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
小姑娘看着陆羽，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
陆羽也能感受到对方眼神中那种深深的恶意。
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掐住她的脸颊，用力的捏变了形。
再一松手，脸蛋直接弹了回去，好似果冻一样，还来回晃了两下，当真是特别有弹性。
陆羽就直接又掐了一下，另一边，左右对称。
然后领着小姑娘走到后厨，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可可。”
“嗯……倒是一个挺馋人的名字。”
陆羽转头看了一眼，尤其是绕过她小小的身板，看向她的小屁股，很想上去拍一下，应该也会充满了弹性。
但还是忍住。
对着面前的小火炉，还有锅子说道：“首先教你做菜。做菜首先要掌握三项技能，第一个是火候，第二个是用油，第三个是……磨刀。”
转头看向可可，问道：“你想先学哪个？”
可可问道：“哪个会重要一些呐？”
“嗯……这个嘛，如果按照我来说的话，是磨刀。”
“哦，那就学磨刀。”
可可也没有问为什么。
磨刀，所以学厨的人，怕是第一步都是学习这个，理发的学徒，也首先学的这个。
一是因为这个工作是日后的必备，也是因为磨刀的过程，是漫长的，是安静的，是对一种看不见看不清的事情，进行一种表面的掌握。
除非眼神特别好的人，不会看到刀刃是否被磨的精密，但通过对角度力道，还有磨石的掌握，还是能侧面的掌握这些东西。
这是一种思考模式，是需要掌握的。
另一方面，就是这两项工作，都需要耐得住寂寞，一个人是否能耐得住寂寞，下得了苦工，看磨刀就可以了。
前世，陆羽曾经见过一个研磨师傅，被人称为大师，任何刀具放在他的手里，都会被他磨的……变得好像不是一件东西了！
他很老，身子很单薄，看起来一阵风怕是就能吹走，但十根手指却特别的粗壮。
每天早起，他都会打一盆热水，然后把手泡在其中，再切一块姜，来回在每根手指上磨蹭。整个过程持续半个多小时，然后才会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个过程很有仪式感，大家都在说，这样做是为了让手指尽可能的少分泌出汗渍和油脂，让他在研磨刀剑的时候，手指不会在上面留下任何印记，才能让一柄刀剑达到最好的效果，因为大家经常能看到他只拿着一块边长不足一厘米的细密砂纸在刀身上来回的磨蹭，动作并不是很快，但真的就能磨成别人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效果。
大家一传再传，仿佛事实就真的是这样。
但事实上，他每天早起泡手磨姜的过程，只是因为他的手指在清晨的时候，会肿胀疼痛到根本无法弯曲，只有热水跑过，姜汁沁过，才能把肿痛消除，才能正常工作。
到底怎样的辛劳，会让手指变成那种模样？到底需要忍受多少痛苦？他从未跟人说过，而这，就是一个大师所要付出的代价。
所以……陆羽第一个教可可的，就是磨刀！
接连七块石头，长方，平板，放在案头，被陆羽固定。
拿起旁边一把刀，陆羽说道：“你看好了，我怎么做的，你就要怎么做，你要考虑我为什么要这样，想明白了再做，想不透就问。”
可可赶忙点了点头。
目光却一直在石头上没有离开。
毕竟，平日里磨刀的话，她真的就只用一块石头，并且稍微磨蹭两下就能继续的用，哪有现在这么复杂？而看那些石头，竟然……还挺好看！
尤其最后一块石头，看起来晶莹剔透，就像是一块冰，表面上说不出的油润，如同宝石一般，又像是一块刚切的肉。
陆羽手持菜刀，从第一块，一块一块的磨了过去，动作不快，刀刃在魔石上来回划过的声音，有时稍显刺耳，但并不难听。
陆羽手上的力道已经极为巧妙，所以半个小时，一把菜刀就被他磨好了。
当刀刃带过最后一块磨石，转过某个角度的时候，细细的刀刃反射到光线，泛出一股宝石一般的光泽！
“切菜，为什么需要用好刀？一方面是速度要快，另一方面，就是不能让刀具影响到整个做菜的节奏。”
说着拿起旁边一块食材，轻轻带过，刀刃就像是在上面随意挥过一样，但实际上已经切了数百刀。
陆羽拿起其中一片，摊在板面上，上面木质的纹路便直接透过半透明的食材，清晰可见。
“切的均匀，才能让食材达到同样的受热，若是有些块大，有些块小，那么便不会同时熟，要么有生，要么火大，即便细微差距，即便很少人能主观尝出，但还是会潜意识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也是为了美观，食物到底好不好吃？自然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若是看着好看，有了食欲，这美味程度就加了几分，而往往有些时候，比别人高，就高在这几分之上。”
可可都傻了。
呆呆的走了过去，然后拿起一片，放在眼前仔细的看，她都从未知道这块食材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实在是……太神奇了！
陆羽将刀递给可可，说道：“你来感受一下它的锋利。”
可可点头，也拿来一块食材，然后就要去切……结果，还未等她出力，单凭这刀子自身的重量，向下压去……那食材竟然就直接被切成两半！而且她握刀的角度也不是笔直，所以斜斜切了一刀，顺滑的让她差点把刀子给扔掉。
陆羽赶忙按住她的手指，说道：“身为厨师，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有两件事物你绝对不能怀疑，自己的刀，面前的火，这两样……就是你的技艺！中华上下五千年，这一口吃的文化，便全在这一刀一火上！”
可可呆呆的问道：“中华？”
“呃……”陆羽隔着斗篷挠了挠头，说道：“哦，没啥，那是我的老家。”
“哦……”
“好了，你也试一下，这一把刀，先磨，然后再切，我看看你的领悟力。”
可可又点了点头，接过陆羽递给她的另一把刀，然后……研磨，然后，切菜。
小小的身板……让陆羽看的有些傻了！
因为……
就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她的动作，竟然从一个对什么都陌生的小孩子，变得无比的从容和淡定。
因为认真。
因为全心全意，她心中只余此物。
专心一志到如此境地，极为少见，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超常的天赋！
当研磨完的刀子，笔直落下，将一块食材缓缓的平分而二的时候……陆羽的眼角甚至都抽动起来。
单是这一刀，怕是放在前世，就不知道要气死多少个老厨师了。
因为一刀，因为韵味。
带着‘韵’了。
“好了，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陆羽深吸一口气，然后欣慰的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