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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教育实践思想(2)

唐文治任校长14年,他坚持了求实、务实的办学主张,坚定了以工科为主的办学方向,逐步创建了近代高等工科教育体制。在专业设置方面,以工为主,工管结合;教学上工文并重,开创了我国高等教育的先例。他在办学中十分重视新生的入学质量,教学要求严格,注重教学与实践相结合,学以致用,成为我校良好教学传统的一个开端,并形成了爱国、俭朴、勤奋、求实的学风。唐文治既是国学大师,又努力把交大创办为一所较完备的工科大学,为学校发展成为著名的理工科大学奠定了基础。学校以“中学(中文)好、科学好、体育好”而驰名,是我国东南各省中国人自己办的最早的一所工科大学,有东南表率之称,为国家培养了一批最早的质量较高的工程技术人才。

高等教育思想

唐文治认为,要培养的人才是砥砺品德、擎天柱地,能与欧美争胜的人才,是要品学兼优的第一等人才,是要能成为领袖的人才,要能振兴中国使国家富强的人才。

培养优良学风

为培养学校内的读书风气,唐文治提出科学尚实,“求实学,办实事,学以致用”的目标。并写入校歌:“实心实力求实学,实心实力务实业”。让学生时刻不忘为将来救国创业,在当前必须认真读书的重要性。这和此前公学办学方向模糊,学生唯图虚名,人事更迭频繁,学潮起伏,学生不能安心求学的情况,有了彻底的改变。他还提出了勤、俭、敬、信的校训,并说明“勤”:吾辈生于今世,聪明不如人,智慧不如人,武力不如人,以至国势更不如人,诸生务宜昼夜为之,措之于勤学,业精于勤;“俭”:是德之本,凡人之丧其操守,失其气节,大半由于妄取膏粱,衣着奢华之故,当出而问世,安得不妄取?自是而名誉扫地,气骨无存。俭以养廉,是立品之始基。生活俭朴,放僻邪侈的行为可以杜绝;“敬”:日用行习,莫要于敬事,处事而不敬,不能成事,即不能成人。有礼者敬人,敬人者人恒敬之,敬师而后知敬学;“信”:民无信不立,有信而后能立业,言而有信。戒欺诈,无论常变,无论久暂,无论生死,必须守定信用。告诫学生要慎尔出话,慎尔然诺。

学生进校后有了目标,引导认真刻苦读书和人格培养同时并进。这就是以后被总结为爱国、俭朴、勤奋、求实的优良校风,也是造就一代又一代交大学人的首要条件。到了上世纪20年代早期,唐文治又以勤、慎、忠、信、恒要求师生。到了30年代,提倡精勤求学,敦笃励志,果毅力行,忠恕任事。这也说明了学校的教育理念是与时俱进的。

重视道德教育

志于道,据于德,人而至难得者,道德有于身而已矣。道是指多才艺,德是指能躬行。治学要在立身致用上下功夫,要为国家人民建功立业。严义利之辨,非分之财,一介不取,去一己之私利,谋国家人民之公利。要立天下之大节,办天下之大事。不为风气所转移,乃能转移风气。

道德,基础也,科学屋宇垣墉也,彼淹贯科学,当世宁无其人,如忘身徇利,一旦名誉扫地,譬如基础未筑,则屋宇垣墉,势必为风雨飘摇不能久固,如此者由于道德之不明也。人生要学会吃苦、耐劳,以锻炼其意志,增益其所不能,如常处安乐之境,私心杂念,惟追求享乐,必不能担当重任,为人民造福。交通大学礼堂曾挂有一副唐文治撰的对联:“好学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虽愚必明,虽柔必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存者神,所过者化”。上联是用《中庸》记载孔子的话,指出为学之道,下联是《孟子》句,重视气节,给学生以启迪。

起点高,学科紧

大部分学生由中院(即中学堂)直升,经小学、中学严格培养,学生质量相对地比社会同等学校高出许多,大中小学联办在当时开风气之先,适应当时需要。向社会招考,只能千里挑一。入校时学生程度高,入学后学科多,学生心思脑力都用在课业上。考试次数多,注重平时成绩,学生重视平时学习,勤奋踏实,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凡人之疏懒,多因饱暖无事,苟有必不获已之事,不得不勉力为之。故学校于功课必须严重,尤须督责自修,使无余暇,勉力既久,乃成自然;学成之后,出而工作,就能任重任劳,不畏困难。

中西学并重

工科要有些文科基础,唐文治在交大创设国文科,又成立国文研究会,组织一年一度的国文大会,每星期日上午由唐文治亲自主讲国文,十余年从未间断。文章通顺,成为交大学生特色之一。唐文治说道:“继自今者,笃信殚精,锲而不舍,……我校必有进于道德家者;总撙万变,网罗典章,我校必有进于政治家者;方墨经之旁行,象画记之刻划,我校必将有通译闳材者;研道学之奥窍,发良知之真诠,我校必将有绍述师传者;……则吾向所谓国文当兴而不当废,历千万年而不可磨灭者,意在斯乎……”。

唐文治同样也重视西文,1910年继设立国文科之后,又成立了西文科,为学生开设课外的外语补习,分英语、德语、法语和拉丁语等多种,学生可自愿参加。同时成立英文大会,规定全校学生一律为会员,每学期组织一次英文演讲会和英文辩论会,每年还有一次英文作文竞赛。还规定在英文课和用英文教授各课时,误用国语一语者都要受罚。专科生做实验报告或作业,均须以英文书写等。经过多年的训练,学校的毕业生,外文都达到了较高水平,为出国深造具备了条件,受到国外学校的欢迎。

办学自主权

凡有利于推进教学方向的事,就只争朝夕地去办,不受陈规旧制的约束,譬如1913年铁路科、电机科改名土木科和电气机械科,并开设有关管理的课程,如工业管理、工矿管理法、工业簿记等课程,不符上级设置规程,虽指令取消,但唐文治却要求实事求是,不以文法相绳。在1917年又根据需要设置了铁路管理专科,也越出当时政府公布的《实业学校规程》设科范围。学校从此开创了工管结合的办学道路。同时学制也改为四年,迈向国外正规大学。学校不断地追求改进,主动提出了各项措施,所以当时就程度而言,与国外大学相比,不但并驾齐驱,且能超越,即便在美国如果持有交通部上海工业专门学校的毕业证书,也可以和美国大学毕业生一样,享受报考美国研究院的同等待遇。

重视体育运动

中国有古训:“有文事必有武备”。交大实行“军国民教育”并不停留在口头,而是轮流去苏州打靶场进行实弹演习,当时视为新闻。凡体育场地必须布置适当,运动器械必须购备齐全。1907年起本校运动项目逐年增加,除体育课外,有田径、足球、篮球、网球、棒球、越野赛跑、游泳等项,而尤具特色的国术(技击),聘名师教授,参加人数曾达全校之半,足球屡挫强队,知名国内。为增强学生体质,1915年起开展强迫运动,要求学生在课外活动时间,必须参加指定三项活动(技击、童子军和乐队,后两项对象为附中和小学)之一项,做到普及与提高并举。对校队运动员,唐文治亲自关心其饮食营养,给予照顾;遇足球重要赛事,唐文治亲临观战,以鼓舞士气。抓课业同时抓好体育,成为交大的又一特色。

不断完善实习和试验设备

1908年后陆续建成铁道测量仪器室、金工厂、电机实验室、木工厂和材料实验室,扩建了物理、化学试验室等。所有设备都是苦心筹划,撙节费用,争取上级支持,才得稍具规模。尤为突出的是募款建造图书馆,唐文治上至当时大总统黎元洪、国务总理段祺瑞都吁请支持。在当时艰难条件下,终于建成,为学校提供了良好学习条件。

不论室内实验或野外实习,事先要订出计划,事后要写出总结,还要经过认真的评阅,贯穿实学实事精神。凡集会养成办事之才干,学校于运动会、演讲会、学术研究会、游艺会等,唐文治极力提倡,俾任事之人,得以习条理,练交际,同会之人,通力合作,皆有锻炼之机会,异日效用社会,不致乏应付联络之资。

完善规章制度

严订章程,以道德端其模范,以规章束其身心,庶几教授管理有可措手,学生乃能有志上进,蔚为通材。培养之道宜加意者,如植佳木,……慎勿伤之,渥加灌溉,有旁出者稍稍剪裁,而大木乃奋迅凌霄而不可遏。是以所拟章程,大抵以“功课密、管理严”六字为主。学生在校衣食,衣有定制,不得自便;食有定额,不得过分。然后养成清俭自守,终必为社会所信任。

尊师爱生

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为师者亦当知自尊之道。为师者须明教法,善歌者使人继其声,善教者使人继其志。教授管理,皆重在心理,善教法者能深知学生心理,俾之听受。君子之教,贵在养其自治之能力和自治之精神,则学者皆有心得,较之外袭而取,稍久即忘者,不可同日而语。为师者对于学生,朝夕相见,礼仪无失,于其疾病缓急,加以调护扶持,问疑质难,晨昏无间,学生自能感化于无形,乃可以承传其学术。

以身作则

师惟自果其行,而后能教人。惟自育其德,而后能育人。凡浮夸无实者,以之教人,其败立见。师道之本,但求实际,不务高论。前人有言,以言教者讼,以身教者从。为师者时时处处以身作则。凡施教他人之子弟,亦犹己之子弟,宜常思受人委托之重,有善则劝勉之,有过则督责之,或用直言,或用婉道,或用刚克,或用柔克,务令进于道义之途。至于疾病则宜维持之,调护之,不可稍有怠忽,稍有隔膜。当思己之爱怜子弟如何,他人爱怜子弟亦复如此。学生在膳堂用餐,自己也和学生同桌就餐。学生在校应穿校服,自己也穿校服,这就是平等。孟子述伊尹之言曰:“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唐文治即以此旨教育学生,亦即挺然自任救国育才重任。

唐文治办学,克服重重困难,坚忍不拔,可于以下一段文字中得到说明:学校“飘摇风雨,屡濒于危,经济困迫,彼时今日不知明日,本月不知下月,本学期不知下学期,自接办本校以后,中央议裁小学者三次,议裁中学者二次,议归并土木科者一次,议裁电机科者一次,每当议裁议并之时,每念及诸生被裁后往何处读书,各父兄家属更不知若何忧虑,对于诸生未便宣布,而笔舌力争,案头积牍盈寸。……追溯从前,以功课而言,则一日未尝停课,以工厂机械而言,则屡有扩充,以学生数额而言,则历年累有增加,费如许心血;历无限艰辛,乃得稍稍有此成绩……”。

除上述以外,还要求学生奉行的有:

“立诚学生在校修业,以立诚始,诚的反义词是虚伪,求学和造就人格,不能有半点虚伪,所以最重诚。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经过以上学习之后,仍有未明了的地方,就要继续深入,决不停止。要做到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以这样至诚的态度去对待学习,就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尚志学者立志必须为天下第一等人,以第一等人自命,且不免为第二第三等人。人而无志,不可为人,立志而误,亦不能以成人。故所谓第一等人者,非狂妄之谓,要在归诸实践。孟子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有为者,亦若是。’望我学生振起精神,将来以救国救民有益于国家社会自任。”

“有恒必须有恒久之志气,而后有恒久之精神。于学问其始也,当勇往而精进,其继也当优游而涵泳,其终也当贞固而不懈。有恒之精神,半生于历练,半生于生理,身体不健,精神萎靡,不能持久,故应讲求卫生,则有恒之基立。此项在20世纪30年代,交大已列入校训。大凡工业之创新发明,有恒最为重要。”

“知耻知耻近乎勇,惟知耻而后能愧奋,愧奋而后能自强。凡人心思惟务取巧,必至于阴险欺诈,穿窬害人而后已。譬之在考试之时,或怀挟抄袭,倩人捉刀,或请求师长,多给分数,甚者钻谋无所不至,岂非可耻之尤。一旦身入社会,身入政界,其卑鄙龌龊,恐将十百倍于今日者。因之败坏全校名誉,败坏全国名誉。《论语》:‘行已有耻,博学于文。’不知耻大抵心为利诱,要严义利之辨,非其份者,一介不取,才可转移天下风气,而不为风气所转移。”

“取友独学而寡友,则孤陋而寡闻,取友也是成才之要道。人之气质,或偏于厚,或偏于薄,或偏于清,或偏于浊,所以变化之者,惟有读书、取友两端而已。读书而正,取友而端,则其为君子可知也。读邪僻之书,取游荡之友,则其为下流之归可知也。盖交良友,口不为无益之言,身不为无益之事,心不为无益之思,其精进也,如绝尘而奔矣。”

“又交大校友团结精神非常坚强,遍布海内外的南洋校友会,遇事互相帮助,遇难互相支援,工作通力合作,这许多优良品质,可说都是在校时相互淬砺中得来,自校长不断教导的取人为善,与人为善感化中得来。”

“公德近世学生,罔知公德。于己物则爱之宝之,于公家之物,则毁之弃之。学校如此,进入社会亦如此。推是以往,于是公事则任意废弛,公物则任意蹂躏,公产则任意侵割,但有私心。所以学生任意毁弃器物而不加禁止,是养成其自私不良品质,贻福自身,亦影响及社会。因此反复叮咛,学生应注意公德。”

“勤俭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勤能补绌。光明稍纵即逝,故学生宜勿怠勿荒,及时勤勉。”

“养德必须崇俭,及近时学生于彰身之富,饮食之精,居室之美,皆欲仿西方之奢侈。举父兄之血资而尽丧失之,甚或求贷于人,人格堕落。为此学生务必勤俭茹苦,身亲工作之要务。否则一遇劳苦之境,必一步不能行,一事不能办。古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开其端,则涓涓不息,遂至无所底止。所从俭者可以寡嗜欲而养心性,故不惮反复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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