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先生倒是提出了治理之策,但是修建堤坝所需要的资金才只有六成,还差四成。”
梁长殷讶然道:“百里无双乃南河首富,他既然愿意帮助烨儿,这四成修筑资金,应当也会为烨儿解决才是?”
梁文翊轻声叹道:“百里先生倒是愿意出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要小侄帮他找一个人,只要那个人能对他说出三个字,百里先生就愿意捐助五百万两纹银修筑南河大堤。”
“五百万两,南河首富果然名不虚传!”
梁长殷忍不住惊叹,就连他身旁的夜流火也睁大眼睛,露出惊讶之色。
“那个人是谁?”梁长殷又问。
梁文翊轻轻摇头:“只有画像,不知姓名,也不知身份。小侄已经将能派出的人都派出去找了,但人海茫茫,要找到她谈何容易?”
梁长殷非常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居然能令百里无双这样的人牵肠挂肚?这个人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看画像的确绝色,小侄稍后也送一幅画像给皇叔过目,皇叔见多识广,结交的人也多,说不定会有线索。”
“也好,本王也好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绝色?”
梁文翊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了那个女人的画像。
卷轴徐徐展开,画上的人一袭白衣,潇洒仗剑,身后的梅花妖艳如血。画中女子眉清目秀,清丽明艳,的确有令南河流域负有盛名的无双公子终身难忘的资本。
夜流火就在梁长殷身后,看到画上的人时,惊讶的“咦”了一声。
梁长殷诧异道:“你认识画上的人?”
夜流火点头,然后又摇头。
梁长殷笑问道:“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夜流火道:“不认识,但是非常眼熟,让我好好想想!”
夜流火脑中闪过一个人影,但又猛地甩了甩头,觉得不像。
梁长殷关心道:“怎么了?”
夜流火说道:“我有个小姨,和画中人十分相似,但是我的小姨早就死了,而且气质上,也与画中人有很大差异,我的小姨不会武功。”
“那你小姨可有子女?”
夜流火轻轻摇头,“我记事以来,就只见过小姨两次,记忆中小姨好像并没有成亲。”
“你小姨叫什么名字?”
“叶盛雪。”
夜流火的母亲名叫叶倾雪。进入暗门之后,首领赐以流火之名,夜流火在名上冠以夜姓,也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
“叶盛雪……”梁长殷喃喃念道。
突然,梁长殷瞳孔微张,目光直直的盯着夜流火的眼睛,叫道:“你的小姨是叶盛雪!有南河第一才女之称的叶盛雪!”
晋州也是南河十郡中的一郡。
“好像是有这么个称号吧!”夜流火也不是很确定,她对小姨并不了解,当年祁家出事的时候她还小,只记得小姨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对小姨的才学,她并没有真正见识过。
梁长殷又看了一遍画中女子,说道:“当年进选秀女,叶盛雪也是其中之一,却因为突患重病而未能进宫。因为她曾是进选给父皇的女人,没有人敢迎娶她。后来叶****到水云庵落发为尼,十一年前祁家抄斩之事,倒是没有波及到,现在她应该还在水云庵吧!”
夜流火有些恍惚,突然间无比激动的抓住梁长殷的手,“落发为尼?不是病死的吗?”
“病死了?本王听到的消息是病重,而非病逝。当时好像也有叶盛雪病逝的传言。”
“你确定是病重而非病逝?”夜流火有些激动。
梁长殷点头道:“本王接到的消息就是病重无法入宫,后来又落发为尼。”
“这么说,我还有亲人在这世间?”
“应该是的。”
夜流火欣喜若狂,她原以为自己所有的亲人都随着十一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尽赴黄泉,现在告诉她,可能还有一个亲人存活于世,这叫人如何不欢喜?
“事不宜迟,本王就随你去一趟水云庵。”
梁长殷安排好秋汛防洪之事,很快就于夜流火出发了。这次梁长殷就带了三十六名暗卫和十八名一等侍卫,所有侍卫由东离统领,韩九则留在容府协助梁文翊治理水患。
水云庵位于长燕山北麓的一个悬崖边,距离昌阳郡有八百里之遥,已经出了南河流域。长燕山与北翟相接,水云庵的位置也十分尴尬,经常遭受北翟游牧民族的骚扰。
一路上,夜流火都扮作婢女,以流珠之名自称,随侍在梁长殷身边。梁长殷这个人温柔起来能将人宠到骨子里去,每天都变着花样在她耳边说着情话。他的侍卫们都十分怀疑夜流火的身份,东离甚至直言劝谏,怀疑夜流火是别人派来梁长殷身边的细作,都被梁长殷压下去了。
马车里就只有梁长殷和夜流火二人。
天幕微垂,细细密密的雨珠敲打着古老的土地。
夜流火捧着茶杯,呷一口今春的雨前龙井。梁长殷取出一支短笛,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悠悠地吹奏起来。
一曲秋思,三千红尘。夜流火忍不住轻轻地哼起了歌。
大约是修炼了天魔音的缘故,即使夜流火不催动功力,歌声里也充满无穷魔力,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听之潸然,令人沉醉。
一曲歌罢,两人相视一笑。
梁长殷静静凝望着夜流火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一时动情,拥住夜流火的肩膀,抵住她的额头低声说道:“你的声音真好听,你勾起了本王的兴趣怎么办?”
夜流火正想说话,梁长殷微凉的唇已经吻了上来。
“唔……”
夜流火猝不及防,梁长殷吻得深沉而缠绵,手也极不老实的伸进夜流火的衣襟里。
“你做什么?啊……”
梁长殷身子往前一倾,已经将夜流火禁锢在身下。
“我想你……”梁长殷动情道。
夜流火被他吻得身体发软,手肘抵住他的胸口,将他往外推,低声道:“我们现在还在马车上,你想被马车外的人听到吗?”
梁长殷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只要你叫小声一点。”
“梁长殷!”
“嘘——乖,听话。”
梁长殷右手食指按在夜流火的唇上,原本苍白的脸颊上飘上一抹红晕,眼神魅惑而炽烈,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样子,非常具有诱惑力。
夜流火被他撩拨得也窜起一团火,但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与梁长殷在一起,十一年前的事情未明朗前,他还是她的仇人,与仇人如此亲密,夜流火难以接受。
“流火,流火……”
梁长殷低声轻唤她的名字,轻吻她的额头,然后鼻尖、然后是娇艳的红唇。
梁长殷吻得小心翼翼,好像怀中人是一个精致的瓷器,生怕将她弄碎了。
“流火啊,将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好么?”
夜流火僵硬的拒绝。
梁长殷也不恼,又一遍一遍的亲吻她的唇,将她的僵持都吻成一潭秋水,她便再也拒绝不了他的邀请。
身下的人罗衫半解,香肩微露,白净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殷红的吻痕。梁长殷扣紧她的十指,用牙齿咬开她的衣带。夜流火忍不住低呼一声:“啊……梁长殷你住手!”
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耳边,梁长殷贴着她的脸颊,有些委屈的低声说道:“你不愿意吗?”
“我……”
其实她心里是愿意的,只是他们还在马车上,至少也要换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啊!
“嘘,小声点,他们会听见的。”梁长殷抵着她的额头说道。
夜流火对他相当的无语,抬脚就往他身上踢去。
梁长殷压住她的腿,噙笑道:“踢坏了就不能用了!”
“梁长殷!”
除了低声喝斥他,夜流火居然找不出任何阻止他的话语,当一个人不要脸起来,果然相当的强大。
梁长殷也不逗她了,开始专心致志的亲吻她的身体。夜流火又羞又怒,俏脸红艳欲滴。挣扎良久,夜流火最终把心一横,搂住梁长殷的颈项,开始回应他。
正当二人浓情蜜意之际,空气里陡然惊现一抹杀意。
身为杀手,夜流火的危机意识十分敏锐。
马车行走在空旷的官道上。
突然,一条绳索陡然出现在马蹄下,受惊的马儿扬蹄长嘶,撒开四蹄就要往前狂奔,可马蹄下的绳索一绊,素来温顺的马儿直愣愣的朝地上栽去。
这一变化来得急,来得快,来得众人措手不及。
东离与其他三名侍卫立即飞身而起,按住马车四角,以强大的内力死死稳住马车,才使得马车没有随马儿翻倒在地。
梁长殷搂住夜流火的纤腰,迅速破门而出。
梁长殷足尖还未沾地,风中又传来疾疾的破风之声。
夜流火大叫一声“小心”,数十支羽箭绵密如雨,闪电般朝梁长殷劲射而来。
梁长殷抽出袖剑,东离已经跳到他身前,长剑挽出一连串绚烂的剑花,飞射而来的箭矢叮叮咚咚的坠落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黑影突然出现在梁长殷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