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和红娟是恋氏的陪嫁丫鬟,乃尚书府的家生子。所以这两个丫鬟自诩高人一等,国公府比起一品大员尚书的府邸,徒有虚名。所以尚书府有些体面的奴婢们,对于国公府是不耻的,不大瞧上眼。
红娟看红柳越说越起劲,当下惊慌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继续捂住她的嘴巴说:“你能不能小点儿声?这里毕竟是语嫣斋,当心隔墙有耳!何况二夫……呃,恋姨娘这会毕竟在祠堂禁足,还没有出来呢!”
红柳闻言悻悻然地哼了一声,不再吭声。
红娟发现周围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人出没,这才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只是她们不知晓的是,天香早就防着她们。她们每一天,每个举动,每句话,都会有人原封不动的禀报到天香那里去。
下人来汇报这两个丫鬟一言一行的时候,天香正惊喜万分地摸着棋盘和玉石制成的五子棋。不在意的摆摆手,天香本就不把这两个丫头放在眼中。看着母亲留下的书中描述的玩具,天香有一股子激动和莫名的爱不释手。
“嗯,真是不错!”天香禁不住称赞道,同时在心底里面小声腹诽:“毕竟是母亲留下的新奇玩意,这样好了,让高畅再给做一副!这一副送给洛天麒,到时候另一幅留给自己玩耍!”
这一整天的时间,天香但凡有空,就直接去把玩五子棋。一天的时间,天香早已经掌握了我了其中的诀窍,并且书中还有介绍好几个棋局。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香依然怡然自得把玩着五子棋,看样子是彻底迷上了这五子棋游戏。
“咦,这看起来貌似是一副棋?只是从未见过,这什么棋啊?”忽然,洛天麒略带着好奇和新鲜的声音传来,天香当即被吓了个半死。
“喂,你干嘛神出鬼没的?”天香拍了拍小心肝,怒目瞪着他控诉地说:“总这样忽然冒出来,你不知道这样子容易吓死人吗?”
洛天麒恍若未闻,走过去拿起了一枚棋子仔细地审视,继而观看着天香下的棋局。半晌,洛天麒啧啧称奇地说:“嗯,果然是新奇有趣!想不到,你竟然可以琢磨出这样新鲜的游戏!”
祁天香恨得咬牙,不过因为是名门闺秀,所以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和姿态说:“洛公子,夜深人静你不在家里好好安歇,跑我一个闺阁女子屋里做什么?”
洛天麒抿唇一笑,自顾自地坐在了天香的对面,将那颗棋子放下去,饶有韵味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你打算赠给我的谢礼吧?”
祁天香又恼又气,这人脸皮实在是堪称城墙。她话里的意思那么简单,他竟然避开不答,还这么自觉地不请自坐!
“没错,的确是打算送给你一盘这副棋子。只不过很抱歉,这一副是我自己的,至于送给你的那副,还在制作中……”天香不悦地说。
“哦?那就先多谢了!”洛天麒乐滋滋的说:“对了,这叫什么棋?看你自己和自己对弈多没意思,不如你告诉我怎么玩,我陪你下一局如何?”
天香见他似乎真的不打算立刻就走人,只得耐着心,跟他解释说:“这叫五子棋,如其名,要……”天香就把五子棋的下法,以及行走的规则都解说了一下。想不到这洛天麒一点就透,只是看了天香一遍演示,就可以举棋上阵。
“妙趣无穷,看来小丫头的确有一个玲珑水晶剔透之心啊!”洛天麒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天香的赞赏和欣赏。
天香有点儿心虚汗颜,这说白了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宝藏。她这只不过是拿来借用,想不到却得到了洛天麒这般的赞赏。不过总算是唬住了这厮,好歹让她在他面前威风了一次。
“只是天香闲暇时光,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小玩意。洛公子这般的赞赏,天香实在是不敢当!”
洛天麒闻言眸光一闪,晦涩不明地盯着她看了又看。随机一抹异彩自眼底一闪而逝,继而执起一颗黑子落下去,看着天香玩味地说:“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赢了呢!”
“什么?”祁天香闻言一怔,待看清楚棋局后,指着他一脸的惊诧:“这怎么可能?这……你怎么这样简单就赢了?”这真的是太让天香自卑了。好歹这是自家母亲发明的游戏,她本是第一个清楚玩法的人。加上她已经玩了一整天,还熟知好几个棋局,这下好了,竟然被一个新手给赢了!
好吧,天香不得不自愧不如。这洛天麒不论是心智还是算计能力,这一步步,让她毫无察觉下,就当头一棒输了棋局。
“这棋局如沙场,不论是你琢磨出的五子棋,还是我们西京国的马棋都是一样的道理。这沙场上讲究的就是排兵布阵,战术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和迷惑。不能让对手看出自己的下一步打算,却又故意给他一个迷惑不解的假象,从而一步步瓦解他的主力。其实吧,都是一样的道理,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乃胜的那一方!”洛天麒一脸的轻松,侃侃而谈。
天香着实震撼住了,他竟然这般聪颖!本以为他只是个纨绔公子哥,偏偏他刚刚一番话透漏出一股子将才之气。何况母亲留下的这些东西,都没有面世。这五子棋虽然天香第一天开始实战玩耍,但是自从重生以来,她就开始研习母亲留下的这些东西。
按道理来说,天香纸上谈兵的时间,对于这五子棋怎么也要研究了半年之久。加上那么多的固定棋局,却还是输给了洛天麒这个初学者。看来洛天麒过人之处,就是这个恶过目不忘的本事吧!而且,还可以一点就透!
这么一边思索着,天香看向洛天麒就更加的灼灼且难以琢磨。洛天麒被她看得有点儿心猿意马,很想要冲上去捏捏她皱在一起秀气小鼻子。但是又唯恐操之过急,唐突吓坏了这小妮子。半晌,无奈地一笑道:“我说小丫头,你到还真是胆大,竟然直直盯着我一个男子看这么久,唉,真不知这羞涩一词你是否跟夫子学习过!”
“嘁——”祁天香不屑地撇撇嘴说:“你才不知羞呢!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男子翻窗入我的香闺,还敢拐着弯说我不知羞!我告诉你洛天麒,你敢自己送上门来,我自然就敢盯着你看!”语毕,骄傲的昂首,一副就看你了,你能奈我何的姿态。
洛天麒本就被天香刚刚一副愤愤不平的可爱模样所著迷,如今再去看天香一脸的俏皮,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登时心尖就是狠狠地一颤!今晚天香沐浴过后,就穿着一套粉色绣着牡丹花的里衣,袖口、以及领口那朵娇艳绽放的牡丹花在晕黄的灯光下,更显出一抹娇艳欲滴的美感。
天香本就娇俏的脸颊,也跟着凭添一抹绯红。肩上随意披上的一件乳白色黄白相间的外衣,洛天麒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是多了一抹娇媚。心下一惊,洛天麒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他竟然对着这个才十几岁的丫头,产生了一抹缱绻!
“咳咳……”干咳一声,洛天麒一边掩饰着自己的心思,一边做出一副大哥哥模样,亲昵的摸着天香那垂涎已久的秀发,语气宠溺的说:“瞧你这顽皮样子!想不到,平素你装老成,装小大人的镇定都不见了!呵呵,丫头啊,在我面前你可以一直这般率真!可以真实表现你的喜怒哀乐!”
祁天香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敛去,闻言目露一抹惊讶,随机一抹动容直达眼底。她和洛天麒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像今天这般距离亲近,还真是头一回。前世的时候,她空有满腔的才情,凭白长了一张倾城之姿。
却在恋氏的耳濡目染下,被逐渐地教导成一个娴静且淡漠的丫头。她空闲的时间,除了自己躲在院子里看书,练琴等,从不喜欢参加宴会,更不必说交友。重活一世,尤其是发现了母亲给自己留下的那些孤本。天香一方面不断地学习,一方面倒是没了前世那般固守男女大防。
所以第一次睡着的时候,被洛天麒这个陌生男子调戏,她虽然恼怒却并没有多少害怕和反感。只是到底是被世俗礼教所影响,见他竟然这般唐突拉近两人距离。且那般亲昵抚摸自己的发丝,登时又羞又恼地躲开,怒目而视斥道:“喂,你好生生的说话,为何非要动手动脚的?”
“嗬!”洛天麒惊讶地看着她,当看到她耳稍迅速地爬上一抹粉红,当即抿唇浅笑着说:“哟,小丫头这就恼怒了?适才夸你俏皮可爱,怎的一眨眼就变作一本正经啦?呵呵,我说丫头啊,你这宠辱不惊的样子,真让本公子怀疑你是不是才十几岁哟!”
“赶紧闭嘴!”祁天香闻言心下一惊,可不是吗?按照前世的年龄来算,她也算是十七岁多了。迅速地镇定下来,祁天香薄怒地说:“洛天麒你有没有完啊?你看你要的礼物,我也告诉你是什么了,这你要先下棋看看,我也陪着你下棋了。这么晚,你也该走了吧?”
祁天香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后面退开来,一副要送客的模样。“还有,你下一次来可以不翻窗吗?哦对了,有事的话麻烦你白天说,能不能别老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前来?我怎么也是未出阁的闺秀,你这样子给我造成多大的隐患你明白吗?”越说下去,天香越是后怕的蹙眉。
桂嬷嬷一直担心天香玩棋子太晚就寝,所以今晚守在外室里。虽然小眯了一会儿,但是模模糊糊中听到里面的动静,当即起身拿了烛台,边走边说:“小姐,这么晚了您还没有安歇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糟糕!祁天香心底一惊,都怪她一时气急,忘记了今夜是奶娘桂嬷嬷守夜!适才她那么大声喊出来,奶娘肯定是听到了!想到这里,天香禁不住更加狠狠地瞪向洛天麒。孰料这一转头看去不要紧,哪里还有刚刚那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