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汀先是一愣,随即便恢复了镇定,心知他已洞悉了她的身份,也便不再挣扎。皇帝的性子她多少有些了解,越是拂逆,他越是要征服,倘若由着他的性子冷净待之,他自会觉得无趣而放弃。
他用雪白的巾帕蘸着热水在她面上细细擦拭,除却擦下些铅粉胭脂来,晚汀的相貌却未曾改变。他心头纳罕,又有些焦躁,墨染的双眸瞬间转为幽冷。
晚汀瞧着他那般模样,心头微痛,压抑着内心的激越弯着眼角笑问:“皇上是将微臣当成已故的锦朱姑娘了吧?”
她此话一出,令皇帝大感意外,他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提及锦朱。他稍一愣神,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将手巾往盆边一搭沉声道:“你入宫不过半年,竟然认得她?”
晚汀高深莫测一笑,大着胆子说道:“初来时在碧棠殿伺候的时候,曾在梦中见过的。锦朱姑娘死得颇有些冤屈,既然她是皇上在意之人,难道没有彻查过么?”
皇帝身形一滞,想起当时怀中冰冷的锦朱,顿觉心头钝痛。当时他也曾命人彻查此案,就连韩时也介入其中,最终是按不慎溺水结了案。后来柳玉珍在晚宴上那惊鸿一舞及也锦朱极为相似的举止,随后他见到了相貌平平却举止娴雅大方的晚汀后,他便认定了当年锦朱亡故乃是她使的金蝉脱壳之计。自打两年多前遇见了锦朱,他便相信这世间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蹊跷事,也有着许多令人惊叹的奇迹。
“你是说锦朱是被人陷害而亡?那么她可曾说出凶手是谁?”皇帝也不顾她所言虚实,往床边一坐,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她。
“锦朱姑娘只说是池水冰冷,被两名不知打哪来的小太监浸在水中直到断气才被抛入池中。至于凶手是谁,想必她也很想知晓!”晚汀幽幽地说着,她语意低微,眼眸微阖,不自觉地沉浸在当日那梦魇般的痛苦之中。
“若是你梦中再与那锦朱相会,能不能帮朕问一问,朕与韩将军,她倾心于哪一位?”
晚汀闻言,不由面色一白,沉默半晌这才答道:“若是有机会,微臣定会代皇上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