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出去送他们,站在刑警大楼门口,王父没有要走的意思,看出他有话要问,陆桑往外面走了点。
“你知道我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杀害?”
“抱歉,现在我也不知道。”
“哎,这些年的教育他是一点没听进去,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我虽然心痛,但也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天,在那条路上混,就不会有好下场,只要警察一天没通知我来认尸,他也就还活着。”
“你们节哀吧。”
说来说去也只有这句话,陆桑面对过很多来认尸的家属,王父属于比较冷静的那种,没有见了面之后情绪崩溃,歇斯底里的样子。
“我儿子的性子我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他的命也是自己作死的。”
王父还在说,王母已经靠着墙蹲下,哭的不能自己,陆桑要过去扶她时被王父拦住:“随她去吧,哭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你们现在的心情我能体会,作为警察我说不出多好听的安慰话,我只能保证尽快破案,让死者安息,也让你们早日宽心。”
“谢谢,还有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态度道歉,你的视频我在网上看到了,你是个好警察。”
“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桑扫了眼对面神色抱歉的中年男人,准备走的时候忽然被让他叫住。
“还有事情?”
“我想起昨晚接的电话,但不知是否跟案情有关。”
“你说,是什么电话。”
王父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就是这个,我昨晚大概九点多接到,不过也就一会就挂断了,那头没人说话,我一开始以为是谁打错电话,现在想想又怕是有问题。”
陆桑看着电话打进来的时间,九点多,王珺是在这个时间段遇害,或许是他打来的电话。
“你把电话号码发给我。”
“好。”
“你接到电话之后那头一点声音没有?”
“对,我喂了几次都没声音,然后电话挂段。”
“谢谢,很有可能会跟王珺有关。”
如果查出真的跟王珺有关,这就是他人生的最后一通电话,离家这么多年没打过电话,唯独快死的时候打了最后一通。
陆桑送走他们,立马回办公室把号码发给老许:“查查这个号码?”
“怎么回事?”
“王父说昨晚九点多这个号码给他打过电话,但没人说话,我怀疑是王珺做的。”
“九点多,和他的死亡时间差不多,也许那个时候凶手已经来了。”
“对。”
老许噼里啪啦的敲键盘,陆桑开了电脑,调查抛尸地点的监控视频,晚上视频一切正常,并没有看见有人拎着大包裹出现。
“肖左,凶手没有从抛尸地旁边的桥上下去。”
“嗯,那边的监控我也看了,没有凶手。”
“那就是我们之前说的第二种方案,凶手选择其他地方下到河滩,拎着尸体走了一段路。”
“对,查看老街道路两头的监控。”
这个监控需要对照时间看,死者是在晚上九点到十点间遇害,之后到凌晨的时间都是抛尸时间,最好的时间点其实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这个时候路上车辆较白天少很多,却也不像是凌晨那般,街上几乎是空无一人。
“我去查。”
陆桑刚坐下,前面的老许喊了声:“查到了。”
“号码是哪里?”
“本地号码,不过没有实名认证,查到当时办理的移动营业厅以及时间。”
“什么时间?”
“六年多之前。”
“最近的通话记录呢?”
“没有,这个号码最近的通话记录还是三年多之前,最近一直没有,除了昨晚的电话。”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王珺的号码。”
“是这样。”
陆桑凑到老许电脑前面:“这个号码还能查到其他东西?”
“我看看。”
三分钟之后,老许再次叫出声来:“这个消息好,桑桑快来。”
陆桑第一时间跑过去,肖左看着他们俩跑来跑去,默默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查到这个号码绑了宽带,搞笑吧,******竟然绑了宽带,天助我也啊。”
“地址。”
“就这样里。”
老许把地址放大,不用看地图陆桑也知道是哪里,就在抛尸地点附近。
“这栋楼里。”
“可以出发了。”
“走。”
老许也站了起来,陆桑拿了挂在桌上的雨伞,路过肖左时被他拉住衣袖:“去哪?”
“我和老许找到的王珺可能住过的房子,就在抛尸地点附近。”
“好,早去早回。”
“嗯,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早点回家。”
“明白。”
外面天色黑透,大风夹杂大雨,酸爽的天气也阻挡不了她前进的脚步,老许车从停车场开出来,陆桑小跑着拉开车门:“走吧。”
“桑桑带枪了吗?”
“带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嗯。”
车灯打开,清晰的看见外面的雨丝:“大雨倾盆。”
“坏事,把证据都冲刷没了,天不助我们,我们只有靠自己啦。”
“那也没办法。”
“衰。”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都是车,老许开的暴躁:“海城快要限牌了吧。”
“应该是的,车太多。”
“开车不如骑机车,还能见缝插针。”
“这个天骑机车也是酸爽。”
陆桑刚说完老许提起黄毛。
“那个黄毛对你有意思吧。”
“没有。”
老许才不相信没有,就那股子劲儿,跟他追女孩子一毛一样。
“他还是个孩子。”
“嗯,所以就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而已。”
“我懂。”
车子慢吞吞的前进,跟蜗牛一般,车窗外长长的车龙,这个城市在雨中总是别有一番味道,不管多大的雨也洗刷不了它的繁华。
“前面就是,偏偏又遇到红灯。”
“四十秒。”
“一会去门卫处看看。”
“嗯。”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陆桑顺着门牌号找过去,老小区楼道里没灯,杂物摆的乱七八糟,她差点踢到脚。
“就是这里。”
老许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对着门照了会:“我来,桑桑你站在我身后。”
陆桑走到侧面,老许啪啪啪敲门,大铁门拍的啪啪响,就是无人来开门,倒是对面的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伸出脑袋看了眼又要关上门。
老许立马叫住他:“你知道对面住了什么人?”
“一个年轻人,怎么了?你们是什么人?”
陆桑:“警察。”
“真警察啊?对门犯事了?”
老许解释:“这倒没有。”
“那是怎么了?我只知道他很少会住在这里。”
“他住这里多长时间?”
“也就几个月吧,反正时间不长,而且来住的时间很少,我也就遇到过两次。”
“都是一个人?”
“嗯,一个人,进出都戴着口罩,我到现在也没看见脸长啥样,每次都是靠身影识别。”
根据对门这么说,陆桑更加确定是王珺,只不过是他住过来没多久是什么情况。
“昨晚你看见他?”
“没有,怎么了?”
“没事,昨晚你看见有其他人进这屋?”
中年男人想了想:“我好像听见有人敲门,说是送外卖的。”
“大概几点。”
“比吃饭时间晚点,大概八点左右吧,当时我已经吃完在看电视。”
“除了送外卖的还有其他人吗?”
“这我就没听到了,反正是没听到敲门声。”
“好的,谢谢。”
老许问完男人“嘭”的关上门,陆桑又敲了几次门,依旧没人开门。
“撬开吧。”
“嗯。”
陆桑开锁是个好手,很快搞定,老许推门进去。
“开灯。”
陆桑摸开玄关处的灯,屋子里没人,空气里一股子味道,好像是什么化学物品味道。
老许已经走进去,把屋子里所有灯全部打开,屋子里亮堂堂,陆桑站在客厅。
一室一厅的屋子,里面几乎没什么装修,老式的装修,沙发也破破旧旧,没想到王珺会找个这样的地方住着,他应该不缺钱吧,那就剩另外一种可能,他不想找个摄像头多的地方住着。
老许拉开衣柜,里面是男性衣服,不过有些凌乱,衣服乱糟糟的挂着,掉出来几件卡着厨门。
他套上手套碰了下衣服:“都是男人的衣服。”
“你过来看这个。”
陆桑移开沙发面前的玻璃茶几,下面有斑驳的血迹,没有清理干净,就连茶几腿上也有血迹,看颜色算是比较鲜艳。
“看样子这里是案发现场,我让夏木她们过来一趟。”
“嗯。”
老许去打电话,陆桑把沙发也移开,沙发下面也有斑驳的血迹,死者当时流的血不少,从茶几下蔓延到沙发下。
王珺脖子上的伤口会造成大量血流出,他死后肯定是躺在茶几这块儿,凶手杀人之后处理过,不过血迹处理的不干净。
电视柜下面,陆桑也移开看看,下面没发现血迹。
老许打完电话回来:“肖队一会也来。”
“哦。”
陆桑淡然的回应完继续查找,茶几上放了一个苹果,她拿了起来。
“厨房呢?”
“在那边。”
陆桑进了厨房,王珺不开火,厨房里什么也没有,就连刀也没有,打开冰箱,里面倒是有一排矿泉水,可见他过着吃外卖喝矿泉水的颓废生活。
“我觉得凶手杀人的刀应该是在这里拿。”
“也就是说刀是王珺的。”
“对,很有可能刀就放在茶几上。”
老许看看她手里的苹果:“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