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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职业军人的觉悟

加入闪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隆重热烈,甚至略显平淡,虽然基地还特意为八个新兵搞了一个入队仪式,可过程异常简单,充满了闪电的独特哲学观念。

在一个疑似废窑洞的仓库里接受完军史教育之后,八个一水儿的光头挺胸收腹排成一队,崭新大迷彩的领子硬刮刮的像条铁片,锉得后颈隐隐生疼……金灿灿的阳光下,“石头”参谋长发布口令时口沫飞溅头颈间青筋迸跳,凶神恶煞的狞厉表情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简陋的大操练场上,漫天的黄沙飞卷弥漫,数百条身影巍然挺立,眼睛不眨地注视着八名陌生的新人依次登上阅兵台,面对着猎猎军旗,在满目肃杀的压抑气氛中,他们选择了用沉默迎接着新队友的到来……没有彩旗,没有标语,没有歌声,只有一面巨大的战鼓,被胖爷遒劲有力的臂膀一次次擂响,孤独,单调,执着。

咚、咚、咚……

胖爷的黑脸上油汗闪亮,战鼓却始终未停……渐渐地,八名诚惶诚恐的新丁,也慢慢品出了激越鼓声中的韵律,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是军旗的召唤,几百上千颗年轻的心脏,天上的,地下的,死去的,活着的,已经离开的,四面八方穿越时空汇集到了一起,毫无例外全都在默默等待着,融入……

就这样,三通战鼓之后,肖扬正式成为了闪电特种大队的一员,也正是这个简短而记忆深刻的仪式,让他一点点真心喜欢上了这支部队。

后来,他和师傅,也就是“蝎子”教官更为熟悉了解了之后,在一次训练休息间隙,向他问出了一个憋了很久的疑问:“那个仓库,就是放烈士遗物的军史陈列室,为什么那么简陋?而且,对烈士的介绍还都那么简短,连图片都少得可怜,一点也不像其它部队的军史陈列室,又华美又详细……”

“如果不是必经程序,我们甚至都不愿意搞那个破形式。”

“为什么?”肖扬有些傻眼,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因为怕疼!”蝎子咬了咬牙,耐着性子解释道:“每失去一个战友,就是一份伤痛,甚至,一提起名字就会想起过去,心里难受……”

“可他们都是英雄!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英雄都是不该被埋没的……”

蝎子愣了愣,盯了肖扬一阵,反问道:“走进那个地方,你觉得庄严、神圣吗?”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想在死后也留在那里吗?

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我不想,大队也没有一个人这样想,事实上我们平时都不愿意去那个地方,除了每年的清明和建军节。”

“为什么?那不是闪电的荣耀之地吗?”肖扬大惑不解。

“是荣耀……可它还是伤心之地!我们宁愿没有那个地方,恨不得马上拆了它,只要他们能够继续活着,继续活着,你懂吗?”

狂躁的蝎子并不理会似懂非懂的肖扬,飞快地接着说道:“我们愿意抢着去死,并不代表大家想死,闪电也不愿意有一个人死。那些死去的战友不是要后人靠着这个来记住他们的,在我们心里,他们是一群没有消失的生命,仍然还活着!而且,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不绝愿意看到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享受人间的香火和膜拜……生为军人,自然有自己该去的地方,这是身为一个职业特种兵最起码的觉悟。”

他在最初的激动之后喟然不语。

“那他们的荣耀和称号呢,为什么没有注明?”

肖扬还是不很明白,可就是这句话突然惹火了他,他一把揪住肖扬的衣领怒目以对,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训着:“他们不是为了那些******荣誉和称号而自愿丢掉性命的,在闪电,他们全部都是特等功臣!懂了吗,你这个白痴!”

蝎子灵活无比的手腕猛然间发力一抖,把肖扬推得骨碌碌连翻了几个跟斗。

“可我想去死!”

肖扬吐着嘴里的草屑,悻悻地继续和他顶着嘴。

教官不怒反笑:“那你就去死吧!你不是自吹能跑吗,好,一百公斤负重十公里越野,喏,就到那个山头就算了,我给你掐着时间,中间不准休息直到累死为止……快去吧,小白兄弟?”

肖扬不由一声惨叫:“可那来回二十公里都不止!你昨天还说过我天生适合当狙击手的……”

“那是昨天,今天再看看你这傻乎乎的熊样,我越来越觉得,你还是搞搞简单点的体力活比较合适。”

他淡淡一笑,一切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明天呢?”

这一套并不新鲜,也是蝎子一贯随心所欲的无赖教学方式之一。

“明天的天气也许会很适合室内格斗。”

蝎子果然用肖扬最喜欢的科目引诱了一小下,他一直都知道,笨徒弟对他身上的所谓“外家横练功夫”是多么的感兴趣。可肖扬还是有些很不情愿,嘟囔着说:“为什么偏偏是我需要额外加上那么多训练量?”

“很简单,你太笨,我不想让你以后也进那个仓库。”

早就料到不能幸免,在拌嘴的时间里肖扬就已经四处捡好石头装进了81大背囊,加上枪械后差不多能达到他要求的重量……整理完毕出发前,他自然不会忘记再顶蝎子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跑,难道你想进去?”

蝎子飞腿袭来的时候,肖扬早已经迈开了几大步。

他气哼哼地笑骂道:“滚蛋,臭小子,老子早就死过几回了。”

这句话也让肖扬彻底闭上了嘴。

对“蝎子”的过去,他不得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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