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众位掌柜的不需要一直停留在一家铺子里做工,施行轮番制。就是说每个掌柜的,挨个去一家铺子管理一段时间,直到十几家铺子都轮流去管理过。这样一来,我也好看看诸位各自的能力和擅长之处,并且我也不愿意看到,某些人背着主子做出一些贪赃枉法的勾当!”
此言一出,诸位掌柜的更加心底一惊,暗自胆颤。
作为一家铺子的掌柜,经手的银子自然数目不菲。只要稍微动一些小聪明,总会捞到不少油水。这十几家掌柜的,自然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做过这类似的勾当。只是也不太清晰,毕竟他们如果不太贪心,银两数目不多的话,还是乍一看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了少数的人,也是一直勤勤恳恳的,老实巴交的没有动过这种龌蹉心思。天香通过那些账薄,猜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公然提出这一点。
只是那些真的亏空银子,有过这种勾当的人听了,立刻就心惊,不打自招:“大小姐此言,恕小人不敢苟同!大小姐这么说的意思,岂不是污蔑小人吗?虽然小人只是一介小小掌柜,但是这么多年来,小人都尽心尽力打理着铺子,也从没有露出过不该有的心思。大小姐这般怀疑小人们,岂不是让小人感觉心寒?”
当先开口的这个人乃是一个大胖子,长得一副肥肠脑满,一看就是喜欢贪小便宜。尤其是那一个八撇胡须,更加凸显出他的奸诈。贼眉鼠眼的眯着黑豆眼,精明地宛如一只骚狐狸,一看就不是善茬。
天香不愿意看他那副尊容,别开眼,不悦地说:“祝掌柜,本小姐又没要点你的名字,你自己这般跳出来,瞎着什么急?”
在场的掌柜的皆是震惊住了,大小姐竟然能够准确的道出那祝掌柜!可见大小姐的记忆力,那真的是过耳不忘!适才十几个人,只不过挨个自报姓名一次,大小姐经能够记得那般清楚!只是众人还是有点儿心有余悸,哪怕是商场上善于交际的老油条,也没有这般好的记忆吧?
那个率先发话的祝扇也是一脸的惊愕,张口结舌看着天香好半晌,愣是没有吐出一个字。很明显的,他只怕是也被天香这一手记忆力给震撼住了。
天香勾了勾唇角,眉眼间闪过一抹犀利,而后捻了捻茶盏,继续淡笑着说:“这个轮番巡任制度,暂时定为三个月换一次店铺。即日开始,本小姐会根据你们各自的表现,给出一个评价。届时赏罚分明,做得好的本小姐自然会增加佣金,相反若是没有任何作为,不好意思,祁家不会收留没有创造收益的废人!”
众人听完之后,反应不一。其中靠着关系的掌柜,或者是能力有限的都一致地看向祁仲卿,一副希望东家老爷给个说法的期待眼神。只可惜祁仲卿对于天香这个法子很是赞同,一个人悠然品茶,并不发话。
众人见状,只得认命。
天香忽然又问:“各位掌柜的,应该都会算数吧?”
诸位掌柜的摸不清楚,这位大小姐又要打什么主意。不过问及到这一点,全部都是点头。
“嗯。”天香点点头,然后招手唤来了流萤,附耳吩咐了几句。流萤当即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流萤捧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金质小算盘出来。这是天香掌家之后,特意命人按照母亲留下来的图纸,制作出来的叫做算盘的东西。
并且天香按照图纸上面的标注,同时熟记加减乘法口诀。天香禁不住开始猜测,生母宁紫羽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不过天香虽然疑惑,却更加感激母亲的才学。
将那只金算盘拿在手中,天香说道:“这叫做算盘,是我在原有珠算上,进行的改造。不知道众位掌柜的,是不是愿意跟我学习一个更加简便快速的算数方法呢?”
众位掌柜的都是一脸的好奇和跃跃欲试,反正都期待地看着天香。天香不再迟疑,拿起了金算盘,开始一一讲解这用法。并且天香同时将加减乘法运算表,一起交给了这些掌柜。一个多时辰后,诸位掌柜的全部掌握了金算盘算数,并且将口诀牢牢记住。
“简直是太奇妙了!这样子简单迅速的技术方法,我闻所未闻啊!”
“是呀,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快捷的方法计数!我想以后咱们算账的时候,要比从前提速好多倍!”
“咱们大小姐真的慧黠聪敏啊!”
于是,从一开始进来的那些掌柜的,轻视或者不屑的想法都消失了。在临走的时候,全部一脸的毕恭毕敬,争相向着天香告辞。更有甚者,恨不得立刻跪下向天香拜师学艺,也不管年龄差距问题了。
祁天香没有丝毫的不耐,一一和各位掌柜的告别。待所有的掌柜的都离开后,天香方才看向祁仲卿,露出一抹乖巧可爱的甜笑说:“爹爹,香儿这般自作主张的安排,您感觉如何?香儿是不是太逾越?”
“怎么会呢?香儿的安排为父非常满意,既然为父把掌家大权交给了你,怎么会有逾越的说法?只是你适才那个奇异新奇的法子,就这……这样全部交给了他们,难道不怕他们外传出去,让其余的人都学会?”祁仲卿自然欣赏天香,只不过还是有些不赞同天香教会那些掌柜的算盘以及口诀这个做法。
天香不在意的笑了笑说:“父亲,这个法子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而且但凡家里有铺子的,都可以用得上。香儿认为用不了多久,这个法子就会代替原先有残缺的算数法子。所以不需要担心,这法子普及了咱们也轻松一些。”
“嗯,竟然香儿不在意,为父也不应该纠结。”祁仲卿微微的放下执着,和天香又一起继续聊了许久。直到下人过来禀报,晚膳时辰到了。祁仲卿便和天香一起前去松鹤楼,给祁老太君请了安,然后直接坐下来和老太君一起用膳。
往常各人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而祁仲卿和天香因为今天留在松鹤楼用膳,大厨房早就听到了消息,特意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
祁仲卿一边吃着饭,一边和老太君一起闲聊。今天的祁仲卿面上笑容一直不减,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轻快和愉悦。看着老太君似乎也很开心,祁仲卿忍不住说:“母亲大人,如今掌家的事交给香儿,儿子看是非常满意,就是不知您老是否也满意?”
祁老太君闻言当即笑得浓郁,慈眉善目的看了一眼天香,然后不吝啬的赞赏着天香说:“香儿这丫头本来就是个聪慧的,如今帮助着打理府中事务,一切都面面俱到。我也认为香儿有这个能力,这样先练习管家,等日后香儿嫁了人,自然也是一把手的当家主母啊!”
祁仲卿很高兴自己的母亲,对于这个女儿这般的赞誉。只是亏得母亲提到了婚事一说,祁仲卿更加的愉悦起来。他的这个长女都十几岁多了,要是再等个一年多就到了及笄之日。也可以议亲了,想他这么慧黠冰雪聪敏的女儿,一定可以嫁一个好人家。甚至于祁仲卿琢磨着,哪怕女儿嫁入皇室,成为皇子王妃都是绰绰有余!
这么一想,祁仲卿便开始继续琢磨起来。也开始盘算着,如何能给女儿选一门富贵荣耀的好亲事。
祁天香听着他们的对话,自然猜得出来,他们肯定在算计自己的婚事。如何能给国公府带来最大的利益,怎么能让国公府有颜面。只是重活一世,她祁天香怎会甘心听凭他们的安排,乖乖地嫁人生子?
她既然重活一世,就不会找那种三妻四妾的男子!母亲留下的那些书籍中,天香的思想也被逐渐的灌注,人人平等,以及一世一生一双人的概念。她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嫁一个府中妻妾成群,下半生一直纠结在姨娘小妾勾心斗角的后宅中。
装作没有听到祖母和父亲的谈话,天香依然小口温柔的吃着饭菜,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典范模样。只是听着他们越说越来劲的势头,天香再好的胃口也没了。只能继续保持沉默,闷不吭声,吃饭的速度放缓了许多。这样的表情,让老太君和祁仲卿想当然的以为,天香是羞涩,害臊了。
终于吃完了这顿不大自在的饭菜,天香忙不迭福身视力,然后携带自己的丫鬟们溜出去,向着语嫣斋走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天香一眼看去,流萤那个多嘴的丫鬟,周围被一大群下人围住了。就听到流萤清了清嗓子,眉飞色舞地说:“我可告诉你们啊,当时咱们小姐有多么威风!小姐只是……”流萤津津有味地复述适才天香如何与恋尚书辩驳的事情。
天香无语地摇摇头,这丫头就爱这般出风头。回到了屋子里,天香命人打满了一大桶热水,打算先泡个热水澡,然后再继续看书。
不一会儿,屏风后面就冒起了热腾腾的雾气。天香褪去了衣物,看着木桶中飘满了她最喜爱的玉兰花瓣,兴奋地踏了进去。劳累了一整天,这么泡在热水中,天香立刻感觉周身一阵舒畅。其实花瓣澡在时下最为流行,因为天气炎热,流出的汗水味道不大好闻。
尤其是爱美的姑娘家,都会想方设法,弄一些香味持久的花瓣泡澡。天香不喜欢太过浓郁的香气,独独对广玉兰花钟爱。香气淡雅清幽,又不浓郁。且泡了澡后,芳香长留。坐在木桶中,天香一边泡着澡,一边禁不住哼起了小曲。
就在这个时候,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天香当即抬高警惕,一脸的冷凛:“谁在那里?”同时天香飞快地抓起了衣裳,迅速地皮在了身上。
“我。”一声熟悉的嗓音传来,眼帘中立刻出现了那抹熟悉的挺拔的身影。天香甚至于还来不及走出去,心底里面当即涌起一抹愤怒。狠狠din瞪着洛天麒,天香心底里面的恼怒暴露无遗。这个家伙老是翻窗而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采花大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