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戮战,你竟还敢提!”桦韶言冷了一张俊秀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炎洛凌,语含犀利,言覆寒霜,“若不是你,玉邢何至于日日受裂魂之苦,假若神女未曾亲临,恐怕这六界神尊早已陨落于世间!”
“若不是你,玉邢何至于千年也不复往昔之力!”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若不是我,神玉邢也不会只将你当做挚友看待;若不是我,神玉邢今日也断不会下界历劫;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摊上照顾她的事儿。”炎洛凌漫不经心地说着,顺手将颜笙提了起来,“我说的,是也不是?”
哪成想,被炎洛凌这番一抢白,倒是让桦韶言涨红了脸。
“你……你……”
那本是他内心最为隐密的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挑了出来,任谁都会顿觉难堪。然而难堪之余又顿觉愤怒:“你为何对我之事这般清楚!”
“如果我说你对神玉邢的感情,便是而今我对你的感情。所以我要得到你,因而要摸清你,你对这答案可还满意?”
被反问了一句,桦韶言的第一反应既不是急于反驳,也不是急于回答,而是——
呆怔了几秒。
炎洛凌也不着急要他的回答。他提着颜笙静静地站在他对面,欣赏着这张冰山脸上难得一见的神情,时而还会挑几句刺儿:“啧啧,真是,没成想少灵主发呆都这么不讨喜!”
这一唤,才将桦韶言唤回了神:“你,胡闹!”
可他也只是气指着炎洛凌,反反复复地说着“胡闹胡闹”,除此之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炎洛凌看着桦韶言这番呆滞的神情,竟起了玩心:“真是经不起玩笑,难道少灵主忘了,魔尊之身可辨天下万恶,洞察世间一切险毒之心。什么事可瞒得过我的眼睛?”
桦韶言闻言松了一口气,可在吐息之后,内心竟感到了一阵……
失落?
炎洛凌一挑眉,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难得没了继续逗弄的心思,炎洛凌将颜笙放到一片淡紫色的花海中,混沌领域里流转的气息拂起颜笙的发丝,与遍地的紫绕成一片,织进炎洛凌的瞳眸中。颜笙鼻翼边的花瓣随着她有规律的呼吸轻轻摇曳,花香充斥着这方天地,竟在这本属于魔的世界中,拼出了几缕梦幻。这场景,看得炎洛凌也微微失了神。
不过……
炎洛凌回神之际不由打了个寒颤,内心狂吼着:真没出息,这姑奶奶都敢随便招惹!一想到她的身份,禁不住又一个寒颤紧随而来,再看淡紫花海时,原本的梦幻,此时只让炎洛凌觉得阎王已为他备好了茶水。不,或许连阎王都见不到他了,他可以直接去和古陌对弈。
况且,炎洛凌回身,瞥了眼神志清醒了些许的桦韶言,心想:这还有一个没搞定呢,怎么能再去搞别的呢?
“千年前的天魔戮战,实则并不该有。我只为寻一物,本不想弄得天魔两界大打出手,所以只身潜进天穹,不成想竟在那碰见了神玉邢。天魔两界素来不交好,况且天穹中藏有至宝,神玉邢难免认为我心思不纯。我不想与他过多争斗,所以且战且退将他引入穹渊,欲摘得穹渊星草就立即施法逃脱,但被玉邢偷得空子击中我要害,却不想将我未曾修炼完毕的术法引了出来。”
“魔魂灭,你理应知道。修炼者练成可得无上之力,可修炼过程中神志全然不清,如丧尸一般,力量却大得惊人。且练得此术,只得找一无人僻静之地,待力量随神失而逐步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再寻一可克制魔气之物,维持暂时的神志清醒,然后尽快收功,将练功以来所积攒的力量全部压缩凝聚,化为身体本源之力。若一次不成,要么就此沦丧,要么爆体而亡。神玉邢击中我要害,引出我积攒的魔气后,未修炼完成的魔魂灭也随之引出,之后,我就对我所做之事全然无觉。待得再一次清醒,魔魂灭破功,我亦五脏六腑俱损,不过好歹将这条命保住了。”
“我所做之事自己全然无知,后来才听属下来报,神玉邢三魂中两魂俱裂,每日寅时必受裂魂之苦,直至酉时才得解脱。亏得上古遗女引自己的本源之力替他修补裂魂。不过补过的自是没有原先的好了,神玉邢想要恢复原本之力恐怕要费不少时日。”
场面静默了一瞬。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气息流转的声音听得真切。
过了一会儿,炎洛凌才听得桦韶言抖着嗓子问道:“魔魂灭?那般魔功,你竟也敢修炼?”
炎洛凌眉梢跳了一跳,斜蔑着桦韶言问:“你不觉得——你关心的重点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