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分,迪亚斯并没有比塞弥尔好到哪里去,或者说除了精灵之森,以及帝国南部的部分地区,其他地方都是死气沉沉的。不过迪亚斯却是比塞弥尔整洁许多,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清扫着道路,只有一些特殊的地方才没有这些勤劳的清洁工的身影。
雷克所处的小道便是其中之一,这里是迪亚斯最隐秘的地方之一,鲜有人迹,有时候甚至连那些最年老的迪亚斯人都会忘记它的存在。小道两边都是粗壮的紫荆树,每一棵上都留有时光的眷顾,落叶已经在道上堆积成厚厚的一层了。雷克与苏瓦相伴行走在上面,甚至都没有发出声响,只感觉脚下松软无比。
“这是难得的景象啊。”雷克透过树枝交错的缝隙,看着乌云刚刚退去的天空,在仅有的视线里,并没有看见剩下的云彩,甚至没有看见太阳,只有一道浅蓝色的痕迹映在雷克眼中。
“是啊。”苏瓦附和道,“这或许预示着什么。”
“知道吗,苏瓦?”雷克突然转身,紧紧地盯着身后的苏瓦,把苏瓦瞪得脸颊发红,“很久以前,我们的先祖就已经不再相信什么天象了。哪怕是远古传说的祥瑞天象,也没有带来真正的祥瑞,人族依旧被兽人欺凌,有时甚至濒临灭族。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有未来,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只信仰自己了。”
“这种天象虽说少见,但还有有发生过得。”雷克继续说道,“不过这确实也算一种预示。”
雷克用手指了指北方说道:
“我们的老邻居还是蛮相信这种东西的。”
“啊?”苏瓦没有听懂雷克在说什么。
“八天?八月?八年?谁知道呢,反正这破老天给了一个八。”雷克嗤笑道,“走吧,苏瓦,爱洛也该到迪亚斯了。”
苏瓦点头赞同,跟随着雷克走出了小道。
“时机快到了。”
突然一阵凉风从小道深处袭来,苏瓦只感觉一阵冷意,眼睛却瞥向了雷克平静的脸庞,他不确定雷克刚刚是否有说话。
此时的哈扎尔仍然沉浸在刚刚的景象中,而身旁的车夫早已回过神来,马车缓缓地减慢了速度。秋风拂过哈扎尔略微有些湿润的额头,一丝凉意让哈扎尔回过了神,此时的车夫已经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以前沿途的经历,以及所遇到的怪事。
“我曾经在拉沃亚帮一个小队运物资。”车夫说,“那里有一片很大的森林,也就是拉沃亚森林。你知道拉沃亚吗?”
哈扎尔木讷地摇了摇头,还略仰着头,看着已经变成晴空的天空。
“拉沃亚在南边,比圣马力诺还要往南。不过离精灵之森还很远,据说啊,那里在人族独立前一直是精灵族的都城,但是啊,到了伟大的蒙格大帝的时代,精灵们抛弃了那个都城,南迁了。”
“拉沃亚森林里据说就是传说中的精灵古都沃罗格斯。不过没有人能证明那里存在建筑。但是啊,我在运送物资的时候路过了拉沃亚森林。你猜怎么着?”
哈扎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在听,沃罗格斯的传说,哈扎尔曾在塞弥尔看过,但是几乎所有记载都只是传闻,精灵族也对此保持沉默,而相关的记载据说在蒙格大帝与精灵族的交易后全部销毁了。所以哈扎尔对于这个传说也是半信半疑,而且他觉得,即便拉沃亚存在精灵古都,那里也不会剩下什么了,不是被精灵带走了,就应该已经被蒙格大帝的军队搜刮了。
“我在那里捡到了几块宝石。”车夫提到这个就有些兴奋,“那是古精灵的魔法工艺品,虽说已经破旧不堪,但是还是卖了一个好价钱。”
至于怎么辨别,又是卖了多少,车夫似乎并不想说,哈扎尔虽说有了些兴趣,但是也不深究。卖了许多金币倒是情理之中的,精灵族的魔法制品一直在人族大受欢迎,似乎一直没有愁过销路,毕竟在魔法启蒙的年代,人族的魔导器根本毫无根基,一无所有,一代二代魔法师要么徒手,要么就是拿着从精灵族那边交换过来的破烂魔导器与兽人战斗的。其实精灵族的魔导器并不适合人族,他们的工艺只适合精灵族的魔法结构,人族的魔法虽说源于精灵族,但是早已变了模样,这也是后来三代四代魔法师砸下大功夫研究魔导器的原因。
然而即便有了最适合人族魔法师使用的魔导器,直至今日,精灵族的魔导器仍旧在高级魔法师中大量使用,无论从哪种角度上来说,这都是对先行者们莫大的讽刺。
随即哈扎尔有想到了车夫口中的拉沃亚,虽说它里精灵之森很远,但是离圣马力诺也很远,那时一片很大的森林,在地图上十分的瞩目,哈扎尔捉摸着来回的时间,思考着要不要去探索一下,或许运气来了,见到一些古精灵魔导器,哪怕只是零件,也应该够自己置办一些魔法道具的。
至少要买一个魔杖。哈扎尔心里思称着。
马车还在前行,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附近的行人有的默默地行走,有的嗡嗡地交流着,哈扎尔仔细听了一下,有些还在讨论刚才的天象,感觉十分惊奇。
虽说哈扎尔一度沉浸在刚刚的天象中,但是他对于这种天象的出现并不怎么惊讶,虽说在意料之外,却也不是毫无史记可查,连塞弥尔这种小图书室,也对于泰伦大陆的各种天象有着具体的归类,不过这只是人族的归类,据说在迪亚斯还有其他大型的魔法学院,还有兽人族与精灵族对泰伦天象的归类,但这就与人族大大不同了。
人族对于天象更倾向于记录它的时间与迹象,甚至已经有些天象被人族把握到了一丝规律。而精灵族与兽人族,特别是兽人族,每每碰到天象,总是用很大的篇幅去记载它的预示。这一度让爱洛与哈扎尔十分不理解,应该说是爱洛看了之后觉得十分不理解,于是就拿来和哈扎尔讨论,不过两人才写了几封这种信就开始讨论魔法了。
可以肯定的是,今天的天象又要在人族的记录上画上一笔。
不知道去一趟拉沃亚,能不能在一月前赶到迪亚斯。
才想了一会天象,哈扎尔就回到了更加现实的问题。
又转而想到了爱洛。
她应该已经回迪亚斯了吧,迪亚斯的这个学期是到12月才结束的。
雷克为什么让我1月去迪亚斯,那时候好像还没有开学。
哈扎尔觉得自己最近思绪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