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姐的丈夫走了。
据医生检查,肖大姐的丈夫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造成休克走了。就因为他的死,老陈才道出了曾经不为人知的事实。
让叶夷感到震惊的是,这位曾经的风云人物闽南女商人肖大姐,不是死于自杀,而是死于非命--背后有人给她推了一把。
其实叶夷也有预感,正处于人生颠峰的肖大姐,不可能因为什么事情看不开,而随便的结束自己的生命。说真的,让她看不开的是生意的寡淡,只要生意兴隆红火了,她就可以抛开一切。因为她曾经和叶夷说过,她总是在赚钱的过程中找到自我,找到快乐。
小有成就正准备在生意上转型的她,却自杀而死,这说得过去吗?叶夷倒是想这自杀一事是事实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逝者如斯,活着心安,这样多好。可是,一切都那么令人觉得怀疑,于是,叶夷很想知道肖大姐最后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早就做好打算了,他说他忍受了20多年了。到现在才实施,已经是对她够客气的了。”
老陈说的他,就是肖大姐的丈夫。
老陈肖大姐自从丈夫受伤以后,夫妻俩就分床而睡,因为肖大姐受不了丈夫那双不安分的手。
丈夫是男人没错,可他是个没有用的死男人,死和活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两样了。每天晚上肖大姐把轮椅推到床边,把丈夫抱上床去,然后脱下他的裤子,让他平躺在床上,然后再在他的屁股下面垫了塑胶汽圈,防止他生了褥疮,每2-3小时,就要给他翻一身。半夜三更的还起来为他换屎尿布,更是家常便饭了。
每次给丈夫脱裤子的时候,叶夷几乎不敢看一眼那耸拉着头的下身。可是,丈夫那双不安分的手,却不时在她身上搓揉着。肖大姐说,这是对她的折磨,从身到心的折磨。
要不是他这一双手,肖大姐还不会和他分床而睡。她是正常人,那时候,她才20来岁,她需要爱别人也需要别人爱她。可她不行,她是有丈夫的女人,闽南的传统风俗习惯是,嫁一而终,不管是丈夫是人还是鬼。胆小怕事的她也只能服从命运的安排,天天这样忍受下去。
那时候,肖大姐最怕的就是夜晚,她很不愿意回到那个房间去,而她又必须回去,回去睡在死人般丈夫的身边。因为这是职责和义务。所以,一到夜晚她就有着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她曾经祈祷太阳不要下山,永远挂在天边。
村里有人办厂了,这是肖大姐最高兴的事。因为她早就有这么个想法,报纸杂志上早就说改革开放了,为什么不早点开到这边来呢?
改革开放终于开到村里来了,以前好多人都是做服装生意的,现在大部份自己办厂生产,自己生产品牌服装或鞋子。肖大姐征得丈夫的同意后,在市场上观察了几天,最后决定自己开一间生产鞋子的工厂。
丈夫和香港那些亲人一说,他们让肖大姐自己评估一下,到底要多少钱才开得起来。看了别人也问过别人,也就二三十万元就行了。她们家有这钱,当然也是为了留住肖大姐,于是,他们就拿了40万元给肖大姐。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在乎肖大姐能否赚钱来,因为他们不差这点钱。他们的目的是让她丈夫有点安全感,这女人一直呆在他身边,就不是别人的了。
可他们低估了肖大姐的能力,似乎是上帝早就为她打开了另一扇窗一样,她不但成功了,而且是越做越红火。最后竟然代理了大品牌“登高”公司的产品,这是多少商家做梦也不敢想的发财机会。
生意是做起来了,可生活中的不如意,让她常常唉声叹气。其实肖大姐好多年前就想着寻找生活中的另一半,所以,不中用的丈夫成了她欲望的绊脚石。她曾经和丈夫商量过,她不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可他不同意,她求他让她离开。她甚至和丈夫说,她可以放下所有的财产,自己一个人离开家里,他也不同意。他说她现在利用他家的钱,发达了就变了心,这样会不得好死。
肖大姐说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以前我傻傻地等待你们的冷处理,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不同意我也要走出去。
“你给我小心点,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丈夫恶狠狠地说。
肖大姐这话为自己埋下祸根,丈夫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了。特别是肖大姐近来真的找到一个40多岁的男人,而且俩人经常亲热地进进出出。于是,丈夫受不了了,那天说是要和她喝最后一次酒,从今以后他就不管她了。
不知道应该用单纯、善良还是什么词语来形容当时肖大姐的心情,反正她进了房间和他喝了,半醉的她被他骗到窗口。那窗子的扣子已经被他事先拆下来了,当她趴在窗口往下瞧的时候,他的轮椅也推过来了。他一边和她说话,一边举着她的双腿奋力往下推。
“去死吧,臭****!”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永远也想不到的。于是,失去重心的她,从6楼的窗口掉下来了。
在下坠的时候,她曾经回头看了一眼6楼的窗子,她不敢相信,这窗子为什么这么不结实。
肖大姐的事件发生后,一开始就有人进行了种种猜测,但是,没有谁敢站出来说明什么。再说了,从6楼的窗口掉下来,也属于正常事故。因为这些楼房是老楼房,窗口设计低矮不规范。谁也不敢想像这是丈夫一手造成的。连当初的派出所,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所有的这些,是她丈夫在留下的遗书中所描述的。尽管他什么也不会,可肖大姐是他的东西,他没法得到,别人更不用想。于是,他处心积虑地想到了报复。他做到了,肖大姐走了。
叶夷听完老陈讲的故事后,她不敢想像这就是那个曾经苦口婆心,引导她走向成功的大姐。不知道是老陈讲故事的精彩,和故事设计的巧妙感动了她,还是人生的沉重人世的艰难触动了她。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看一部小说,一部书写人生的小说,书写女人的小说。老陈继续讲他的故事,叶夷继续抽她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肖大姐关于女人的论述,她至今还记忆犹新。
烟雾弥漫时,肖大姐正微笑着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