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温香袅袅,辛甜的茶韵围绕着小炉的青烟氲满整个茶室,仿佛有雾花千朵在这一间小室里缤纷洒落,轻幻浮渺。
此时本该在皇宫内佯装悲痛的宇文恒金冠束发,一身云黄长袍端坐于水雾后,指尖捏着一个青花瓷杯,低头吹开水面的浮沫,微抿一口,眉眼带笑,其中意味却幽深不可辨明。
“听说这位公子在找小女。”简云苓踩着碎小的步子,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坐到了他的对面,未行礼,未道安,用最有礼的态度做了最无礼的事。
然宇文恒并不介意,垂眸于杯中端详半响,目光焦点始终落驻在那一叶舒展的细芽上,淡淡道:“在下还以为云公子是皎皎男儿郎,却不想竟是翩翩女儿身。”
简云苓唇边绽开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似冷冷珠玉,又似春寒晨雨下乍然盛开的六月雪:“是吗?累公子误会,是小女的错。”
其实,她直觉宇文恒是在撒谎。以他的计谋心机,不会看不出来,“云公子”只是一个掩盖身份的化名,不然他只需将城中家世显赫的富家公子全部调查个遍,也可以找出这个“云公子”,何必千方百计,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出宫见她。
他必是有所求,而且这个要求,只有云楼的主人可以办到。
“下面的人说公子要见我,而且言语坚决,小女无法,只好现身与公子一叙,不知公子有何重要的事非要见小女不可?”
宇文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岔开话题道:“云楼如今在京中享有盛名,来往茶客络绎不绝,想必云公子……哦不对,是云姑娘,该是赚的盆满钵盈了吧。”
简云苓心下讥讽,面上却婉笑着浅应道:“还好,不过与爱茶之人论茶品茗而已,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小女从不看重。”
宇文恒唇抵杯沿,低低笑开:“是吗,那倒是在下轻估了姑娘。不过,在下这里有一桩绝好的生意,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总算到正题了。
简云苓清越的嗓音从紫纱后缓缓流出,如琴端奏起的柔软悠长的调子,拂过人心底,浅淡不留一丝痕迹:“哦?愿闻其详。”
宇文恒放下茶杯,眸中精光像极了一匹戈壁大漠的狼,闪烁蓄势待发的阴狠:“每月五千金,交换你云楼的每一位客人,在茶桌前说出的每一句话,如何,这个买卖可还划算?”
“公子怕是说错了吧。”简云苓轻轻摇头:“不是每一位客人,而是对公子你有用的客人,也不是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而是公子你想听的话。”
宇文恒抬头看向那张掩在轻纱下的面容,神色平静中微有兴味,道:“果然云楼之主就是与众不同,姑娘如此聪慧,在下也不拐弯抹角。没错,在下希望云楼可以为我所用,待我完成大业之后,云楼便可同享荣光,”
简云苓悄然勾唇,对他所谓的“大业”嗤之以鼻。
大业?你的大业就是用尽各种手段满足你患得患失的变态控制欲,帮你清除异己,培植羽翼,很可惜,本姑娘我并不想做你枪靶子,替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