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一个死人啊。”
她那两个字音刚落，就见男人危险的眸子眯了眯。
陆浅浅立刻摇头，对哦不能说她丈夫是死人，他明明好端端的活在她面前。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我从没见过那个……”
不等她说完，他打断道：
“我说的是，你现在的丈夫。”
“……”
现在的丈夫？
陆浅浅想到了她之前说，她丈夫去给她买早餐的话。
她当时只是害怕聿斯然纠缠，所以才……才随口胡说的啊。
司修和她，又不是真的夫妻关系。
最多就是——
嗯，她准备嫁给司修而已。
女人的迟疑，无意在聿斯然看来是心虚。
“……我，我还没有和他结婚。”
有一种，小孩子被惩罚时的弱势。而他，声音听不出好坏，不温不凉掀唇：
“所以有过打算，嗯？”
嘤嘤，怎么有种，自己往枪口上撞的感觉呢？
想了想，女人咬咬牙，义正言辞回应：
“是有想过……但，但那是遇到你之前。当时我又不知道你这个人的存在，洛洛也很喜欢他……”
说着，注意到男人好看的薄唇之间抿起的冷意。
陆浅浅想，她要是再继续说下去，估计会惹祸。
一句洛洛很喜欢他，让聿斯然很不爽。
让他的儿子，叫别人爸爸。
“言下之意，倒是因为我，破坏了你们。”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这次没有来安城，没有遇到聿斯然，可能她……
真的会和司修结婚，重组一个新的家庭。
但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了嘛，她……丈夫未亡，怎么会再嫁给别人。
只是，要像以前那样和聿斯然生活，又觉得膈应。
缺失的记忆真的很重要，因为里面有她对他所有的感觉。
那种感觉里，包括她的爱情。
末了，她转了转眼珠子，转移了话题——
“聿斯然，你多给我说一说以前的事情吧。”
她也许，会觉得熟悉，没准能想起来呢。
“不说。”
“为什么？！”
不想这厮的回答怎么这么……闹心！
为什么不说呢，他不想她恢复记忆么，不想她和以前一样么。
“自己去想。”
陆浅浅：……
整个晚上，陆浅浅看着熟睡的孩子，耳边回想的是聿斯然的那句话——
自己去想。
“哎……”
长长叹口气，她要是真的能想起来就好了。
洛洛午夜醒了一次，可能是还不熟悉环境，他睡的不是很安稳。
醒来后，就睡不着了。
而陆浅浅，轻抚着他的背，哄着他。
“浅浅，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怀里的小洛洛只是个四岁不到的孩子，自然是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情。
他只知道，他很想司修爸爸和外公。
司修爸爸为什么没有来接他和浅浅呢。
回去，这样的字眼，让陆浅浅回答不上来。
她该怎么告诉她的儿子，他们也许，不回洛杉矶了呢。说那里不是家么，可这四年来，那里真真实实存在过，也是洛洛成长的地方。
就算真的没有血缘关系，陆浅浅也把陆向铭当成了亲生父亲那样的依赖。
而洛洛，更是陆向铭宠在掌心的小人儿。
“洛洛，我们现在……还不能回洛杉矶。”
“为什么？”
“因为……”
她顿了顿，笑道：
“妈妈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
小家伙听了这话，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却还是理解的点点头。
“难道洛洛不想在这里多待一些日子么？还是，不想住在这里呢？”
这里，聿家。
洛洛立刻摇头，像是从那失落中出来。
“洛洛虽然想回去，可也很喜欢这里。洛洛喜欢佩姨奶奶，更喜欢叔叔！”
这不是小家伙第一次提到喜欢聿斯然了，陆浅浅不免有些好奇，会有多喜欢呢？
“那洛洛有多喜欢叔叔呢？”
“大大的。”
他的小手在空中比了个大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的喜欢程度。
“那……比起司修呢？”
陆浅浅知道，洛洛一直把司修当成爸爸来看。
所以她不确定，司修和聿斯然在他心里的位置，是什么样的。
小洛洛皱起小眉头，表示有些不明白的挠挠头，支吾道：
“不一样的……司修是爸爸，叔叔……只是叔叔。”
陆浅浅刹那无言。
天呐，没想到洛洛已经把这个分的那么清了。
她以后又该怎么告诉他，聿斯然才是爸爸，司修……只是叔叔呢？
虽然孩子还小，但也是有思维的，她怕，洛洛会一时接受不了。
“司修是叔叔。”
“可妈妈不是说要嫁给司修爸爸么？”
妈妈的丈夫，就是洛洛的爸爸啊。外公是这么告诉他的，没有错啊。
嫁给司修，陆浅浅再次语塞。
看得出洛洛眼中对这件事的期冀，其实陆浅浅很清楚。
洛洛是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
于是，她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妈妈嫁给叔叔不好么？”
话落，陆浅浅才猛的咬唇，该死的她说了什么啊！
而怀里的小人儿，像是呆了一般，眼珠子瞪得很大。
“妈妈要……嫁给叔叔吗？是聿叔叔么？”
“……”
陆浅浅扶额，还好这话没被聿斯然听到，不然尴尬死她了。
“没有，睡觉吧。”
看来，要让洛洛接受聿斯然这个爸爸，是需要时间的。
而她，接受聿斯然这个老公，只怕更要时间吧。
……
顾惜染晚上回到顾家时，一直颤栗着。
白天，她撞了人。
不知道那个女孩有没有死，可就在她看到顾凉希幻觉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她希望是错觉，但这些年从没有过这样的错觉啊！
她又怕，是顾凉希的鬼魂回来找她了。
才一进家门，就迎来童馨的质问——
“你下午去哪里了？！”
顾惜染眼睛一瞪，全身都紧张起来。
是不是，车祸被人发现她是肇事者了？
“我……”
“下午你弟弟跟人签约，你为什么没去？！”
签约！
原来，不是被发现了。
微微舒口气，才缓缓意识到什么。
“签什么约？”
顾少承现在，还有什么能合作的签约商么。
“和李董的开发案。”
李董！
就是那个，顾启天要她嫁的老男人！
“你害的你弟弟下午没签成，对方愿意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就在明天上午。这次，你不准不去！”
童馨已然是命令的口气，可顾惜染不是傻子。
顾少承和谁签约，何时需要她在了？
除非——
“你们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只有这个可能，不然签约与她何干？
童馨没去看女儿的目光，只是敷衍道：
“反正是为了顾氏好，为了你弟弟好，也是为了你好。”
一句为了顾少承好，为了她好，顾惜染就听懂了。
他们根本没有问过她，就将她……卖给了那个李董。
说好听是嫁，可说难听，不就是老男人看上了她，想睡她么！
“我说过了，我不会嫁的！”
顾惜染很激动，声音很大，让童馨心一颤。
“该死的，你现在是用什么语气跟我说话！”
童馨本来之前还好言相劝，可现在已经迫在眉睫，她只能以硬治硬了。
“你明知道只要你嫁给了李董，我们顾氏的危机就解除了，你弟弟就会走上新的轨道，而你……也会成为有钱人的太太。”
“顾惜染，你以前不是就想做有钱男人的妻子么，这是为了你好！”
有钱男人的妻子？呵，原来她的母亲就是这么想她的。
“我是要做聿太太！！”
她嘶吼出声，那不是有钱人的妻子，而是聿太太！
两者之间，那是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陪男人睡觉而已！”
童馨也是被逼急了，同样回吼一声。
而顾惜染，眼睛刹那瞪红了一圈。
她最恶心的就是这样的字眼，陪男人睡觉，那么的不堪。
就像童馨当年一样，明知道顾启天是有妇之夫，不也一样苟且着。
做着那个男人的情人，还生下她和顾少承。
“顾惜染，你要是不嫁，那就从现在起，立刻滚出顾家！”
童馨愤懑，已然把话说明。
如果顾惜染不替顾家做点什么事情，就立刻滚，这里不再养着她！
“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啊！”
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为了顾少承好。
就可以无所顾忌的牺牲掉她。
“你就这么宝贝你的儿子吗？他是个杀人犯，你也当成宝！”
杀人犯三个字，无意让童馨颤了身子，下一刻，狠狠的一耳光打在顾惜染脸上。
“你给我闭嘴！不准再提这件事！”
四年前，只是意外，意外！
而顾惜染，捂着火热的右颊，心中全是冷意。
嘴角突然扬起冷笑，看吧，原来她现在还是有顾少承怕的东西的。
因为她知道，顾少承的致命之处！
他杀了顾凉希，是杀人犯。
如果她把这件事情告诉聿斯然，只怕顾少承活不过明天！
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她，不重视她？！
童馨像是看出了顾惜染的心思，怒道：
“收起你的那点心思！别忘了，当年的事情我们谁都逃不掉！你以为聿斯然知道了，会轻易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