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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侦查会议

宝贝女儿的性命被暴徒夺走了,可以想见做父亲的有多愤怒、悲伤。他立即赶赴华夏要求面见派出所长,请他们务必全力缉凶,将凶手绳之以法。

当然,派出所马上成立了专案小组。到最后,投入此案的警员超过了一百人。这种情况下,指挥官按例是由辖区警派出所的派出所长挂名,包括李秋官队长在内,马西铺派出所的警员总觉得抬不起头来,气势上永远矮人家一截。

即使如此,侦查依旧如火如茶地展开。然而,足以锁定凶嫌的线索实在太少了。一开始,他们前去询问那个逃过凶手魔掌的OL,不过她只能模糊地举证:“嫌犯是个头戴茶色运动帽,身穿蓝色夹克,面覆口罩的高大男子。”这根本无法成为关键的证据。至于她的哥哥只看到凶手逃走的背影,因此也只能凭印象描述对方是个“高个子的男人”。

凶手遗留下的纸箱好像是从垃圾堆捡来的,经过风吹雨淋,颇为破旧,已经无法辨识那是在华夏都内捡的、还是从邻近县市拾的。

案情陷入胶着。三个月后,专案小组解散了。当然,案子还是会继续查下去,不过,实际上那已成为扑朔迷离的悬案。

这期间,马西铺派出所的派出所长经常觉得被害者的父亲严厉的视线从背后瞪着自己。他甚至连睡觉都会梦到对方恶狠狠地逼迫自己“马上把凶手拘捕到案!”,让他痛苦不堪。

情况已经这么糟了,还发生了段吉的命案。如果,这次的案子又无法顺利侦破的话,不管是派出所长或是李秋官队长,都会被烙上无能者的印记。

也难怪他们两个会如此急迫地希望案子能尽快解决了。

侦查会议从下午六点开始。

出席者除了李秋官队长手下的十名专责干员外,还有来自鉴识课的两名科员,他们是应李秋官的委托而来的。难得的是,连派出所长本人都列席了。

在此之前,有关段吉的验尸结果,以及案发现场所测得的指纹等物证,已由个别的警员向李秋官报告过。当然,他们在报告的时候,大部分的警员也都听到了。

也就是说,会议是在资料收集齐全之后才召开的。

主席和司仪由李秋官队长担任。有关会议的内容本来应该详尽陈述的,不过这实在有些麻烦,也没有必要把十几名出席者的发言都一一写下来。所以,在此我仅挑有争议的部分记录。

李秋官:(环顾现场所有人之后)现阶段,各位的意见已经都提出来了。我大致整理了一下,发现大部分的人倾向李代燕是凶手的说法,而队长和另外两、三名伙伴则认为本案尚有若干疑点,希望能再查证一下。(看向派出所长)大致上就是这样。您有意见吗?请说。

派出所长:嗯,我的看法和大部分的人一样。李代燕的行为有很多令人不解的地方。根据目击者国松老先生的证词,她曾两度出入案发现场。而且,她确实看到被害人段吉的尸体。在此情况下,她为什么没有打一一〇报警呢?段吉的房间里应该有电话才对吧?

警员A:是,有的。

派出所长:光凭这点就可见她嫌疑重大。不仅如此,现场还找到一张收据,是她丈夫谷澄人的。从各种情况分析,李代燕杀了人后逃离现场的可能性,应该是无庸置疑的。

李秋官:感谢您的发言。参酌派出所长的意见,我想李代燕是凶手的说法应该很难推翻吧?既然如此,本案将尽快移送上级。

派出所长:是啊。如果各位不反对的话,移送书上将清楚记载案件的内容,并注明嫌犯已经死亡。像这样的案例之前也曾发生过,我想检察官应该能够接受吧。如此一来,就算是解决一件事情了。各位也知道,我们手上还抱着藤瑞枝命案这个烫手山芋,希望从明天开始大家能团结一致,力求突破僵局,将凶手缉捕到案。

李秋官:所长,请等一下。我觉得现在就向检察厅提出嫌犯已经死亡的移送书,未免太快了。我希望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进行调查。

所长:喔,你不赞同李代燕是凶手的说法,是吧?

李秋官:是的。我认为李代燕没有时间杀害段吉。

所长:此话怎讲?

李秋官:根据王府进俱乐部的老板娘梅吉岱所言,她是在上星期五去拜访李代燕工作的张大林税务师事务所,请李代燕帮忙把自己买的手表转交给段吉。对梅吉岱进行讯问的干员是……嗯,我看一下……

警员A:我。我们(看向邻坐的警员)两人前往她位在明石町的住所,时间是今天下午一点。

李秋官:,请你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一遍。

警员A:今天一早,我们首先拜访了张大林税务师的家,因为必须取得李代燕的照片。拿到照片后,我们去了王府进天金堂,询问女店员说:最近来买卡文·克莱手表的客人是不是照片中这个女子?女店员说:不是她。那个人的妆化得更浓,一看就知道是从事特种行业的。当时,我们突然想到,李代燕死前曾说过“妈妈,对不起”。没错吧?(看向隔壁的警员)

警员B:张大林税务师曾经证实,李代燕口中的“妈妈”,指的是在王府进经营日式俱乐部的梅吉岱小姐。她们两个来到华夏之后就一直是好朋友,梅吉岱还把店里的帐款和税务全交给张大林事务所处理。

李秋官:所以,你们就直接前往梅吉岱的家。而她当场也承认那只手表是她买的,是她拜托李代燕转交给段吉的,是吧?

警员A:是的她说因为段吉的小说得了某杂志的文学奖,她想要为他庆贺,便拜托李代燕在星期天晚上十点帮她送去。她也觉得时间订得这么晚不好意思,可是这是她之前就跟人家约好的。

李秋官:好,问题就出在十点这个时间。这时,国松老先生的证词就变得很重要了。这位老先生亲眼目睹李代燕慌慌张张地从麻布的某栋大楼跑出来。为了确认那个时间点(指向坐在最后面的警员),你亲自跑了一趟,是吧?

警员C是的。根据段国松和他老婆的证词,李代燕从大楼跑出来的时间应该是十点过五、六分左右。

所长你的意思是国松老先生看了手表,确定是这个时间没错?

警员C不是这样。星期天晚上收音机会播浪曲名人大会串的节目,老先生是戏曲的爱好者,所以他从早上就开始期待。那个节目九点开播,九点五十五分结束,接下来有五分钟是气象预报。气象预报国松只听了一半,就一边说着“好耶,明天又是大晴天”一边走到屋外,坐在店门口的藤椅上。老婆婆说,她老公走出去的时候,十点的报时声正好响起。而老先生说,他就是在五、六分钟之后看到李代燕的,由此可见那是十点过五、六分左右。

李秋官好,这样就清楚了。请大家把这几个时间记在心里,仔细听我说。李代燕昨晚十点来到段吉的住处,然后在十点过五、六分从大楼里跑出来。也就是说,她待在案发现场的时间只有四、五分钟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要把段吉骗到床上,等他把衣服脱光后,往他的后脑勺一敲,接着掐紧他的脖子把他杀死,然后才从现场逃走,被国松老先生看到。短短数分钟之内,她不可能做这么多事。对于以上的推理各位有什么看法呢?

李秋官环顾众人。

所长表情凝重地抱着胳膊。

没有人发言。李代燕是凶手的说法被推翻了吗?李秋官李秋官的推理是正确的吗?

大家的脸上都没有自信。

所长:(似乎有点尴尬)的确,在四、五分钟之内,是不可能犯下这种案子。

警员D队长(举手请求发言)。

李秋官什么事?有意见的话,直说无妨。

警员D是。刚刚队长所说的,必须建立在李代燕确实于晚上十点拜访段吉的前提之下。可是,并没有目击证人指出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段吉的房间。这一点如果无法确认的话……

所长(探出身子)嗯,没错。李代燕恐怕十点之前就去找段吉了。她算好作案所需的时间,大概在八点或九点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他的房间……

李秋官可是,这个时间段吉跟作家江叶约好了要见面。对段吉而言,江叶是他崇拜的作家,他甚至跟自己的女人炫耀说江叶要来找他。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不可能让李代燕进入屋内的。

所长所以,九点之前他都在家等着江叶,可是江叶一直没有现身。这是当然的,因为江叶被谷米关了起来。就在段吉打算放弃的时候,李代燕出现了。我们假设这个时间是九点半好了。要做这个案子至少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于是李代燕送上手表,搔首弄姿,把段吉骗到床上,一等他脱光衣服,就往他的头部敲去,二话不说地勒死他。只要有三十分钟就可以做完这些事,李代燕是凶手的说法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说是吗?队长。

李秋官……

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由于无法确定李代燕造访段吉的时间,所以连李秋官李秋官也无法反驳课长的推论。他紧咬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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