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注视着当堂上坐着的沙诺一,宫少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沙诺一,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吗?
“不干什么!”
小手轻轻一丢,沙诺一将手中的医书扔出去。翘起腿,她将胳膊压到椅子把手上撑着头。身子轻轻靠上椅背,她两眼紧紧盯着刚刚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郝凤。
“只是乖乖等了这么多天,我已经厌倦了。所以……”
“所以什么?”
紧握着袖中的手,郝凤早已经被此刻冷面无情的沙诺一吓住了。
“没有什么啊!”
“只是我不想等了。”
“所以,今天就让梨大夫给我看好病吧。”
“可是诺一,你的病情已经积年累月,由来已久。昨天梨老前辈也跟你说过了呀!你的病并不是……”
“嘘!”
伸出手指沙诺一放到唇边,两眼明亮地她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神情紧张不已的女人。这样的话,她已经听够了。可是郝凤,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小凤,你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大家休息!”
“诺一你……”
自己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沙诺一吗?
她是这样陌生。
郝凤不认识!
“既然诺一要等,你便等着吧。”
宫少伦一向不喜欢郝凤,尤其是自从他们越渐进入泸郡后。肖邦俊等人总是会发现她一个人发呆,问她怎么了也吱吱唔唔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果不肯,就请自便。”
走上前,宫少伦随手从旁边提来一张椅子。在沙诺一旁边不远的地方坐下来!见他如此,沙诺一立马冲他开心地笑起来。眸子依然像往昔那样,灿若星辰。
不管沙诺一想要做什么?
宫少伦都会挺她到底!
“古罗、红欢,把我们的人都叫起来。”
“是,大人。”
等梨独等人起床匆匆赶来,便看到沙诺一正一副慵懒地模样坐在他白日当堂的位置上。在她旁边是宫少伦和肖邦俊,其他随行侍卫分成两队列站左右。见他赶来,郝凤立马一脸羞愧地走上前来。
“梨前辈。”
“郝姑娘,你们这是……”
“梨大夫,你终于睡醒了么?”扬起头,沙诺一脸颇有兴趣地神情望向对面之人。见她询问,梨独立马迎上来。“从京城一路到汝阳,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梨大夫的流言。”
“什么流言?”
梨独不知她意欲何为,只是顺着沙诺一的话反问回去。
“听说梨大夫医术高明,救死扶伤,更有可以起死回生的超能力。”
“沙姑娘,那些只不过是……”
梨独一脸惭愧地谦虚模样,可惜沙诺一后面的坑才刚刚刨开。
“然而,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下来。发现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啊!”
“沙姑娘?!”
惊愕地瞪大眼,梨独尚未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对面沙诺一已经说开了。
“明地里,说什么没有贫富之分,无身份贵贱之别。要对患者一视同仁,实则内里却是从茶水到桌椅摆设和房间布置,再从药小二的服务态度、药童的抓药、熬药……”
“诸如此类种种,一系列处处不显露着贫富歧视和不公平待遇!”
“再说这大夫,本来就应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大如天!病人有求于你,就应该刻不容缓地替对方医治。然而,你却对于我的病情一再拖延。迟迟不肯断诊抓药……”
“诺一,你误会了。你的病情,我也的诊……”
见郝凤开口,公明立马伸出手打断她。
“郝大夫!如果你想打搅沙姑娘的话,属下只能请你立马回避。免得到时候既得罪你尊敬的前辈,又会害得沙姑娘伤心!”
“你……”
听到公明的话,沙诺一心中颇为赞同。站起身,她慢步踱到梨独身旁。
“我已经发现了,梨大夫。”
“你给人看病之前,总是喜欢先让人询问对方的家世背景。”
“然后在分人、分区域、分病情开始叫诊、把脉和开药!
怔怔地瞪大双眼,郝凤想说沙诺一她一定是误会了。但是,她一扭头却看见梨独沉默不语。他这样,难道是打算默认了吗?
“对于穷困,又病势来得汹涌的。你便先替对方医治!相反,那些身份稍尊贵些的,病情不急不慢,你就更加懈怠懒得搭理了。”
“其实在你的内心里面,是极度厌恶那些有钱、有权、有势,比你身份厉害的人们。但是,你开着这丁香亭。又打的是公平待人的旗号!”
“所以,你才会借由他们的病情以拖延病情为手段,想以此来折磨对方的内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梨大夫您应该每一次都是等到对方心急难耐了,才会去为对方诊治的吧!”
……
沉默。
面对沙诺一的质问,梨独依然沉默。
“看来,梨大夫您根本没有我们听闻到的那样,对所有病人都英明仁慈呢。真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听到沙诺一如此侮辱自己,梨独仍然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您老人家应该也大概猜到美伦的身份了吧!”
“八王爷,宫少伦。”
“聪明!”
巴掌拍得啪啪响,沙诺一两眼依然紧紧盯着对面的梨独。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众人纷纷抬眸望去。正是前来丁香亭瞧病的患者!而丁香亭后院里面,药童和病人及其家眷此时也都起来了。
“如今天马上亮了,我就敞开天窗和您说明白话了。”
“如果您还有半点医者的道德仁厚,今天之内必须就我的病情说个清楚。这是什么病?因何而来?可不可以治?又要怎么个治好?”
“如果说不出来,到时候不仅是您老人家。”
转过头,站起身。沙诺一回眸望向她身后的宫少伦,感受到她的视线,宫少伦随即抬起头来。
“这整个丁香亭里里外外,大人、小人、老人、妇人,一个都躲不开。具体少伦他喜欢怎么做,我没有任何意见。”
“沙姑娘想要病情细节,只管来问老朽便是。又何必说这么多危言耸听的话呢!”
“不!”
伸出一根手指,沙诺一在梨独面前轻轻摇了摇。
“梨大夫,您错了。刚才那翻话,可不是我这个小姑娘吓唬你的。而且啊!除了少伦,即便不动用武力。我也有的是法子可以叫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沙姑娘?”
“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