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前19年3月5号,平凡的一天,KEN突然收到一份非常传统的信,来自伊娃基金会,打开后发现只有一句话:你能研究一下伊娃体系的数据吗?署名是乐意。
这是KEN在伊娃死后第一次看这些数据,当年KEN通过这个数据系统才觉察伊娃出现意外,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去查看这一系统。现在已经无比的庞大和细化,当KEN提取一系列的数据来生成新的数据模型时,KEN觉得有些奇怪,然后不断地提取更多的数据时,已经确定是有问题的,但一切看起来又是非常的“合理”。
其中有一个现象,被称作病毒“高光”,通过伊娃体系人类第一次全面记录这一过程,一开始引起巨大的反响和激烈的讨论,因为之前从没有人看到过,随着设备和自动化技术的提高,也因为之前没有一个数据系统如此详细的记录整个过程,因为即便在实验室环境内,也无法模拟这一现象,需要一个体系的东西而不是单一的一个诱因。这是一个区域内,某一类或者不同类的甚至区域内的所有病毒变异的急速膨胀,这种变异有时非常复杂和快速,它们不仅自身在不断的变异并且在同类甚至不同类的病毒间互相影响,仿佛没有任何的规律和限定,产生了大量的之前没有任何记录和理论存在基础的变异病毒,就像是一个突然的闪光,这些病毒的变异达到一种超越理论的极限化,如同在一个熔炉中沸腾,而环境本身的变化却并没有出现足够的“异样”来催生这些改变,其中的绝大多数病毒的变异以极快的速度出现,然后很快的被另一些变异覆盖,随着区域的快速放大,很快就和它们的突然出现一样消失了,其中只有少数的部分会被留下,而这些留下的部分大多会和幸存的寄主无害的共存,只有极少数会变异成致命的病毒,很多人认为这是自然界致命病毒形成的主要方式之一。因为这一“高光”区域全部都局限在很有限的范围内,就和酵母菌的发酵是一样,只是“特定”环境的一种自然现象。通过对这些“高光”区域的后续调查,人们发现除了一些宿主出现死亡和局部的病变,很快就会被自然恢复,没有出现特殊的遗传变异,比如植物只是将感染的部分枯死脱落,或者成为无数个奇怪的结疤中的一个,或者出现一些“正常”的死亡,而昆虫则出现小面积的死亡和病变,病变的那部分昆虫会被他的同类排斥和躲避,很显然昆虫会释放一些信息素使其它的同类自然的远离,而大型的动物被感染的几率很小,它们的活动能力和范围,使它们很容易规避这些地方,当第二年来临,已经没有任何的痕迹了。这些奇怪的“高光”被作为伊娃理论的自然延续,因为根据伊娃体系的特定的数据模型存在一些异变区的冲突点,而大自然会将这些抹平。随着数据的不断的详细和区域的细化,这一现象的记录不时的出现,人们可以根据这一现象来提前预防很多致命病毒的发生和传播。
KEN仔细地研究这些数据和积累的案例,发现这些病毒的变异最终会趋向于“无害”,因为这些病毒自身变异的某些缺陷产物的数量会随着时间的轴线,快速的在任意变异病毒的一个“节点”上形成一个抑制点,而使得单一病毒爆发的时间周期越来越短,最终整个爆发结束,但其中的一部分出现了跨物种的情况,比如在植物和动物间的转换,KEN发现存在某些缺失的东西或者一些环节,这一缺失使得如此狂暴的变化被自然的遏制了。
KEN根据自己的想法提取了特征的病毒,很快发现这一方式有些慢,因为数据太庞大了,太混杂,于是根据宿主类型和特征RNA进行标的,不同的植物病毒和细菌病毒,以及动物病毒,真菌病毒,发现植物性病毒和动物性病毒只是某种副产品或者是一个显性的能被看到的一个结果,而大量的细菌病毒和真菌病毒因为溶原性变异,成为新的病毒、细菌和真菌,而这些细菌和真菌有些因此改变了属性,特别是以细菌变异的稳定性和环境竞争性进行的比较,KEN以不同时期的变异区为中心,建立不同半径的区域面积和时间轴线,KEN发现每一种类型的病毒的影响的范围都相应的增加了,只是动物性病毒和植物性病毒不是那么明显但时间轴线显示到达同样的范围的时间变短,而细菌的变异体的扩散更加的明显,最近的一次记录已经比早期的爆发期内的影响半径增加了将近100倍的距离,并且产生的变异细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积累性,如果仅以原有的病毒的基因做参考,存在很大的RNA类型的缺失,有很多是不可能出现的病毒,KEN认为是来自环境中很多失活的病毒被未知的原因重新激活或者“改造”了,并且会在某些局部快速增殖,传播速度也增加,证明这些变异在环境中的竞争性变强了。某些变异体的传播速度也莫名的提高,而且具有季节性,它们好像能够借助某种外在的东西,能够侵入什么?KEN首先想到的是花粉或者孢子或者是某些鸟类的迁徙。问题越来越多,这些数据的变异的特征很多是隐性的,只有极少数是显性的可以知道其特征的影响,但也很快的退化,变得无害化而“正常”了。这些隐性的变异特征,看起来只是对自身有影响,很显然增加了变异体在环境中的竞争力。KEN还发现同一区域多次发生这种变异其宿主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抑制性,和第一次发生时的结果相比差别并不大,只是间隔的时间越长,其变异的持续的时间也越久,这些变异的活跃区现在全部在远离人类的偏远地区,但已经有一些发生在靠近农业区。而这里一个数据让KEN更担忧,仅仅40年的时间,农作物产量的异常变化已经缩短为10年左右,甚至有一些区域变成了5~7年,KEN调查了相关的资料发现有的地方已经被标注为不适合种植的区域,因为土地改良的成本,如果改良的时间低于3年,没有任何一种农作物的种植还会具有商业价值,因此进入无限期的休耕状态,人们把这些归为土地改良这项技术的缺陷和不完善带来的恶果,因此出现一些抵制,更多的人认为是气候异常造成的,因为人口的增加,土地很快以新用途被开发。但还是有一些一直“闲置”的土地,因为这些土地已经“失能”,所以基本没有数据跟踪,或者因为某些原因被“遗忘”了。人们愿意了解的情况永远是因为区域性气候的异常,带来各种农作物产量的降低,出现一定的价格变动。
KEN和乐意取得了联系,让乐意到HTT,在乐意到达前,KEN和远在火星的怀恩博士联系,怀恩博士对比了伊娃体系认为都在正常的周期范围内,因为自然整体环境的非正常变化变得很频繁,包括气候的升温和各种极端天气的影响,带来的小环境的异常改变是必然的,具体的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分析,因为怀恩博士那里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KEN认为没有必要让怀恩博士继续跟进,因此KEN将里奥博士找了过来。里奥博士对比了数据和模型认为虽然有些数据是很奇怪的,但都在理论的范围之内,并且在数据体系中得到的结论也是如此。
当乐意来的时候,两个发小紧紧地抱在一起,乐意现在更黑,头发已经夹杂着太多的白发,应该反过来白发里夹杂一些灰发,但看起来很健硕。乐意眼中更多的是对KEN的惊讶,但KEN打断了他的思绪,询问他的情况。
原来进入初级教育学校以后,乐意也一直都在关注他们,后来伊娃因为喜欢KEN专门跑到乐意的学校去询问KEN小时候的情况,因为KEN从不提起,其实是KEN根本不记得,或者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必要去记得,KEN会将很多不开心的东西都忘掉,这仿佛是KEN的一种本能,但这也是有极限的,因为有些已经镌刻在灵魂之中。
“你知道吗,我一直和皮鳅一起工作”,乐意说道:“伊娃是因为你的原因先去认识皮鳅的,然后皮鳅告诉她我更了解你。”
“他为什么没来?”KEN觉得很奇怪。
“他的精神一直有问题,你还记得小的时候,他总是不做作业上课老走神吗?”
KEN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一起长大,所以我们认为是性格的原因,其实不是。上初级学校之后,他的情况变得更糟了,和其他人都很难相处,性格也大变,他自己有时候也会感觉到失控,因此也主动地躲开其他人,那时候只有和伊娃一起聊天的时候才会好一些,但是他不让伊娃和你提这些事情。在结束公共基础教育后,皮鳅因精神问题,没有大学愿意录取。于是他通过企治大学的公共平台进修了很多课程,因为没有公司聘用,皮鳅更加封闭自己,状态越来越不稳定,我只好把他送进康复中心。当你开始资助伊娃的研究,伊娃把皮鳅从康复中心接了出来,她认为如果有其它事情需要他分心去做,他的精神也要好很多,所以后来所有数据的归类和基础的分析都是皮鳅在做。”
乐意看着沉默的KEN,也许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可能KEN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独自一个人的长大,注定了无法要求什么,也更容易被忽视和遗忘,因为一无所有而无法改变任何,也无法付出任何,自然而然地会变成某种“远离”,哪怕是他最爱的人,也只有你主动的走近,是必须要走进他,他才会知道,那时他会全力的付出,因为他什么也没有。
“我去那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到他?”KEN好像自己在问自己。
“早期是因为生病,后来皮鳅认为是他没有照顾好伊娃,因此一直躲着你,所以你没有看到他。其实真正应该内疚的人是我,伊娃曾经以开玩笑的口吻提议让我过去一起工作,我当时以需要考虑为由,推脱了,如果我当时答应就好了。”乐意低着头像在思索着什么,“当伊娃离开3个多月以后,皮鳅才联系我的,他说你来过,实际上他已经崩溃了,告诉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他什么也做不了,我到那里看了伊娃的研究,就决定留下和皮鳅一起继续这项工作。”
“一开始真的很艰辛,考察团队就2,3个人,一个人要背很多的设备,第一天下来我完全累瘫在睡袋里,动都动不了,真不知道伊娃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KEN转过身的眼中已满是泪水,乐意轻轻的拍着KEN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后来好多了,R.D公司提供给我们辅助机器负重系统,他们说是菲尔赞助的,一个人就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背着了,再加上很多自动化的设备,现在轻松多了。我们的工作能够一直很好的运作下去,完全是因为你长期以来的资助,我加入后资金突然增加了很多,那真是很大的一笔费用,我们还资助了其它一些研究点。”乐意发现KEN有些疑惑。
“是菲尔的?”
乐意摇摇头否定了KEN的答案,“是从你的账户转账的。”
KEN立刻知道是谁做的。
“对了你看过数据了吗?”乐意打断了KEN的沉思,有些急切地问道。
“你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KEN问道。
“不是我,是皮鳅,他说情况不对,说不是数据的问题,但也说不出具体问题在那里,现在他正在建一个新的分析模型,但皮鳅说你肯定可以看出来。”乐意顿了顿:“要不要和皮鳅联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