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的是一位老者,穿着深色的袍子,看着是个富贵人家的人。官差一看有生意上门,就赶紧过来答话,
“老伯是要挑两个丫鬟,你看都在这里了,以前都是富贵人家使唤的,伶俐得很,肯定不会亏了。”
“我想和这个丫头说两句。大爷你看行不行?”老者指着贺温庭说。
“当然当然,老伯要看看灵不灵利那是自然,老伯请便。你好生和老伯说,不可糊涂。”
“姑娘可愿跟老夫走,老夫住在乡下,若是姑娘肯走,就随我一同做了马车走吧。”
“老伯肯为我出钱自是不胜感激,只是想和家里人再告别几句。”
“二哥,三哥,嫂嫂,我要走了。你们保重。”
“看他也是厚道的人,你就走吧,若有了地方,还可以写信。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走吧走吧,好生照顾自己。”贺丛平说。
“不要饿坏了身子,也不要气坏了身子。到什么地方都得好好活下去。”二嫂说。
“湄儿记下了,还望哥哥嫂嫂保重,湄儿走了,,,”
老者出了二十两银子就把贺温庭带到了马车那里。走出了几步,老者叫小斯停下,
“你且先停下,让姑娘再多看两眼。”
眼看太阳就要落了,官差再也等不下去了,就赶着人往西去了。老者刚要启程,后面有一辆马车追过来。下车的是时沉雪,
“请等一等“,老者开了帘子去看,看到一翩翩公子。
”老伯可是买了人,可否告知晚辈买了什么人。“
”姑娘,这人你认识?“
”见过一面,我下去和他道别一声吧。“
”也好,你去吧。“
“是你,”时沉雪说,他又看到了那双机灵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哭肿了,而且有很重的悲哀的色彩。
“是啊,多日不见,时公子可好。”
“你家小姐呢?”原来他仍不知道。
“她已经往西去了,你来晚了。”
“那你等一等。”
“老伯,我和这位姑娘认识,不知老伯花了多少钱,我愿意双倍奉还,还望老伯能让我带这位姑娘走。”
“姑娘,你愿意走吗?”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时公子,多谢费心了,京城是个伤心地,我得找个地方疗伤。就请时公子回吧。”
“你当真不和我走?”
“我去了府上是做丫鬟还是做侍妾呢?”
“你别这样说,你若想自由我可以给你自由身。再说在时府做丫鬟也总不至于比贺府差到那里去。”
“多谢时公子好意。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京城已经没有可以流连的人和地方。还请时公子就此别过吧。”说罢就要上车去。
“那我可以去看你,老伯可否告知家住何处。”
“不如相忘于江湖,老伯,我们走吧。”
马车走了,时沉雪还在京郊的驿道上站着,直到天黑方回。
“姑娘叫什么名字?”老者问。
“既然老伯买了我,以前的我就都忘记了,老伯就给取个名字吧,对了,怎么称呼老伯呢?”
“我姓冯,名立詹,字望贞。家住新德府边上。老夫的孩子都是行字辈的,不如你就叫冯行芷吧,岸芷汀兰。“
“名字甚好,只是我厌恶了女儿身,还请冯伯伯给我取个男孩的名字吧。”
“你说到我的伤心事了,去年我的独子刚刚亡故,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如你就叫他的名字吧,冯行钰,字和珣。以解我的相思之苦。”
“这样甚好,那我就叫老伯一声爹爹,不蛮老伯,我自幼无父,家母也故去了,所以若能行孝膝前,也是我的福气了。”
“甚好甚好,夫人肯定会欢喜的。你的眉眼颇像我的小女,只是她已经出嫁了,我从马车里看到你,就感觉是自家的孩子,所以要领走。”
“爹爹”“珣儿”老者流出几滴眼泪来。
“爹爹,不知家里还有什么人?爹爹此来京城又所为何事?”
“我有三个女儿,不过都出嫁了,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家里就只有我和夫人。来京城是看望二弟的,他在京里做了个小官。只是珣儿家所犯何事?”
“你这几日在京城,应该听过贺家的事,我是贺家的人。”
“哎,造孽,以前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吧。我们夫妇定会好好待你。”于是一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