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连朋友,我都没有资格。”
低低的嘲笑声,很低,很低,低的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楚可语都没有听。但是,她却感觉到了,那种悲伤,那种凄凉……他怎么会有这种情绪,是因为她吗?焕当初离去的痛明明被压在心底了,可是现在却被凌云夜轻易的挑了起来……
原本就因为内息疗法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双唇一点点失去了血色,眼神空洞,他是在告诉她吗?凌云焕毕竟不是焕,他不是,一直以来,都不过是自己在可笑的坚持而已,他没有焕的经历,他没有焕的记忆,焕是温暖的,而他,却是冰冷的。失去的就是失去,再多的弥补又有什么用呢,人海茫茫,又有谁能够给她一个焕呢?
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全身冰冷,好像掉在了冰窟了,无边无际的海洋,上面漂浮着一座座冰山,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海水漫过口鼻,窒息就像一双手一点点箍住她的神经,可是她却不会死,睁着眼睛看着海水将自己淹没,恐惧、悲伤的感觉占据了每一个细胞,无声的叫嚣着……
一阵恐惧的心理揪住了凌云夜的心,惊慌失措的看着楚可语的变化,她怎么了,只是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将她放到床上,输送内息,但是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护住了她的身体,而里面,她的内息紊乱,无数股内息在体内四窜,冲击着各个穴道……
这是怎么回事,体内的情形和走火入魔极其相似,走火入魔大多数情形都会爆体而亡,可是楚可语体内的内息,却好像有着自己的意识,都在冲击一些不会伤害自身的穴道,就像体内被一股神秘力量引导着……
楚可语的眼神空洞,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只要一眼,就让人心惊的害怕,毫无生气,却如黑洞般一点点吞噬着他人的意志。整张脸上没有血色,只有两种颜色,惨白的脸颊和双唇,漆黑的眼眸和墨玉般的长发,单调的两种颜色能够给人最强烈的视觉冲击,哪怕是凌云夜,在这一刻,也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下降了十几度,整个空间充斥着只有冰冷,冰冷的没有掺染一点杂志……
克制住心中莫名的情绪,凌云夜尽力让自己不要受到楚可语的影响,只不过短短的时间,楚可语心中到底想到了什么,可以在瞬间让她失控。焕吗?好像只有在他前面她才会有另一面,那样的焕,又怎么会让她变成这样呢?
“可可?”凌云夜尝试的唤了一声,没想到没有任何生涩,这个名字就好像已经叫了千百遍般的熟练。
楚可语的眼睛依然空洞,毫无生气的睁着。
“可可,可可……”
是谁在叫她,熟悉的声音,一样的温柔,是焕吗?
“可可,可可……”
声音越来越近,是焕,是焕。她张开嘴想要讲话,可是一口海水却灌了进来,不留一点缝隙的充满了她的全身……难受,很难受,却动不了,冰冷的海水里好像溶有悲伤的情绪,开始一点点侵蚀她的心灵,一波一波的悲伤,吞噬者她的意志……
“可可,可可……”
那个声音变得焦急,是因为找不到她吗?
迷林之中,她领他的情,自己犯下的错误,她自己能够解决。倔强的躲在高高的树上,不顾下方紧张的寻找,眼睛挣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下面的人,失望,焦急,担忧,却又不放弃的寻找着……她不敢眨眼,她怕她会哭,因为一哭,她恐怕就再也走不出迷林了,因为黑血说过,一个有心的人是不可能从迷林里走出来的……
当那个身影在树下疲惫的倒下的时候,她飞身下树,扶住他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灿烂的笑容,他说,可可,你终于下来了。
可可,你终于下来了。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树上,却一直还在找她,他要她心甘情愿的从树上下来,他对她,其实在一开始就了解了。
那么现在呢?焕,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想要让我自己出去,是不是?悲伤的情绪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淡淡的,却轻易的将海水逼退了自己的身边,向周围退去……
“可可,可可……”
温柔的呼唤声还在继续,焕他为什么不来找她,而是在等她出去呢,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
空洞的眼神终于有着情绪,淡淡的悲哀弥漫开来,很淡很淡,却不可忽视……
体内的气息平缓了许多,刚才的莫名其妙的内息紊乱也莫名其妙的好了,可是,眼前的人,却还是没有醒来。
楚可语一个人在海面上行走,只要是她所到之地,海水就退避三舍。她的神色淡淡的,面无表情的在上面行走。哦,不,应该是游荡更准确点。
海很大,楚可语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走啊走,走啊走,不快不慢,却一直看不到海的尽头,海面上的冰山漫无目的的漂浮着,遇到她便退开……
“还没醒吗?”
房间内有着三个人,一个黑衣男子,一个白衣男子,还有一个红衣女子。
琥珀担忧的碰碰楚可语的额头,她的温度很低,好像一块冰一样,可是呼吸正常,脸色也没有一开始看到的惨白,反而有点淡淡的红晕,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闭上了,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三天了,床上的少女还是没有醒,黄衣和绿衣看了也找不出什么原因,这段时间,可是说郓启城里所有的大夫,包括皇宫里的御医,都被凌云夜请来看过,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
三人的脸色都有点憔悴,而凌云夜则黑着脸,紧闭着嘴巴,三天了,不吃不喝,没有讲过一句话,暗红的眸子早就变得血红,气息封闭,除了沉默什么都没有。
橙衣她们守在外边,就连流水和流光两人也在外边沉默着,整个瑶红阁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绿衣年纪最小,和楚可语同龄,而且精通毒药,所以心中比别人更加着急。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哭出来,可是泪光盈盈,却任自睁大眼睛……
“绿衣,不会有事的。”橙衣将她轻轻搂过来,低声安慰着。六人之中她的年纪最大,眼前这种情况,也只要压下心中的担忧,安慰着这个最小的妹妹。
绿衣忍着眼泪,坚定的点点头。
“王爷和五皇子不会让主人有事的。而且主人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流水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王爷,自然是凌云夜,百花盛会后他就是夜王了,可是一时之间难以改口,所以,大家还是一直都在叫四皇子。
大家一阵沉默,没有去评价流水的话,里面的人已经躺了三天了,安静的好像在睡觉一样,可是偏偏温度低的吓人,甚至就连焕碰到她,都会引发体内的体寒。
而流光,这两天则一直想法设法对着郓启城各个势力隐藏着楚可语的消息,加上心中的担忧,脸上有些疲惫。
而小黑小白,在楚可语陷入沉睡的时候也一起陷入了沉睡。
“主人的伤害并不会影响的契约兽,这种情况太反常了。”
琥珀看着被安放在一个盘子的黑白双蛇,伸手抚过蛇身,蛇的体温原本就是冰冷的,所以也发现不了什么。
“契约兽?”凌云焕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盘中的小蛇,再看看床上的楚可语。
“夜,你师父的契约兽,你还记得吗?”
凌云夜看着楚可语的眼光一怔,移到凌云焕的身上。
“一般的契约兽自然不会影响主人,如果是异兽呢?”
“异兽和主人一旦签订契约,便是生死相连,一方受伤,便会有一半的伤势转移到对方身上。”凌云夜从来不知道讲话原来会有这么困难,短短的一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而听到这话的两人则瞬间脸色苍白。
“黑白双蛇又是十大异兽中的五种之一,如果真的有影响,恐怕没有人知道怎么办?”整个月落国也只有冷云有异兽,但是那五种之一,楚可语却是第一人。
“心魔,是心魔……”
突然,一个人冲进了房内,尖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