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商议之后就开始动工整修,只是严禁贺温庭走出西苑,说人多眼杂,让她在西苑好好练习针织女工。
“谢谢三哥让我过来顶差,我请三哥到倚香楼喝酒。”贺垂生走过来对贺季平作揖,他是贺家的远亲,只见他穿了红色的袍子,手里拿了把扇子。
“不要每天只想着烟花之地,好好做好事情,若是出了纰漏,二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手脚,吃点银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要过分了,二哥那里我也不好回话。”贺季平说。
“三哥说的是,那是自然,只是倚香楼新来了水灵的姑娘,晚上三哥定要陪我去看看,就这么说定了。垂生就先去看看活干的如何了。”贺垂生说着就往花园处走了。
傍晚,贺季平说有事要去办,就和贺垂生去了倚香楼喝酒。
“张嬷嬷,听说你们这来了水灵的姑娘,让她出来给贺三爷瞧瞧。”贺垂生对倚香楼的张嬷嬷说。
“真是不巧,小月姑娘正在陪胡二公子,三爷明晚来,明晚小月一定有空。”张嬷嬷说。
“你不知道贺家,竟然让三爷等。”贺垂生说。
“垂生,不要胡闹,那就让水儿姑娘过来陪着喝酒吧。”贺季平说。
“三哥,难道我们还怕了胡家公子不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出来瞒着二哥的。而且大哥回来的时候也是千叮咛万嘱咐需要小心作人。若是这个时候惹了事,我们都不好担待。”
“好吧,不过再好的姑娘应该也不及贺妹妹好吧。”贺垂生坏笑着说。
“你这坏小子。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她可是我们贺府的宝贝,大哥也宝贝着呢,每次来信都问。她小丫头片子,知道些什么。”
于是一晚偎红倚翠,暂且不提。
这一日,卢秉岳和时沉雪又来福来茶楼喝茶。
“前几日,我碰到白新封了。”卢秉岳说。
“他是谁?”
“就是贺庄驿的小舅子。他从湖州买了一帮戏子,说是给贺府买的。见我过去,就让一个唱两句。他便唱“想古来多少乘除,显得个勋名垂宇宙,”,人虽小,唱功倒是不错,比京城里的前大班也不逊色。”
“贺府是要“不争便姓字老樵渔!”了,云中你这样关心贺府的事。”
“我替你关心呗,你这么个冷淡性子,要娶人家的妹妹,倒是人家的事撇的干净。一点也不关心。不过这京城里也就贺府的动静最大了,整修房子和花园,采买戏子,真是好不热闹,你听,大家都在议论贺府呢。话说这定远侯回京还真是新鲜事。”
“好好喝你的茶,今天我可不请客。”
“所以我要了最普通的六安瓜片,没舍得要雨前龙井,我一会回家喝,总之家里的雨前都是我的。”
“明年就要科举了,云中你要参加吗?”
“你先去帮我试试水吧,我还小,再等三年吧。我爹嫌我出去丢人呢。不过你要高中了,是不是就没有世间陪我喝茶了。”
“我若高中了,就再请你来这里喝雨前,你可满意了。”
“就一壶雨前就想打发我。”
“前几日谁说没有好好吃过这茶。今日又感觉雨前不值钱了。”
“就是不想便宜你,容我想想再说。”
“我还没去考,而且也是明年的事,你现在这么上心有什么用?”
“我得想着,逸舒你可是肯定会中的。这我不担心。”
“对我倒是很自信,对自己就没话说了。”
卢秉岳果真就只顾喝茶,不说话了。
“你就不好奇贺家千金长什么样?是人都说好看,可是真正见过的人却很少。我爹只说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古灵精怪的一个小丫头。”卢秉岳问。
“不好奇,早晚都会知道。”
“洞房那天要去闹洞房,也看看逸舒夫人长得到底怎么动京城。”
“越发爱混说了。年岁是白长了。”
“九月大婚很快了啊,我怎么是混说。不过我可是没有份子钱,就只能白喝酒。”
“你放心,卢侍郎肯定会替你交了钱的,酒你就使劲喝,一定要把酒钱喝回去。”
“这样说我现在就得练酒量了。”他们喝完茶各自散去。
六月,贺家修葺一新,门楣高挺,门前的石狮子显得格外气派。这日,定远侯回京,家门未入,就先去见皇上。见过皇上之后回府,贺家一家老小都站在门口迎接,各种礼数,各种跪拜之后,贺庄驰终于被迎到主殿。
贺夫人上前问他过得好不好,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贺西平说“在这里哭多丢人,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了,夫人坐下来。”
“老爷说的是,我真是太丢人了。”贺西平安慰了夫人之后,对众人说,
“家里太过奢侈了,我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家里大兴土木,采买戏子的事情,只是来不及阻止了。”
“大哥,我们这样的家世,也是应该好好整修一番的。”
“话是没错,可是不知道言官们怎样上奏参我呢。”
“大哥不用理会小人之言。”贺季平说。
“我这次回京,皇上并不十分礼遇,虽然面子伤过得去,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恐怕另有打算。既然府里已经整修了,也就只能这样了。明天赶紧遣散了戏子,大家出门都谨慎些,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那就依大哥的意思去办。大哥也不必过分担心,毕竟皇上还是念及我们贺府的功劳的。”
“现在就静观其变吧,也没有其他办法。对了湄儿呢,怎么不见她。”
“大哥我在这儿呢,大哥不认得我了。”
“几年不见,小丫头长大了,今年十五了吧。”
“正是呢。还是大哥好,还记得我的年龄。”
“大哥既然不听戏,晚饭过后就让湄儿给大哥弹琴助兴吧,湄儿的琴艺又见长了。”贺丛平说。
“好,这个我喜欢,我要看看大哥的好妹妹变得怎么窈窕淑女了。”
“大哥取消我。”
“你也知道大哥取笑你,这么大的姑娘了,一点淑女的意思都没有。出去丢我们贺家的脸。”和丛平说。
“二弟不要苛责小妹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孩儿,怎么也得多宠着些。”
“就是我们这些哥哥们把她宠坏了。对了,大哥,我应了时尚书家的提亲,今年九月湄儿就要出嫁了。到时你可还在京中。”
“礼部的时尚书,这人为人不怎么样,你怎么应了他们家。”
“大哥来信说让我多为小妹张罗,来提亲的人确实很多。时尚书家并不算显赫,可是当日来的是时公子,人品样貌俱佳,在京城的众公子中也是佼佼者,所以就贸然应了下来。”
“即然这样,那也好,小妹也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湄儿还小呢,还想和大哥在一处多呆几年。”
“若你真还小,我真是要待你去临城过几年,以解相思之苦。”
“大哥,二哥只顾说笑,我们还是先去用饭吧,下人们都准备好了,就在偏殿。”贺季平的夫人说。
用过晚饭之后,贺温庭取琴弹奏,这次她不敢造次,只是捡阳春白雪的曲子弹了两曲。贺西平大赞了她的曲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妹有长进了。弹了这么久,手累不累,过来让我瞧瞧。”
贺温庭就跑到了大哥面前拉了他的手。
“疼,以前二哥竟欺负我,让我没日没夜的练琴,你看手都起茧子了。你看看这哪是姑娘的手。”
说着大家都笑了。她自己说着也笑了。
“谁敢欺负我们贺大小姐,借个胆子恐怕都没人敢吧。”贺夫人说。
“我记得小妹不喜欢女红,倒喜欢念书,和大哥说说最近念了什么书。”
“在看陈鸿的《长恨歌传》”
“大哥你看,都是我把她惯坏了。竟看些淫词艳曲,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孩子家嘛,看什么书都不要紧,二弟还是不要责怪她了。”
“大哥你看二哥动不动就这么凶,我都不敢正眼看他”
“你是不屑于正眼看我”
“小丫头读些诗词歌赋陶冶情操,怎么这么多怪毛病。看来当大哥的也得好好管教你才成,否则嫁到时家岂不是要吃亏。”贺西平说。
“不理你们了。”说着贺温庭就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