人,但有家不能回,父母不能见,在这里她们终于见到了亲人。她们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哭诉了一遍,然后打开包裹,一个人头滚落在地上。众人听后,莫不吃惊,唏嘘不已。叛徒铲除,大快人心。但两位营长遭此厄运,又让人极为难过,大家纷纷过来扶起两位姑娘,漠骆驼命人速去准备食物,大家热烈地交谈着。
只有莫问天在一旁沉默不语,因为他是暗部的人,他是暗部的部长,而作为暗部,打奸除恶,挖出间谍,暗杀敌人,这都是他们的工作重点,可偏偏伤口上撒盐,这次贸易城和纺织城大败与出现叛徒密不可分,他被事实狠狠地抽了一耳光。他甚至不知道日后怎么对赵乐之解释。
他内心里有些埋怨死魂灵,为什么把那本花名册烧掉,而不命令他按花名册抓人、审讯。但人家是首领,是国王,所谓法不加于至尊,到头来只能怪自己。人家烧之前自己应该偷偷抄录一份,然后对这些人重点监视才是。如今这两位营长竟然能从人之初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还能杀了叛徒,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是不是人之初安排的又一个诡计。
贸易城丢了、纺织城丢了,这养殖城不能再丢了。他把步跃天叫到一旁,低声说:“老弟,你不觉得事有蹊跷么?一营长是叛徒,那人之初凭什么放了她们?被光阴剑刺伤就会加速衰老,度日如年?我怎么没听说。她们俩还能杀了叛徒,杀了五十多名士兵?我看这其中有诈,她们可能是人之初派来的卧底,到时候里应外合,夺取养殖城。你看呢?”
步跃天想了想说道:“看她们的样子不像,但人心最难测,你说的是有可能的,万一真是那样,我们将会损失惨重。代价太大了。我们暗部可就丢人丢大了。”莫问天说道:“堂而皇之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阴谋诡计,万一真是这样,我们暗部还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我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失败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步跃天说道:“莫大哥,你说吧,咱们暗部怎么做。我和恋战飞雄会安排人手去做的。”莫问天从怀里掏出两张扑克牌,那是两张红桃A。
几天后,二营长和三营长突然吐血不止,一命呜呼。大家都认为这是剑伤所致,于是隆重发丧,追其为烈士。只有莫问天和几名暗部的人知道,她们是毒发身亡。可叹两人死的不明不白,两位营长稀里糊涂地死了,也莫名其妙地成了烈士。药王谷管理层知道因为叛徒泄露情报,连续丢失两座城池后,极为气愤。赵乐之派人给莫问天送来密信,命令莫问天严查余党,把叛徒内奸清理干净。
赵乐之告诉他,当人生病无法自愈的时候,就会用药来治疗,是药三分毒,但为了去掉病毒,就不得不承受一部分副作用。如果暗部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来药王谷请令狐无伤给你们上上课。暗部和情报部明争暗斗,都想成为最强大的一支力量。但你们还不知道,独眼和三只手他们已经夺得了恐之城,情报部再立新功。而你们,却连失两城。让我赵乐之情何以堪。幸亏蜗牛人不再都城,否则定然会冷嘲热讽,借机打击我们。此信阅后即焚,你抓紧行动吧。
十几天后,士兵来禀告花雨蝶:“报告团长,大事不好。贸易团一营营长不慎坠河身亡。”大家悲伤之余,安排丧事。随后不久。士兵再报:”报告团长,贸易团三营营长昨晚悬梁自尽了。”花雨蝶嗖地站起来,侧身对莫问天问道:“怎么会这样?老公,他怎们会自尽呢?最近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出事。”
莫问天也震惊地站起来说:“难道他是内奸,畏罪自杀?哎,真是乱了套了。不过对外不要说悬梁自尽了,那样对死者的名誉也不好。我看可以说是因连遭失败导致精神抑郁,对,抑郁而死。或者是日夜操劳,过劳死。”
花雨蝶疑惑地对莫问天说:“老公,你说实话,这不是你们暗部所为吧?他们的名字是出现在了花名册中,但可不是内奸。我了解他们,花名册里的人有一些是被胁迫的,不能都一棒子打死。要调查,审讯,把事情搞清楚。”
莫问天打断妻子的话,说道:“你想多了。这不是我们暗部做的,请相信我。”夫妻两人讨论着,牛背山上,他们俩也算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多人被秘密逮捕,秘密审讯。有些又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有些就被秘密处决了。一时之间,一场内部大清洗在悄然进行,人们谈暗部而色变。巨五谷的下属也被秘密抓起来,他并不敢出面救人,因为他知道,他自己也自身难保。
这一切都是赵乐之下令,死魂灵默认的。此刻他们不急于夺回贸易城和纺织城,而是想治病,把病毒清理干净。同时,他们的主要精力正在关注东方的战事,那里是一场自由之国与囚梦国的两国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