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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部分的女孩对鲜花或许都没有抵抗力。

一朵一朵新鲜艳丽的花儿被细小的满天星点缀着,芬芳扑鼻地摆在自己面前,实在难以让人不动心。

但林希似乎是个例外。这几天,她每天上班见到自己办公桌上不同类型的鲜花时,着实有些伤脑筋。

那花儿确实开得正好,饱满精神,颜色淡雅。往办公室里一放,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可是,花朵上没有任何卡片,也没有任何的提示能显示是谁送的。甚至,她每天早上都见不到花店送花的那个人。

办公室里都是年轻的业务员,偶尔也会为此讨论一两句。

大家觉得多新鲜哪!林经理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也从未看见她与什么男人走得近过。她总是孑然一身,就连亲密的朋友都似乎少之又少。她像一朵高原上开得孤寂的花,向人只可远观而不能靠近。

已经持续近一周了。

林希的办公桌上实在堆不下,只好吩咐可可将这些花全部拿到茶水间去,或者直接处理掉。她也没有什么兴趣去调查谁是送花者,因为每天都实在有着太多的工作让她无暇顾及。

周五的下午,林希刚刚开完小组会议,便接到了程又知的电话。

“喂,幼稚。”林希一个人坐在小会议室里,边看总结边随意回应。

“怎么样,林希,那些花儿你还喜欢吗?”程又知的声音听起来明亮清晰,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林希出差的那些天,程又知就去咨询过他那些发小,请教追女孩子的经验。结果他被朋友们嘲笑了一大通,大家纷纷鄙视他:“幼稚哥,就你——还需要问哥几个?有多少年轻的女孩曾为你伤心流泪啊?”

程又知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调侃,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回答道:“那些都是用钱可以搞定的,而这个,我感觉用钱搞不定。你们给哥支支招儿,最好是‘大雅’的招儿,要是搞定了,回头哥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叫杜国庆的那哥们立即接口,一脸堆着笑:“哥,你知道什么是‘大雅’吗?‘大俗’即是‘大雅’!你就去做些寻常人看来俗不可耐的事儿,这事儿要是做得好了,那就是‘雅’!”

程又知听着这话,感觉有那么几分道理。他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一拍杜国庆瘦弱的肩膀,笑道:“小子,不错,有点儿道理!”

于是这有了这一周连续不断的鲜花攻势。

当林希听到程又知说那些花是他送来的时候,想也没想就问:“你想干什么?这么殷勤地贿赂我,想见沙利文?可是他今年不会来国内啊!”

电话那头的程又知立即气瘪,敢情他这么直接的方式竟让对方会错了意?停顿了片刻,他才说:“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林希又接着问:“那花多少钱一束?”

程又知没想到林希会这么直接,但一时也没多想就回答了她:“五百块一束。”

“折现吧,幼稚。”林希的声音听起来清澈如水,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还准备送几天?一起折现,收到毛爷爷我会更高兴。不过——你到底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程又知顿时哑言。

这可真不像是个正常女孩儿会说的话,从前那些女人想从他这儿得到些什么好处时,还处处含着端着矜持着,最后才想办法达到目的。哪知这次想追的这个一开始就要折现?

不过,这也正好表现她和其他女孩不大一样。这么想着,程又知又来了兴致,他故作深情地说:“林希,你这看都不出来么?我这是在追求你啊!”

“追求我?”林希忽然乐得大笑,眉眼弯弯乐不可支,“幼稚,你闲得没事做了?没事做怎么不去把球好好练练?我劝你追我就算了吧,你知道我这个人——”林希合上资料夹,揉了揉太阳穴,仍是眯着眼笑:“我要嫁高富帅的,越有钱越好的那种知道哇?就像思聪那样的。”

林希提到高富帅时,程又知还信心满满。这“高”和“帅”他应该算吧?虽然林希稍微穿双高跟鞋,他就得与她平视,可是一米七八的个头,谁也不能说他矮不是?

至于“富”呢,他的家庭虽然不是过分富裕,但只要是能花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结果最后听到林希还特地加了句“像思聪那样的”时,他瞬间就泄了气。

这么说来,全国能有几个她看得上的啊!

程又知半晌没有说话,他的内心还在苦苦挣扎。林希等了一小会儿没听见声音,又因为要回到办公室去工作,于是说:“幼稚,别和我开玩笑,我上班了,再见。”

也没等程又知反应,林希便挂了电话走出去。

那一天,林希照例忙到很晚才下班。她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每年偶尔去执裁斯诺克比赛以外,工作几乎就变成了她的全部。

下班的时候,林希接到了陆岩的电话。

彼时,她在一楼的大厅里,正努力裹上一条秋款厚围巾,然后再将大衣的扣子扣起来。她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时,显得很高兴,立即就接了电话。

“小帅哥,今天没有陪你的‘蓝色’性格的女友?”林希笑嘻嘻地打趣他。

“别提了,她说她有一些高数题解不出,刚才突然有了些灵感,就急冲冲回去做题了!”陆岩苦恼地倾诉,一张俊颜也显得丧气不已。

“哈哈哈……”林希笑得放肆,丝毫不记得自己还站在公司的一楼大厅里。保卫处的周师傅看到林希热情的笑脸,以为她是终于交了男朋友,心里也暗暗替她开心。

“我说过的啊!小岩岩,就你这样,驾驭不了蓝色性格的女孩子,你偏不信呢!”林希还在雪上加霜,丝毫不错过让自己成为一个毒舌损友的机会。

“等我雄起吧,哼,”陆岩又信心满满,声音也不自觉地更坚定,“对了,还有一事儿,明天我要和博导一起去外地做个学术报告,还有一些研究和探讨什么的,估计三四天就回来,有没有想要的礼物?这次去的是湖北武汉。”

“行啊,把热干面、汤包、豆皮、周黑鸭一样给我带一点儿。真空包装的就行。”林希也不客气,迅速报出自己想吃的美食。

“好嘞!”陆岩满脸笑意。

聊完以后,林希笑眯眯地挂了电话,然后到路边去拦车回家。

北园小区离公司也不算太远,打车也只需要一个起步价。当初这房子还是陆岩帮她找的。那会儿林希觉得这里租金太高,不愿意花上自己三分之一的薪水在房租上,可是陆岩坚持她一个女孩子还是要住地段好一些的小区,方便也安全一些。

那时候她才从A大毕业,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成为了一名外贸业务员。而那时陆岩刚刚考上T大的硕士研究生,偶尔也会来林希的住处蹭蹭饭。

有时候林希也会认真地问他:“陆岩,你说我们认识这几年了,为什么永远不可能彼此喜欢?”

这时陆岩也会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们太像,除了性别不同之外,简直就像是一个人。我们会自恋,但绝不可能爱上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的确如此。两个人太像,便不可能爱上对方。

他们有一样的“红加黄”性格,对于大多数事物都会持相同的看法。甚至很多时候,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半天不说话,竟然也能达到心照不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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