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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戾草之祸

第八章戾草之祸

廖睡一夜后,无异只觉得全身酸软,闻人却素来习惯。

美人别君去,自去无处寻。

旧物零落尽,此情安可任?

唯有缬纱幌,尘埃日夜侵。

馨香与颜色,不似旧时深。

透影灯耿耿,笼光月沉沉。

中有孤眠客,秋凉生夜衾。

旧宅牡丹院,新坟松柏林。

梦中咸阳泪,觉后江陵心。

含此隔年恨,发为中夜吟。

无论君自感,闻者欲沾襟。

和元九悼往感旧蚊帱作唐·白居易

蚊帱,有如蚊帐。江陵地界,路面或有积水。

风物楼台,使人不禁想起这首悼往之作。

夜卧蚊帱情自感,凭君悼念江陵心。

其中惆怅,一望而知。

这是一个……猴子般的人。

并非有意损毁他的形象。

一来他瘦小,二来他背着一大包东西。

驼着背,就像猴子一样。

“小兄弟,你身上的这柄宝剑卖不卖?”

“啥?你说晗光?”

无异被这人叫着,取出晗光问道。

那人点头,无异心忖:“果然是老爹的藏品,一入江陵,就遇上识货的。这东西用起来很费力,每次拿它打架,全身都跟虚脱一样,带着挺麻烦,而且身上也没带钱……只是……这可是老爹的藏品……”

堂堂一个京城富商的儿子,竟沦落到一个铜子,要掰开两半来花的境地。

“你出多少钱?”

“就按现在市价五两……怎么样?”

“五两!”无异差点跳了起来:“你讹诈啊,这柄剑比那些破铜烂铁好了不止百倍,还是我爹的……你五两就想买?”

那人收起五个指头,忽然缓缓的道:“这柄晗光……五两……卖不卖?”

无异点头:“五两……卖……”

“无异?”

“乐无异!”

闻人从布庄过来,看着无异将晗光递给那人,连叫了两声。

但见无异不做回答,提脚便踩。

“啊!闻人,你干嘛踩我?”

“你以五两卖了晗光,你忘了?”

无异往腰间一摸:“晗光果真不见了,是那个背着一大坨东西的瘦子!”

“别急,你跟我来。”

闻人已记下那人去处,带无异前去追讨。

忽然脚下,有团东西“喵”了一声,吓得闻人直退两步,倒踩无异一脚,二人险些倒地。

“你干嘛!一只猫而已。再不追,那人可就逃了!”

“还说,也不知到底是谁惹的麻烦。”

其实后来,无异才知,闻人有“惧猫症”。

“止步!”

闻人大呵,可那人哪里肯听,虽然身上包裹,占了体重的百分之八十,可他还是身手矫健,时而越上楼阁,时而跨过亭台。

但终究无异也不是差的,自从化蕴,身手也快了许多。

前方是一处凹地,三方有高墙阻挡。

“呼!你还真能跑。”

无异道。

那人转过身来:“怎的,银货两讫,你们还要耍赖?”

“耍赖?分明是你施了法,骗走我的晗光!”

闻人仔细观察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和宫门下叛逆,以坑蒙拐骗为生。”

“闻人,你咋连这么奇怪的人都认识。”

“也不是认识,他背上背着的,是骗来的各家法宝。这人早被逐出师门,太和宫曾向百草谷等门派下令通缉他,生擒此人,便有重金酬谢。”

闻人向那人道:“彗明,还不束手就擒?”

说打就打,彗明从怀内取出一个法宝,还未运转如意,就被闻人一枪挑去,退了三步,再从包内,换出一个,却刚运行三分,又被无异一掌打碎。左右一翻,包裹之内,溜了一地。

“一件法宝,常人花数十年也未必能运转如意,彗明,你虽然身怀数家绝世法宝,可是却未能精通一件,你有这功夫,还不如跟我双拳四手,较量一番!”

“胡说,我可是号称灵宝亨通!”

“狗屁亨通,我看是偷宝亨通吧!”

无异道罢,一拳下来,拎住彗明后领。

“小……大侠饶命!”

“什么小大侠,本少爷身长七尺,哪里小?到是你……身长三尺不到,手脚却挺利索,竟然偷了这么多家法宝,你一个人,拿这么多法宝,出现市集之中,不怕惹人注意吗?”

“本道爷……小的小的……是盗,不是偷!是大盗,不是小偷!”

“你已被我所擒,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看着无异跟那人耍嘴皮子,闻人不禁轻笑出声。

她拾起晗光,忽然看到那包裹内一物道:“海市通行?”

怪不得,他会拿着这么多法宝到处游荡,原来是要入海市去卖?

“闻人,你说什么?”

“海市是传说中的黑市,专卖各种三界奇珍。到场的大多都是些……”闻人看了无异一眼:“修为极高的妖怪……”

“看我做啥,我又不是没见过妖怪……”

“好吧。”

“不过,闻人,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每至一处,我喜欢读些周边,在坊间轶闻里读到过海市……”

“这都可以?”

“哪里逃!”

闻人抓着握了两件法器,正要遁逃的彗明。

彗明连连求饶,无异忽然道:“你身上既然有海市的通行证,想必知道怎么进入海市吧?”

闻人叹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料。

“你真的打算进入海市吗?”

还未等无异点头,彗明即道:“我说!你们不要杀我……在厥阴之壁,月上中空,海市众妖会开启入市之门……”

“我们不会杀你,太和宫说的是活捉才有赏金,死了就不值钱了。”

“你们要把我送去太和宫?那比杀了我还……”

忽然闻人手起,重重击在彗明颈间。

“世界终于安静了……”

“你干嘛把他打晕,他还没说‘厥阴之壁’在什么地方!喂!盗宝大仙!醒醒!”

闻人将传信鸟放归太和宫,太和宫的人善以法术赶路,想必不日便可将彗明带回。

就闻人所读的野史所知,海市位于一千年老蚌蚌壳之中。

千年老蚌位一处于沧洱洞天之内。

三界之中,无论人、妖、鬼还是神仙,都很难说清它的确切位置。

春季的时候,可以在大荒之东的东海渚中见到沧洱洞天中那个巨大蚌壳的虚影。

夏天的时候,可以在西方槐江山的山坳里听到沧洱洞天中退潮时的海浪声。

秋天到了,在海内西北的凌门山,可以依稀见到沧洱洞天中妖怪们赶集时的情形。

当长江以南的地方也开始下雪的时候,在北荒不周山的龙穴附近,有时候可以闻到沧洱洞天中传来的袅袅香气。

其洞主的身份十分神秘,其洞天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

先本是妖类物易物换取各种法宝,随后来更多的妖类或人修仙者等参与其中,有些妖类便在此定居。洞主建造更奢华的建筑,乐坊、商铺、码头。①

只是,妖类之性毕竟有别。沧洱洞天之海市交易,也渐渐变了质地。

至于博卖行,是海市主人所建的一个高级交易所。

在海市建立,并渐渐形成气候的时候,海市的主人引来一只万年巨龟,在海市旁建造了博卖行。

博卖行出售各种三界奇珍,这是在海市也找不到的真正宝物,既然出售奇珍,对买主也有一定要求。

博卖行有多名宝官,来自三界各个地方,俱见多识广,鉴定宝物眼光独到。

博卖行十天一小市,凡来此的人或妖,携宝物而来,必经过他们的法眼,只有得到认可才能进入。

有客出手大方,卖入其中,博卖行便以此兹三年一次的大市。②

当夜,二人在城中行走,按闻人所说。厥乃极之意,日为阳,月为阴。十月正是一年中月阴极盛之时,盛极将衰,那便是十月十五子丑相交,方位在巽,西南之位。

其实二人想多了,在月光下,找一块墙壁,用那通行证对准月光,即可现形。

二人向村西南走去,果然在一隐蔽处,发现墙上一幅怪图。

此图看着不是绘制,仿佛是某种印记,无异一时好奇,将手按上……

“喂!你怎得如此鲁莽!”

“你先别喊,看看这是哪里?”

无异按上图案之时,闻人情急之下,拉着了他的衣袖,不想,一并被带入这个地方。

仿佛是海中瑰宝,头上一片蔚蓝,不过这蓝确是结界支撑以外的海水之色。

房屋楼台,俱都如海珍宝器,道路雕栏一应具有。

海市之中,果然“人类”为稀,在此处的摊位,不以金钱交易,一般是以货换货。若用金钱交易也可,但那是下策了。

此中豪华,皇宫比之也不及。

时,无异看中一对麒麟,乘闻人问路时买了下来。

这种麒麟尚有一个说法,待后文细讲。

算来海市内大多都是识宝行家,无异身含宝气,那只蛤蟆一眼就看出来了。

上前搭讪要以重金相买,这次出的价钱可是天价,再不是那五两贱卖。

无异有些动心。

正要交易时,忽然一道雷劈,蛤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不动。

空中赫然出现一个白头小孩,好在无异最近经历“怪事”颇多,只道了一句:“剑里出来个小孩!”

他这话说完,又是一道雷劈。

这个看似年幼的小孩,却是上古以身祭剑之神,也就是晗光之剑灵。

至于他为何是个孩童之身,却与他年幼成仙有关,自从成了神仙,身体就再无长大,而他年龄他已及数千岁,最反感别人以其貌度定其人。

“剑灵?剑已成精!那要是有偃甲灵的话……”

上古晗光剑灵禺期傲然道:“小子,你往日用晗光所做之事,吾可都知晓。数次危机关头,吾都曾出手相助。而晗光乃绝世利器,你多年来竟以它斫木剖石。这便罢了,念在你年幼无知,吾便不与你计较。而今日你竟要拿晗光去卖银子,真真有眼无珠,你那对招子闲置可惜,不如掏给了吾罢!”③

“剑不就是给人用的?我拿来削砍木料,总比用它杀人好吧?”

“吾说不行!”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我不愿意杀人,你又不愿意拿来砍木头,又不准卖人,你到底想要怎样?难不成,要做个‘邪剑在此生灵勿近’的牌位把你供起来?”

“求之不得,尽管做来。”

“你……就是因为带了你这邪剑在身上,我才数次惹上麻烦,你倒好,不帮忙,还来找茬。”

“邪剑邪剑,说得倒溜,可晗光的邪性,你又晓得几分?晗光历代剑主皆是横死,无一例外!看你年纪小,吾劝你一句。若不想死,一则不可动用晗光与人相争,二则不可与他人妄议剑灵,三则不可用晗光斫木换钱。听明白未?”

“哼,你说了我就得听?”

“若嫌命长,大可不听。后会无期!”

禺期回到剑中,那蛤蟆也恢复常态,只是看情况,禺期将已将它方才的记忆抹去。

“咦?奇怪,我怎么会在这?小兄弟,你知道我怎么会在这吗?”

“呃,不知道,我也是刚路过。”

蛤蟆走后,无异握着晗光莫让名道:“皆是横死,无一例外?真的是把邪剑?”

他话刚说罢,便看见在江陵古道所遇,收伏鱼妇的那个少年。

与闻人汇合后,二人觉得蹊跷,便跟着去了。

那持剑人来到一处名为博卖行的门口,一只名为金砖的老鼠看守。

那老鼠刚放一个绿衣人进入博卖行门内,却拦住了持剑少年。

但见持剑人对它道:“在下夏夷则,尊驾可是宝官金砖?”

夷则将一物递给金砖一看,金砖道:“天眷神珠?这不是江湖侠义榜上排名第一的那位侠客逸尘子之物?你是如何得到?”

“不错,正是天眷神珠,在下与逸尘子一次赌约中得来,欲入博卖行拍卖。”

金砖将神珠递给夏夷则,夏夷则便进入了博卖行。

闻人已打听到,这博卖行,是海市的大聚会所在。

只是若要跟随,必须以宝而入,但是二人该以何宝入内呢?

无异取出晗光……但也未想到那宝官那么容易放行,心下想到晗光果然是个宝贝。

二人进入后,便见一颗成精的喵草正在贩卖一个……鱼妇……

“是桢姬姑娘!”无异道,闻人点头。但见那逸尘子之友夏夷则正在。

二人走近夏夷则,无异便认定夏夷则是“凶手”。

只是此地妖类众多,以免惹出麻烦,未曾争执动手。

按那喵草所言,鱼妇之目,与歌声最为珍贵,谁若得手,便可挖去其目,或可听其歌声。

鱼妇已被拍卖,且看台上,又已换了一妖。

那妖人首鱼尾,美丽异常,乃是个鲛人。

鲛人,俗称人鱼。人鱼尾部虽也为鱼尾,但是比起鱼妇自是美上七分,素来所知,鲛珠泣泪,鲛人的泪是最为珍贵的,为了试验,众妖便要求瞄草用匕首刺痛鲛人,使之泣泪。

那名叫夏夷则的公子,忽然即刻起身,相救鲛人。

而他不小心打翻台上一物,黑气从中弥漫,博卖行众妖见之仓皇四散。

哪知那夏夷则似疯魔一般,持剑斩杀无数妖类。

此物以玻璃般透明的法罩束缚,一经打翻,那黑色雾气便从中散开。

夏夷则首当其冲,吸入大量黑气,才致疯魔。

仓皇之中,但听那喵草大叫:“断魂草被打翻了!”

无异急忙用晗光砍断那颗戾草。夏夷则才渐渐恢复。

此时在场众妖已死伤大半,其中一人并未死亡,也未逃离,他身着绿装,见罢此景后,结阵消失了。

“喂!你没事吧!”

夏夷则头部昏沉,道:“这草……”

“这草当真古怪,能令人丧失心智。”

夏夷则定定神道:“你们就不疑心在下是在假装?”

“又没说你不是……”无异道。

且听外面许多足歩,夏夷则不顾多言:“这里出了事,想必马上会有博卖行的妖怪前来,你们快走吧,我做的事,我一人承担。”

闻人道:“开什么玩笑,你一人能敌得过他们?”

正说着,那宝官金砖领头的众鼠妖溜了进来:“大大大大胆!小爷才走开一会,你们就捅了天大的娄子!看打!”

夏夷则:“联手?”

乐无异:“当然!”

“喂,你们别硬拼!”闻人羽道。

可对方比他们还热闹。

“敌人有三只,我们有四只!”

“不好分……吱”

“不如老大自己上!吱”

“笨!吱吱……老大只有一只,他们有三只……还是不好分……吱。”

夏夷则法术修为不弱,对付金砖一干小妖,尚有余力。

问明断魂草是何物,并救出桢姬等妖后,夏夷则便结传送之印将众人、妖传送到江陵的一处屋中。

原来鲛人素商,横公鱼白露,鱼妇桢姬等都是被江陵玄妙观道长抓来卖入博卖行的。

而且那断魂草,是来自一个叫什么月什么城的地方,有鼓舞人心志的作用,但多半是致人癫狂,而后人会呆滞。海市之所以有它,是为了镇守某些难以看服的交易商品。

众人打算立即前往玄妙观讨要说法,夷则为澄清自己,也为那白露姑娘寻找母亲。吩咐她们在客栈等候,不可走出屋子。

那玄妙观道长名叫灵虚,早算知今夜有劫,却在大厅等候。

夷则跨入大厅,灵虚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灵虚遣散下属弟子,吩咐没有命令,不可入内,随即关了大厅之门。

他看着手下泽风大过之象道:“大而过当,祸必临之。”

闻人问道:“即知有难,你为何不逃?”

灵虚哼一声道:“就凭你们!区区黄口小儿。”

他似与夷则相识,便问夷则:“他们是谁,你为何中夜带他们来此?”

“同道中人,不劳观主过问。”夷则道:“在下深夜来此,是有一事相问。我所捉鱼妇,是否被你抛去内丹,送入海市?”

“是又怎样?”

无异问道:“那横公鱼白露姑娘的娘亲,是否也被你抛去了内丹?”

灵虚狂笑道:“本道除妖何止千百,怎记得哪个是什么‘白露姑娘的娘亲’?”

“你……”

“人分好恶,想必妖也分好恶,如横公鱼,便是经常帮助人类之妖,你怎么能不问青红就杀死它们,还将它们送入海市?”

灵虚冷笑:“妖便是恶,除妖便是向善。我一心向善,除妖济世,何过之有!反倒是你们竟然为了几个作恶妖类,就来质问于我?”

夏夷则持剑上前,道:“我并非前来质问。我,是来杀你的!”

“夷则?”

夏夷则道:“仙人擅自抛去妖类内丹,是为众修仙人所不齿,百余年前,中原修仙门派曾有公约,擅取异类内丹以资修为者,以死罪论处,人人得而诛之。”

“我除妖无数,即便从中得取一丝利益,那也是上天垂怜,应有所得,尔等愚昧之辈,也敢过问?”

灵虚笑他轻狂,取出从博卖行得到的宝物翻天印,双掌以法力输入其中。

原来灵虚知有劫难,还是事先做了准备。

眼见夷则陷入阵中,无异闻人急道小心,却也误闯幻境。

众人置身翻天印所制时空之中,夏夷则道:“在下受暗算已是定局,你们却为何要闯上来?”

“我看你有危险,就……”

“萍水相逢,何必若此。如此我们同处幻境,便不能里应外合,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是我们太冲动了。”闻人道。

无异道:“那个……桢姬姑娘的事,是我错怪你了。先前,我还以为你和灵虚是同党,抱歉……”

夷则道:“无妨,我们现在身处翻天印内部,需要设法离开。”

此处混沌一气,颇有些涵浊之味。

“灵虚想干什么?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众人且行且走,一边观察四周,夷则道:

“此处灵力充沛,却隐含两股力量,互不融沛,使得有些间隙。而其中之一像是灵虚之力。”

但见中央,有一变换不定之光盾。

观察一阵,夏夷则又道:“那光盾暗含五行相生,若我所猜不错,应是此处空间主宰,我们只得将它破去,再引此处两股灵力互相激荡,间隙扩大,便可出去。”

“可是,我们又怎么破坏那光?我感觉,有一股强烈的吸力,将我吸往那里。”

夏夷则道:“红为火,火生土,土为黄,土生金,金为白,金生水,水为黑。水生木,木为青,木生火。这是道家五行相生之理……”

“所以我们只要按五行相克之法,就可破它?”

夏夷则道:“闻人姑娘所说甚是,你看它五种颜色次第变换,正符合相生之理。”

“你们别再说了好吗?我感觉我的魂都要被吸走了!”

但见无异一呵,夷则闻人便不怠慢,急按夷则吩咐,分而走向四极,春东为木,夏南为火,秋西为金,冬北为水,土居中央光阵之中。

以木克土,无异为之,以金克木闻人为之,以火克金夷则为之,下以水克火,位在北方,无异闻人齐去。

那股吸力忽然撤退,无异不禁夸道:“哈!夷则,你知道的真多!那阵法真的破了!”

“你称在下什么?”

“夷则啊?”

“无礼,称在下夏公子!”

无异气道:“我都向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怎样?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夷则?”

夏夷则摇头道:“请称在下夏公子。”

众人向中央走去,夷则的坚持,惹得无异跟在后面一路叫他的名字。

大凡宝器都有灵物栖居于内,几人行至中央,便见一红色神兽伏卧于地。

想必那许多被困此境的妖或灵,都被吸入此物腹中。

“是不是打败它就可以出去了?”

“似乎如此。”夏夷则道。

忽听一人哈哈大笑,渐渐现身道:“腐草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本尊在此,谁敢动本尊爱宠?”

“灵虚!我们等你很久了,快来领打!”

无异出手之际,却被那个灵虚挥袖弹开很远。

“小心,他并非灵虚,他的灵力比灵虚有过之而无不及。”夷则道。

“什么?他跟灵虚长得一模一样啊!”

像灵虚的人道:“灵虚?本尊与他选若霄壤,尔等竟然错认?”

“你不是灵虚,你又是谁?”

几番相谈之下,众人方知,他乃是番天印之灵,因灵力比灵虚大,便本末倒置,成为灵虚之主,那个红色神兽本是他本尊,奈何灵虚自愿受他驱使,反而化成了灵兽之形。只因番天印灵天生没有形貌,此时便借灵虚样貌现身于诸人之前。

他虽称神兽,却对于某些判断也如灵虚一般认为。

翻天印之灵虽强,好在我方乃是三人。夏夷则懂得道术,无异虽武功不济,但偃甲好歹能使上三分力气。

其实若论单打独斗,众人还是一定落败,好在这里不是江湖,能尽早脱身为上,自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

一番恶斗之下,随着夷则口诀念罢,翻天印之灵倒地不起,口道可恶,连骂混账。

他本身形将灭,却道自己不会死亡。即便是死,也不会放众人离开。

夷则果断上前,将他一剑刺死,无异闻人都心下一紧。

“你杀了他……”

“不杀了他,我们怎么出去?他不肯告知出路,是否要对他严刑折磨让他说出?”

“那也太残忍了。”

翻天印之灵形将就死,对夷则道:“你剑意森寒,刻薄寡恩,为报答你这一剑之仇,我要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无异闻人听罢道。

翻天印灵将一物附着在夷则身上,冷然道:“这是言灵偈……可惜啊可惜,本尊不足以将你咒杀……”

“言灵偈!快阻止他开口!”闻人惊道。

无异不知问道:“什么灵?”

夏夷则反而上前一步:“是吗?在下倒有几分好奇,你将会说些什么。”

“夷则!”闻人见他如此不在意,叫道。

夏夷则微微一笑,却不知为何透着三分淡漠:“说罢!不知你区区一个灵体,将如何诅咒于我。”

翻天之灵冷笑道:“嘿嘿……本尊咒你……众叛亲离、一世畸零……咒你为至亲至信之人所杀,死无葬身之地……”

夷则触眉问道:“还有呢?”

“嘿……你这一生……所憎如影随形,所求永不可得……事与愿违,永无安宁……嘿嘿……嘿嘿嘿……”

夏夷则听罢,轻笑道:“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惊世之语,原来也不过如此。一世畸零?求而不得?死无葬身之地?呵,你终究不过是个灵体,人世间至为惨痛之事,你尚且未能知其万一。”

夏夷则看着手中的言灵偈,道:“你该不会当真以为,在下会毫无防备走入你三丈之内?”

“什么!”翻天印之灵又怒又气,眼见夷则捏碎言灵偈,怒道:“你,你!”

“怎么,大失所望么?”

方才翻天印诅咒时,已是将死,无异闻人阻止不了半亡之灵,无异问道:“到底什么是言灵偈?”

闻人答道:“是一种很恶毒的诅咒,受诅咒的人,将会按施咒者所说的,一一应验。”

“不会的,夷则早有防备不是吗?而且,他只是半亡之灵,这样恶毒的诅咒不会应验的!”

“夏公子,你既然知道言灵偈,却为何还要接近他?”

翻天印之灵临死不能如愿,道声可恶,便渐消逝散去。

夏夷则微笑道:“在下记住了,多谢二位好意,翻天印之灵已死,此处形将奔溃,我们快些离开。”

无异随夏夷则而去,但见闻人不动,道:“闻人,你发什么呆,快走啊!”

“我的翻天印!我的翻天印!”

灵虚正气急败坏的看着已经损毁的翻天印,夏夷则三人便从幻境出离。

但见灵虚口角有血,无异道:“闻人,他好像很生气。”

“他本以禁术与翻天印融合,翻天印一毁,他轻则修为受损,重则丧命。”

灵虚道:“你们!竟敢毁了我的翻天印,没有翻天印,这让我以后如何自处?”

灵虚重伤,能力不足与众人一战,夏夷则提剑上前:“颠倒黑白,滥杀无辜,死不足惜。”

“慢!你这叛师弑兄的恶徒,有什么资格对我出手!”

夏夷则斥道:“住口,休得胡言!”

“胡言?哼!”灵虚道:“近日太华观正全力搜捕的悖逆弟子,你敢说不是你?”

闻人暗道:“叛师弑兄……夏公子?”

无异呵斥灵虚:“这种污水你也敢乱泼?”

灵虚道:“哼,你们难道不曾见识过他的手段?偌大一个太华观,还会冤枉了他不成?”

夏夷则听罢这些言辞,却不愤怒,至少言语间没有。

“夏公子,你不辩解么?事关名誉,你怎能一言不发?”

夏夷则并不辩解,只道:“无聊至极。”便欲一剑刺死灵虚。

而闻人无异俱上前制止:

“慢!”

“手下留情!”

灵虚乘机逃脱,夷则问道:“为何阻拦在下?”

闻人道:“灵虚修为已毁,何必赶尽杀绝?”

“在下不过按约行事。”

无异道:“我虽然知道灵虚是坏人,可是他毕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看见你杀人,眼也不眨一下,我……”

夷则听罢不语。

无异摇头道:“一个人随手就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我总觉得……这样不对。”

闻人亦道:“我虽身为百草谷天罡,也曾见惯生死,沙场拼杀……但杀人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

夷则收剑微笑道:“也罢,就由他自身自灭,灵虚天劫将至,又受了伤,恐怕也难逃离了。”

无异听罢未问。

闻人羽道:“夏公子,灵虚方才说的,你真的不打算解释?”

“若信在下,无须分辩,若是不信,辩亦无用。”

“可是。”

“倘若在下曾蓄意违逆师命、亏负父兄,则受雷劈火焚、天诛地灭之报。如此,你们意下如何?”

“你何必发此毒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不必多说了,走吧,白露她们还等着我们回去给她们一个交代。”

几人在灵虚殿内搜查,一处地下暗室,藏有不少累累妖类之骨。

便传白露等人来相认时,白露并未找到母亲,反而找到母亲随身之物。

故人音信,大约凶多吉少了。

几人安慰罢后,得白露一可驱除邪秽之甘露垱相赠。

甘露珰,乃是横公鱼以冰层上的露水凝聚成玉石后,磨制成的耳珰。对横公鱼一族而言,只要略施灵力,即可在冰川之上得到类似甘露珰一般的东西。冰川的凝露,经过横公鱼灵力加持,将获得辟邪的法力效果。横公鱼女孩子爱美,经常以此来打磨各种首饰随身佩戴,也正因如此,白露才免受海市断魂草之侵袭。④

且横公鱼一族,秉性善良。生在南方巨大高山之上的永冻冰川中,它们生活的地方大多高而酷寒,喜欢高山雪原比较洁净的生存环境,并不适应浊气日盛的人间沃土。白露和母亲因为某些原因来到人间,为了不受人间浊气影响,他们随身都佩戴一个小巧法器,即“甘露珰”。⑤

至于桢姬,在素商与白露走后,经桢姬同意,以太华灵契认夷则为主,夷则以太华山法术是她恢复形貌,栖附左右,吸食灵气,以免再害别人,也可有修仙得道之机。

回头但看,这地牢尸骨累累,血腥颇重,惨不忍睹。无异摇头道:“我们放走灵虚,真的对吗?”

夏夷则道:“既然做了,便无谓后悔。”

“夷则,你……”

“我们走吧。”

“夷则,你……有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灵虚素来高傲,没有收亲传弟子,加上他为人恶毒,观中弟子听罢他近日躲天劫而去,要数年才能回来,或者,永不回来,竟都心中欢喜。

无异放走灵虚真的是对的吗。

灵虚离观不久,即遇上十魔正音的人,十魔正音简而言之是妖帝派下铲除斩杀无辜妖类的修道者之人。十魔正音以猎杀破戒修道者为乐,这或许就是灵虚的天劫。

且不瞒诸位,灵虚已死。

【本章人物】闻人羽乐无异夏夷则盗宝慧明青蛙精禹期鱼妇桢姬鲛人素商横公鱼白露成精喵草绿衣人海市众妖灵虚

①:参见游戏“海市”词条。后记二

②:参见游戏“博卖行”词条。后记二

③招子:即眼睛。

④:见游戏“甘露珰”词条。后记二

⑤:见游戏“白露”词条。传言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已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此语出自古籍奇经《山海》。后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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