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顾晨熟悉的身影坐在床头,一手撑着他俊美的脸,一手捏着她的小手。
记忆与睡梦融合交织在一块,伴随着睁眼还有她的叫喊声,惊的顾晨睁开惺忪的眸,“怎么了,夕儿?”
昨晚顾晨整整找了她一整晚,最后接到第一医院那边的电话急忙赶来看到睡躺在病床上的洛夕,脸色惨白的她吓得他都忘记去质问龙育行洛夕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走,你给我走。”洛夕从病床上坐起身,甩开顾晨的手,顾晨拧着眉往身后退步,后背撞到墙猛的吃痛的身子往前倾,险先往前栽到在地。
“夕儿,你听我说。”顾晨想要解释却发现过了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开口,“我,夕儿。”
最终他的所有解释之化成了一声夕儿。
“出去,你给我出去。”醒来的洛夕原本清明的双眸变得猩红,拿起身后靠着的枕头直接朝杵在她面前的顾晨砸过去。
“好,我马上出去,你别激动。”顾晨不敢再多做停留,拉开病房门朝外走时脚步微顿着目光深幽而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最终迈起脚步往外走。
一直守在病房外的阮莺莺太过惊慌洛夕的的身体而没有注意到顾晨狼狈的样子,上前道,“三少,是夕儿醒了?”
“醒了,你进去照顾她,我有事出去一趟。”
阮莺莺还想再说什么时,就看到顾晨已经转身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
洛夕昏迷才醒,三少怎么这时候有事出去,难道洛夕的事情不是最大的事嘛。
阮莺莺急于进去看洛夕没有再做过多的纠结,推进门看到掉在地上的枕头,弯腰拾起时心里不满的嘟嚷了两声,“三少也真是的,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才刚醒他就有事出去了。”
顾晨出了医院门口没有直接走,站在风口处吹着风,点燃烟夹在手上任由它燃烧着。
烟雾缭绕下,文浩上前把查清楚的事情仔细交代着,看着月光下深沉老练的男人不由的有点心疼,“三少,为何不把实情告诉三少奶奶,三少奶奶知道了一定可能谅解你的。”
“多嘴。”
顾晨抬眼眯眼看着不远处医院住院病房亮着的那盏灯,掐灭了手中燃烧了一大半的烟,转身上了一直等着的宾利。
文浩提着刚从顾宅带过来的粥上了病房,送下粥和平常洛夕早上爱吃的小菜也没多说话转身就出了门,门关起的刹那才摇头,暗道,哎,真是作孽呀。
阮莺莺口头上还在抱怨顾晨遇事不知轻重,却在打开热气腾腾的粥后,到口边的话哽住了。
“好香的粥,夕儿刚刚我说的话我收回,你看三少多有心的人一看就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来我们喝一点。”
一碗粥轻轻松松把阮莺莺给收买了,一个劲的给顾晨说好话,半天只换来了洛夕轻应声。
医生诊断说,洛夕被人下了药物又脑袋磕上了硬物导致小脑那块里面有血块凝结,所以才昏迷迟迟不醒的,至于患者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要看患者的意志力,必要的时候让患者的家属多在她面前说说话。
阮莺莺来时医生在顾晨的嘱咐下说的话藏了一半,阮莺莺自然听不出隐藏着话,但神经粗线条的来还是瞧出醒来的洛夕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具体的她却说不上来。
譬如现在洛夕摆开她递过来的小碗热粥,淡淡道,“莺莺,你自己喝,我暂时不想喝。”
“好吧,那我给你留一碗,你到时候想喝的时候跟我说。”
“恩。”
阮莺莺大口大口喝着不得不说顾宅请的厨子还真是不错,粥浓稠而不腻,香甜可口。
半响间,整间病房阮莺莺安静的吃着,洛夕靠着床眸色眺望着远处,思绪飘远。
“莺莺,如果挚爱的人是害死自己至亲的人的罪魁祸首,你会怎么选择?”
洛夕清幽的声音拉回她飘远的思绪,阮莺莺停住了喝粥,包裹着含在嘴里的粥,含糊不清道,“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反正我的家人已经被挚爱害死了,那么为了公平我怎么地也要拉着挚爱一起到老,正所谓的不死不休。”
拉着他到老,不死不休。
洛夕口中轻轻呢喃着,阮莺莺心中的疑惑更大了,直接放下还盛小半碗的粥,询问道,“夕儿,你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医生刚走说一切都恢复的很好,但是阮莺莺怎么越看越觉得眼前的洛夕有点陌生,那双眼眸中是挥之不去的大雾。
洛夕一直在阮莺莺心里的形象谈不上是深沉老道,但怎地也是沉稳冷静的,现在她面前的人冷静的有点让她觉得陌生。
“莺莺,我没事。”
洛夕笑笑,不知道是不是阮莺莺的惊慌感染到了洛夕,一下子又好似回到了从前他们一起上学的那段青葱岁月。
阮莺莺在洛夕的邀请下坐到了病床上,围着大学时候发生的事情相互间说着,一直聊到阮莺莺的手机响起。
“恩,再等一会,我和夕儿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
瞧着阮莺莺脸上露出小女人才有的娇羞的姿态不用问洛夕就猜出是阮茗的电话,直接打断着,“阮茗你来接她吧,时候不早了我这也要早点休息。”
“夕儿……”阮莺莺嗔怪的叫喊了一声,挂了电话。
一刻钟阮茗赶到了医院把阮莺莺接走了,随着他们的离开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来到了洛夕的病房,一个小时后才出去。
顾宅书房,洛鸣推开书房的门,一股呛人的烟味传来,拨开烟雾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晨,男人右手里还夹着烟,一缕缕青烟缓缓上升。
“顾晨,你开不了口我去说。”洛鸣看得出来当年的事情顾晨还没有向洛夕开口,不然也不会深更半夜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只知道闷着头抽烟。
洛鸣的打量与肯定的语气,坐在对面的顾晨似乎并没有听见,就在洛鸣起身准备连夜医院把当年的事情捅破,身后却传来冰冷的声音。
“爸,您早就知道萧风是洛夕的生父吧。”
洛鸣的身体有点摇晃,脚步再也挪不动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猛吸着烟的男人。
烟雾缭绕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坐在萧风对面与那个天性狠毒,手段毒辣的男人进行谈判。
“爸,其实萧风一直知道洛夕就是他和莫梅的女儿吧。”顾晨再次丢下话,犹如一颗深水炸弹,终究爆了,掀起惊涛骇浪。
一夜,洛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眠;
一夜,顾晨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灰缸满满的烟头;
一夜,洛夕僵直的身子,手轻抚着小腹,温热的暖流从心间流过,两眼盯着吊顶装修豪华的天花板。
快接近拂晓,男人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霍然起身往外走,一辆黑色的捷豹在清晨的大道上驰骋着,飞一样的速度一直持续到医院门口。
车稳当的停在了大树下,一抬眼就能看到洛夕所住的那间病房。
清晨的阳光下,他一脸的倦样似乎都被阳光所遮掩了,只剩下隽永飘逸。
看着手腕上手表转动的时针,顾晨将车缓缓的开到周边的小吃摊上买了洛夕爱吃的豆浆配油条,推开病房门里面空空荡荡的哪里有洛夕的影子。
拎在手里的豆浆、油条一下全掉落在地,洒的一地的,红艳艳的地毯被染得白花花的。
顾晨疯一般的跑出去,哪里还有顾三少的高冷。
“洛夕,我问你洛夕人呢,你们是怎么看的?”面对着顾晨的质问守在门口的小护士吓得哭出了声,“三少,刚刚上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之前三少奶奶还好好的在里面呢。”
顾晨气的生出出手打女人的冲动,一直在口袋里安分待着的手机传来他专门为洛夕设定的提示音,划开里面一条编辑了很长的信息静静的躺着。
顾晨,我想找个地方静静的待着,爸就暂时托给你照顾了。原谅我的任性,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经走远,这个号码我不会再用了,再见了属于我的顾晨,再见了我曾经爱过的A市!
伴随着抽搐,水滴如断线的珍珠滴落在手机上。
一旁还在哭着的小护士倒是安静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在她面前留着眼泪的顾三少。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小护士的脑海里跳出了这句话。
文浩接到电话赶来时,顾晨整个人站在病房门口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焰。
高档病房的走廊又是清早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医生护士,经过顾晨这边时,大家都各个不约而同的靠着墙边边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著名的出气筒。
文浩拧着头皮,挪着步往顾晨的身边去,“三少,各大入关口、火车站、汽车站都查过了没有三少奶奶登入的信息,三少奶奶会不会还没有出A市?”
文浩有点搞不懂这才几点为何顾晨直接让他查今早的出入记录而忽略查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