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细风从花丛间吹过,留下甜腻的香气。
师父看着黑衣男人脚下的光秃秃的绿色花径,眉头皱的更紧,那紧抿的唇显露出白衣男人暴怒的隐忍。
“你知道脚下的花吗?”声音冷的像是寒冬腊月里的雪霜,刺骨的寒意顺着明殇的衣襟向里钻。
“那叫罂粟!食之上瘾,若求不得,非死即伤。终生难戒!”一字一顿,一字一沉,字字如同重拳一下一下击中男人的心。
明殇沉默,想到女人嘴边的花瓣痕迹,和失踪的那些花朵,入坠冰窟。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
师父看男人震惊的样子脸色更加阴沉。
飞白这个小混蛋,这么愚笨的人也值得她去救,果然是善心太多了塞住了脑子。这样的徒弟,放出来不到三个月,搅和的半个江湖都追杀……要不是因为一刀阁从中阻拦,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哼!
“所以你拦我是想说明你脚下的花是你吃的吗?”
话语平平淡淡,听在明殇耳中简直是字字珠心。
他自身难保,如今女人又是生死莫测,跟着自己走,自己无暇照顾……
可是,又觉得舍不得……
明殇陷入两难,身居高位,何时考虑过别人的生死,又何时因为个女人如此为难过!
师父看对方犹豫,已经等得不耐烦,就想着一掌拍死对方,飞白知道了会不会和自己闹别扭。
这时,怀中人突然难受的动了动。
一双黑眸在晨光中睁开,长直的睫毛薄翼一样抖动,苍白的脸上渐渐镀上血色,呼吸渐渐快起来。长眸下弯,眼角含笑,恍若一只妖从睡梦中清醒。
女人的醒来瞬间缓解了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个大男人都眼珠不动的看着女人苏醒。不,不是女人,那分明是一个俏皮的漂亮姑娘。
“师父!”漂亮姑娘甜甜的叫着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眼里染上笑意,一丝无法察觉的怀疑顺着笑意的绽放沉到眼底,无人察觉。
“恩!”师父淡淡的回应着。
明殇看着面前的女孩惊艳的张大了眼,似乎连呼吸都被忘记,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飞白,那眼角的妩媚勾 引着男人的心。上弯的唇角带着笑意,脸颊因为笑容甚至出现了酒窝……整个人的年龄似乎一下子就小了下来。
飞白完全忽略一旁赤 裸的目光,大眼扑闪着看向低头的师父。
“师父我脚疼!”可怜兮兮的口气听得师父眼神一晃,语气更加轻缓。
“恩,想吃什么?”
“师父做什么我吃什么……”
“恩……”
明殇被这赤 裸裸的秀亲近晃瞎了眼。迈着僵硬的腿向女孩走进了一步。
“飞白!”
女孩疑惑的看了黑衣男人一眼,皱皱眉,看向师父。
“他是谁?”
师父抱着女人的手一僵,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不认识!”
明殇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装傻不成!冷笑出声,又觉得不对劲。这妩媚妖娆的样子,和墓室中的那个女人……
“飞墨,又是你!”
“飞墨是谁?”无辜的口气,迷茫的眼神,无一不说明着,她不认识他!
像是被明殇的口气吓到,飞白又向师父的怀中缩了缩。撒娇的小声嘀咕:“师父,他好吓人,你帮我杀了他!”
师父宠溺的摸着自家爱徒的头,警告的看了男人一眼,眼里的杀意毫不隐藏。
“祁王爷,若是飞白之前有所得罪,想必经过这一次也是一笔勾销了!希望以后你们能保持距离。还有,听说你家出事了!”
你家出事了!你家!皇宫!这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比起飞白的不正常,自身安危和皇权似乎成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师傅很少说如此多的话,尤其是对外人,如今为了赶走男人也算是破天荒了!
“你的属下在另一边,你去接应,然后就消失吧!否则……”
话说的决绝,肯定的语气无时无刻不说明着,我的耐性尽了,反对我就宰了你!
明殇江湖人见过不少,自身功夫也是顶尖,但却从没见过那个人能像这一刀阁阁主一样,气势惊人,武功盖世,又毫不顾忌!肆意妄为!
飞白如今是带不走了!等万事解决完……
明殇一瞬间权衡完毕,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孩,意味深长。
“明殇先行,望阁主照顾好飞白!”飞白两个子咬的极重,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黑衣男人磕磕绊绊的走出花海,白衣的男人抱着黑衣的女人站在花海中目送。
女人的兴奋藏在眼底,雀跃的看着明殇离开。
“晚上吃什么?”声音从头顶传来。
女人心情不错,随口回到:“啥都行!”
师父听了面色不显露,手一松,怀中羽毛一样的丫头顿时变成泰山,啪叽一下摔倒泥土中。
“说吧!你是谁?”师父冷着脸,眼皮下搭,整个人笼罩着阴冷的气息。刚才的和煦阳光瞬间变成暴风骤雨。
地面上的姑娘别摔的一蒙,扑拉了好几次才坐起来,大眼睛水漉漉的看着男人,一脸不解和委屈。
“师父……”软糯糯的声音在男人心尖上撩拨一下。
师父的眼神更冷,好像一张嘴就能突出冰。
“说!”
寒光一闪,那柄师父随身带的云水剑就落到了女人脖子上。
女人甚至没能看清剑是如何拔出来的!
师父一向温文尔雅,一脸云淡风轻,世外高人的样子早就深入人心。女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师父发火,隔着空气都觉的怒气冲人。
“呵呵!我有什么破绽!”女人一改卖萌讨好的样子,嘴角也不上扬了,酒窝也隐藏起来了,乍一看起来像一个冒充冷酷的小姑娘。但是那周身的凌冽煞气,活脱脱一个地狱中爬出来的美艳恶鬼!
飞白也冷漠,却到不了这种万物皆刍狗的程度。
“飞白爱吃,受伤了怎么会告诉我随便吃!”师父对着熟悉又陌生的脸,只是脸色越发冷硬,连冷笑都不屑用了!
“是啊!飞白那么傻,除了吃和玩还知道什么!”女人冷笑。
师傅沉默着看女人自说自话。
“我是飞白的另一面,自名飞墨,第一次见到师父,请多指教!”跪坐在土地中的女人无视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剑刃,轻声陈述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