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力道,几乎要将人的脖子给拧掉,郁堇离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上的骨头正在吱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能折断。
“动手吧!”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个字,不过却深知,他不会。
萧辰的眸子越发凌冽了几分,那表情像是能把人给吃掉似得:“你以为朕不敢么?”说着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这下郁堇离甚至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但眼底却依旧是浓浓的嘲讽。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看东西的也是影影绰绰的,她再次感受到那种距离死亡很近很近的感觉。
但郁堇离终究还是没有反抗,因为她在赌!
自然不会是堵他善心大发放了她,而堵的是自己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的利用价值。
萧辰这个人她懂,典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凡有那么一丁点的用处,他都绝对不会舍弃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她感到到脖子上的那股重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无比的轻松,还有那大口的新鲜空气涌入肺里。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总算是恢复了清醒,抬头冷笑道:“皇上心软了?”
萧辰的心底莫名涌上了一阵的烦躁,不耐道:“朕只是看到这张过分美丽的脸下不去手而已。罢了,看在你是公主救命之人的份上儿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但,下不为例。”
“皇上为何如此害怕人提那个名字,难道是因为心虚亦或是愧疚?”
“放肆!这和你有关系么?”萧辰恼羞成怒。
郁堇离笑了,淡淡道:“皇上说的没错,这事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堇离只是为死者鸣不平而已。”
“你知道什么!”萧辰忽得瞪向她,眼底是熊熊燃烧着的烈火。
郁堇离在心里冷笑,她知道什么?当真不知么?
“皇上累了请休息吧,告辞。”
待房间内恢复平静,萧辰疲惫的躺在了软榻上,脸上是根本掩饰不住伤感。是的,世人皆知当年他的残忍血腥、冷酷无情,却又有几人知当年的真相?
罢了,就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吧!
但无论怎样,当年他的确是做错了,或许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吧。
三日后郁堇离出宫回到了黎府。
不过当看到齐刷刷的跪在门口黎家人后,她还是略略惊讶的,还真是孺子可教也呢。
此刻的黎府门口站满了围观的老百姓们,个个是指手画脚议论纷纷。大家的确好奇呀,黎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嘛。
郁堇离下车,却宛如根本没看到他们似的,径直的从中央处走过。
“郁姑娘,算我们求你了,救救达儿好吗?”黎夫人没由来的突然抓住了她的裙摆,泪如雨下。
郁堇离的眸一沉,淡淡扫视了黎夫人一眼。
“放手。”
“不,求姑娘救救我的达儿,好吗?算我求你了!”
黎夫人以为是自己的真诚还不够,她便跪在地上哐当当叩了几个头,声声作响,才不消片刻额头上就已经是暗红一片了。
黎寅候见状也连忙加入央求队伍,旁边的黎裳儿略略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暗暗咬牙叩起头来了。
郁堇离的眸子沉了沉淡淡道:“罢了,你们且起来。”
“姑娘答应救命了?”黎寅候的眸子一亮。
“回去说,不然就连半点机会也没有了。”郁堇离留下一句话后,便大步向院内走去了。
门口那几位面面相觑,虽是不解但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房间内,郁堇离坐在上座上,黎寅候一家讪讪站在那里,连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难怪一直没看到黎漾儿的身影呢,原来是受不了其父母的纠缠跑掉了。
“我看你们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想要的就是她的道歉。既然是这样那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郁堇离的脸色极为难看,更带着几分的慵懒。
黎寅候哪里肯呀,他儿子真的是马上就不行了。刘太医说过了,若是不能及时治愈最多活不过今晚。若达儿真的没了,他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啊!
“漾儿那孩子不懂事,但这里究竟是她的家,迟早有一日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定让她向您道歉,喔,还有,这个我给要过来了。”
黎寅候说着赶紧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的献给了郁堇离。
此并非其他东西,就是先前黎漾儿要的那块龙骨玉佩。令牌般大小的东西,上面画个了奇怪的符号,类似倒着的八卦,却又太像。
郁堇离放在手里细细把玩着,这东西打眼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只是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从黎漾儿那样宝贝着来看,猜测八成与宫灯有关系。总之,不管怎样先把东西收好了再说。
本来郁堇离是打算趁机大怒一场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就不用了。毕竟最重要的东西收回来了不是么?
“朱儿你带着三小姐先出去,我有些话需要单独与寅候及夫人讲。”
黎裳儿不明所以,当然同时也非常感兴趣,不过最终还是被拉走了。
黎寅候与黎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但从彼此眼中看到的皆是浓浓不解,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询问了起来。
郁堇离却并没有着急着说话,反而是缓缓从袖中摸出之前霍贵妃给的那些证据来,一一摆在他们面前。折磨的差不多了,也到了把事情挑明的时候了。
在看到这些东西后,黎寅候面色由起初的不解变成惊诧,后又转化成浓浓的惊恐。总之那张脸简直比调色盘还好看,直到最后整个人软瘫在了地上。
“你,你怎会有这些东西的?”
就连黎夫人也是面色煞白的大惊问道,她简直不敢相信。因为这些东西太过于私密了,普通人别说是得到,只怕是从未听说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象的。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从未有一个人提过这件事,日子安稳到连他们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却不料凡尘旧事居然是被一个陌生女人毫无征兆的提起来的。
“我是黎芙儿的故友,也是当初亲手埋了他们母子的人,知道这些似乎不太过分吧?”郁堇离轻抿了口茶悠悠说道,但余光却还不忘打量着他们二人。
黎寅候好歹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很快就换了一副面孔。
“哎呦,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说当年我们也是情非得已。是皇上他…”
“喀嚓!”是杯子落在黎寅候头上又破碎的声音。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的运气太背,被砸中的还是三日前萧辰砸过的那伤口,刚结成疤的地方再次直冒鲜血。
黎寅候苦笑,只能用袖子去捂住。
但郁堇离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冷笑道:“皇上?少拿皇上作为借口,如果你们还有半点血性的话那就不应该暗算血脉相连的亲人!想要我救你们的儿子是吧?很简单,必须拿你们的命来换!”
那夫妻二人霎时大惊,这下全都瘫在了地上。
郁堇离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怎么,如果不舍得或者觉得两命还一命不太划算的话,可以选择不。”
“不不不!我换,换!只是让我一个人死好不好,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接了太后给的银子,后来又拉着老爷一起做坏事的。其实这些年来我过得也很辛苦,经常惶惶不可终日。现在报应来了,也应当由我一人来承受!”
黎夫人突然向前爬了几步,扯住郁堇离的裙摆央求着说道。
“是玉太后?”郁堇离微微眯眼,眼底的寒光一抹而过。
黎夫人赶紧点头,连忙把当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
原来,黎夫人本来是过得好好的,突然有天一个陌生的嬷嬷找了上来,说有个人想要见她。
她起初疑惑,但当见到那人后着实吓了一跳。居然是太后,不过当年她还是个太贵人。
玉太后与她做了个交易,说是只要做到今生今世便可以永享荣华富贵,他们这一脉也可以得到永传。
最终在玉太后半威胁半诱惑之下,黎夫人同意了。
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一些黎太贵妃通敌卖国的证据放在家中,届时给人搜查出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其实黎夫人本来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因为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黎家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自然还是明白的。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在玉太后的威逼利诱下,黎夫人最终还是妥协了。当然这里面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她拿到了盖有玉玺的保命符,也相当于承诺书。
如此她那颗忐忑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而后黎夫人又费了好大劲才总算是说服了黎寅候,故而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郁堇离听完沉默了,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这终极幕后的凶手不止萧辰一个人呢!
“那就说说当年我,黎芙儿父母是怎么死的吧。”
郁堇离淡淡开口,眸色清冷如玉,只是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尤其是那长袖下的手暗暗握紧,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勉强不会冲上去直接掐死下面的这两位。
黎寅候与黎夫人简直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