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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舍得之间(三)

谢过后,徐飞骆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拉住了李默然。他从裤子口袋里缓缓掏出印有“VCA”简写的绿色盒子,打开,捻出一根四叶草项链。翠绿的孔雀石鲜艳而幽深,在镶嵌的金边映衬下,散发着神秘动人的独特交替光泽。她还在愣怔间,他没等她接受同意,便将项链配戴在她颈上。无过多修饰、线条流畅的四叶草,搭在她性感迷人的锁骨处,显得俏皮又精致、温馨而高雅。他扶着她肩头,明澈的眼里流光溢彩,凝视她半晌,终于开口:“你戴上这条项链,就如同我守护在你身边。我爱你。”他没说完的还有:天下没有两块一样的孔雀石,恰如她在他心目中独一无二。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但他相信她会知道。

李默然低头轻抚坠饰,已然十分感激。她并不崇尚名牌,也不了解项链的昂贵。仅仅为他的用心而动容。回顾交往的几个月,她从未体贴至此、为他准备过什么礼物。哪怕小小的,简单的,或者廉价的,都没有。甚至,一言不合就闪开,避而不见是常事。仔细思索,一时,心中的惭愧竟然大过感激。原本以为他的态度可能游戏超越认真,却不曾想,他竟然用意如此之深。她订阅了那么多时尚杂志,不是白看的。当她瞧见那靓丽而鲜艳的绿色,顿时眼前一亮,便一下记住了孔雀石的寓意:妻子幸福。他决不会,无缘无故选择这种材质与颜色的项链。之前远远望见有一群人在拍摄婚纱照,浪漫的景色,圣洁的礼服,帅气漂亮的新人,喜悦洋溢的笑脸,她不由得感慨一句“真美”,他便注视着她,发自肺腑般地由衷赞叹“他们真幸福”。她不是没有觉察,那眼神里,分明透露着一丝期盼、一丝希冀以及一点试探。她全作浑然不知,强忍不肯回头。

她不得不扪心自问:她究竟是不是他的幸福?如果不是,她愿意趁早松手,放他重新寻觅自己的爱情;如果是,她是否愿意伸出双手,就此抓住?自己问自己,要么只有一个答案——不知道,要么一个答案也没有——不知道;更何况,这些问题里面,有一半是他的。要她一人,如何决定两人的未来?她只能含笑说:

“谢谢……”“你”字尚未脱口,便被他的吻截住。兴许在公众场合有所保留,又或许被这浪漫怡人的风景所感染。徐飞骆,没有用力过猛。这一吻,温柔而绵长,深情又忘我,氤氲暧昧的气息在两人周围久久徘徊。李默然微喘着,贴在他胸口喃喃道:

“好想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等我退休,再陪你来颐养天年。”他吻吻她的头发,温柔地能拧出水来。

“岂不是要等很多年?不然,你回去,我留下。”她抿嘴偷笑。

“不行,你得回去给我当压寨夫人。否则,我挣的钱养谁、糊谁的口?”

“你随便往大街上一站,大帮迷妹蜂拥而至。”

“我只卖艺,可不卖身。”

“不卖身?那我还是不要你了。”

“卖卖卖。为了你,我甘愿舍生取义。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这事儿,今天就给办了?”

“就这么说定了。”

“此话当真?”

“真的。”

“那走吧。”

“好,今天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开车送我们回去吧。我们定当将你奉若神明、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难怪自始至终,都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原来男人的第六感也很准确,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范。

“逗我玩,后果自负。”他出其不意地发动偷袭,挠她腰枝。她笑盈盈地一蹦三尺远,调皮地躲闪着。两人共同沐浴在阳光下,追逐,奔跑,欢笑,嬉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他的有色发言,接受他的亲昵举止,甚至自己也会极其自然地回上几句、来而既往地接上几招。这是好、还是不好呢?其他情侣或者夫妻,在平日里,也都如此相处吗?她不知道,即将而立之年,也不曾了解。挫败感啊!

这一趟,四人皆玩尽兴,愉快返回市区,稍微拾掇拾掇,便驱车而归。三小时的高速路车程,李默然不免担心徐飞骆,便自告奋勇坐在副驾驶。途中,变着法儿地与他、蔡诗诗、大雄天南地北地狂摆龙门阵,借以驱散他的疲劳。一路欢声笑语,便觉时间过得飞快。找了家快餐店,简单吃饭。大雄和蔡诗诗两人,简直毫不避忌,当着不仅仅是徐飞骆和李默然的面,更于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亲密喂食,虐死人不偿命。主要是大雄喂蔡诗诗吃饭。李默然坐在他们对面,有那么一丝丝尴尬,却又不便说什么,只好低头无语细嚼慢咽;徐飞骆动动手里的勺子,再看看李默然,叹口气,便拿筷子敲一下大雄的碗,嗯哼两声。大雄收到他的警告,方约束又要伸出的手,缩回,好好吃自己的饭。吃完就各自散了。大雄诗诗手拉手奔一个目的地而去。所以这个散,主要是指李默然与徐飞骆分开。她决计要回自己的小窝,而他也要回家好好修整。将她送至楼下时,他仍依依不舍,虽然没有眼泪汪汪,但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见不得他这副小宠模样,便主动献上香吻,以示安抚他容易受伤的幼小心灵。转身准备开门下车,却被他拉住:

“记得想我。”说完,又吻回去。

“嗯。小心开车,回去好好休息。”下车,关门,挥挥手。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虽然……对……她是到了……但她的动作未免也太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留恋了吧,她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地抛下他而不顾呢?他不甘心,然而等待无效,他只能揉搓一下面容,僵硬地摆摆手,慢慢发动驾驶离开。她拎着包,孑然而立,目送车子绝尘远去。红色尾灯转弯即消失不见,空中的一阵尾气久久萦绕。这股味道是那么的熟悉,就如同他身上好闻的体香一样,她很想抓住它,不愿让它轻易散开。忽然回神方觉,心里一片虚空失落。要给他打电话吗?还是算了,才离别一小会儿,哪能这么快就忍受不了。况且,他正在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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