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行钰随便翻了一页,问,“茶有九难,是哪九难?”
“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
“语出?”
“茶经第六章,饮。如何?该我了。”
“果真厉害啊。”把书递给他,他没有接书,直接就问,
“茶茗久服,令人有力、悦志,语出哪里,最早在哪里记载。”
“当是七之事,引自哪里记不清了。这不算吧。”
“引自《神农·食经》,不要耍赖,喝茶吧。”于是冯行钰斟了一杯茶吃完,又翻了一页问,
“人问琅琊王肃:茗何如酪?他如何作答,语出?引自?”他玩味一笑,说,
“当真是在哪里跌倒的在哪里再跌倒,也是七之事,肃曰:茗不堪与酪为奴。琅琊王肃南朝人,引自《后魏录》。”
“该我了,听好,如何区分茶之优劣,语出?这个很简单吧,”
“野者上,园者次;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牙者次。第一卷,源。”
“漏了一句,叶卷上,叶舒次。喝茶吧。”他眉头一挑,含笑看她。
她无奈只得继续喝茶。
她继续翻开一页,问,
“什么样的水煎茶好,语出?”
“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瀑涌湍漱勿食之,久食令人有颈疾。又多别流于山谷者,澄浸不泄,自火天至霜郊以前,或潜龙畜毒于其间,饮者可决之以流其恶,使新泉涓涓然酌之。其江水,取去人远者。井取汲多者。语出五之煮。”
“果然难不倒你,你问吧。”
于是他沉思一想,随即发问,
“哪里的茶好呢?”
“这个太长了,八之出,大约是山南以峡州上,襄州、荆州次,淮南以光州上,义阳郡、舒州次。具体不能一一详述。”
“不能详述,就只能多喝茶了。不过你喝了那么多,我可是很渴的。我替你喝这一盏吧。”说完,斟了一盏吃了。
“你对茶经这么熟,那换一本吧。不如诗经吧。”冯行钰说,
“你确定要诗经,我可是今年要会试的,诗经怎么可能不默呢,每日都得诵读的。”
“那没意思了,《莺莺传》?”刚听她说完,他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这个我没有看过,我爹管的很严的,莫非你看过?要不然你给我讲讲。”他怎么可能没有看过呢,明摆是看过的,只是装糊涂,看她笑话。
“算了算了,没得让你瞧我的笑话,不如我们作诗吧,就以雪景为题,也不辜负这么大的雪了。”说罢取来纸和笔。
“韵脚呢?”
“作着玩而已,不用那么拘束。那就以一炷香为限吧。”
“这倒有点意思。”
不一会,冯老爷来喊他们去吃饭,看到他们在认真的写东西,于是过来,
“时公子过来,你就开始用功了?”
“爹,我们在作诗玩儿呢,你要不要也作一首,不限韵脚呢。”
“你们玩吧,不过一会赶紧来吃饭,我看厨房已经做好了糟鹅,要不然就没了。时公子,我们怠慢了,还望包含。”
“冯伯伯,逸舒已然很感激了,多谢款待。”
“知道了,爹,你先去,我这就来。”
于是提笔写就。刚刚写完,看到时沉雪早已写完在看她了,于是她起身把自己写的送过去,又拿起来他的,念出声来,
“煮水煎茶渗暖色,雪压枯枝留客声。冷香自远来人识,雪径尚有走马轻。说大雪留客,冷香来人识,还真是自恋。”
时沉雪自得的看了她一眼,也读出来,
“辗转看取天尚早,却见窗前玉晶莹。遥遥落得几支雪,翩翩缀入双鬓中。很是俏丽,带了雪做的簪花,定是美的。只不过辗转无眠,所思为谁?”他又不坏好意的看她,然后去拉了她的手。她要抽回去,可是他握的用力。摩挲了一会,放在唇上吻了一下,似是很沉醉着说,
“因我无眠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你这样好,让我怎么办呢?”
她趁着他的手松动,赶紧跑掉了,时沉雪也跟着她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