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大表哥一边读书的同时一边帮着家里种地做家务后,终于中学毕业了。虽然没能升上高中,可他并不遗憾,自己是家里的长子,是该想条出路了。
这晚,一家人吃了晚饭后,大舅叫住准备去洗碗的大表哥说:“金娃,你先别去洗碗,符勇你把碗端下去,我有事跟哥哥说。”看着符勇走开了回头又继续叫着金娃,“你现在也不读书了,你准备学点啥好挣钱养家呀?”
“爸爸,我想学医。”大表哥说。
“学医?跟谁学呀?”大舅有些吃惊。本来他已为表哥想好了出路,可没想到大表哥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来。
于是大表哥就把两年前自己跟符医生聊天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
大舅听了了沉默了一会,看着符金和气的说着:“金娃,我知道你从小心肠就好,学医是不错,可你想过没,学医至少两三年的,而且许多医生医术不过关就只能每天坐冷板凳,几乎就没人请他看病。可我们家的情况你清楚的吧,你三个弟弟都还指望你挣钱供他们读书呀。一家老小的吃穿本就是一大笔开支,如果将来哪个弟弟学习成绩好考上中师中专啥的,我们能拿出钱来让他去读吗?那可是铁饭碗呀。金娃,爸爸已经给你想好了,你和邻村那周木匠去学做木工吧。只要人能吃苦脑袋聪明,那一年半载的就能跟师傅拿工钱了。只要自己学会了那可是走到哪都有人请你做家具的。这门手艺我觉得你最适合了,你觉得呢金娃?”说到这,大舅停了下来,等着符金的回答。
满脸的希望在父亲的一番说辞下渐渐变得失望,最后垂下了头。两年前的巧遇让自己心中有了愿望,这两年为了那个目标在学习上已经很认真了,虽然明知自己升学无望,可就是能多认识几个汉字也对学医有帮助的呀。如今父亲的一瓢冷水从头浇向脚下,透心凉。可转念一想父亲的话,却也能理解他的用心。是呀,自己是长子,本就该为这个家早点挑起生活重担的。
父亲的考虑也是没错,木匠,看来今生无缘学医做医生却有缘做木活,为别人添置新的家具也是新气象。符金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慢慢的对父亲小声的说:“爸,我听你的,你帮我安排吧,看什么时候去都可以,我出去走走。”说完起身跨出房间。
六月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脸颊感觉很清爽,可此刻符金的心里却感到无比的失落。心中的梦彻底破碎了,而自己却只能认命,为了家人也不能反抗,只能听凭父亲的安排。小小年纪就感到生活的压迫感,明天明天会是个什么样子自己还真不知道呢。符金的心里一片茫然,前途像雾一样,看不清摸不着
就这样,几天后符金在父亲的叮嘱下认了邻村的周木匠为师傅。从那天起,十六岁的符金走上了他成人的道路,开始了以后他复杂的漫漫人生路。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到了八六年。大表哥符金已成相貌堂堂,壮实的小伙子。经人介绍与邻县一位姑娘结婚。女孩朴实,虽然相貌平平但善良待长辈也十分孝顺,每天把家里家外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对公婆十分谦顺,是个值得赞扬的好媳妇。
大舅看在眼里也算完成了一桩心事,毕竟这是符家娶的长媳。符金学会木匠后,时间越长木活越做越多,技术也越来越好,成了邻近好口碑的木匠。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婚后两年了,老婆的肚子还不见动静,药倒是吃了不少,庙也没少拜,在这方面媳妇没少受罪。一家人都为她暗自着急,可这谁都帮不上忙呀。大表哥每天依旧忙着挣钱,大舅对此只能不管不问,可舅娘就闲不住了,特别是那张嘴,越来越管不住经常在表嫂面前唠唠叨叨的表示不满。
舅娘本来就是个嘴碎话多之人,平时大舅脾气温和常常让着舅娘,所以一般大小事都不与之计较,还算过得平静。可自从结了媳妇后见一两年了媳妇还没怀孕,婆媳关系就日趋紧张。时常遇到不顺眼的事,婆婆就会没完没了的唠叨半天,说媳妇这也不会做那也做不好,总是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好在媳妇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也不与人挣长道短,日常尽量避开与婆婆的冲突,每天依然做着自己份内的事。与表哥的关系时间一长也受到些影响,而她每天所做的一切,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理所当然再平凡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