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弱者只会说对不起,麻烦你下次做事动动脑子,别只把脑子当摆设。”
能看得出来顾小沫很生气,这些话已经是很客气了。我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鲁韦秦这种人虽然渣,但是身边也有靠谱的朋友,朋友介绍找到了还有些道行的人。最近你不要再用御纸术,纸人也不能扎了,我们需要躲一躲。”
“那个人会找到我们?”
“不一定,这个世界上各行各业都有能人,很多行业相生相克。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对于正派来说是恶行,一旦被发现,少不了一场恶斗。我有家人要保护,斗不起。”
“那鲁韦秦那里……”
“等风头过了再说吧,我跟周小姐那边解释过了,她表示理解。”
“那我这边……”
“先休息一段时间,最近你多注意一点,如果有可以的人,只管躲着。”顾小沫的表情沉重,“特别是姓容的人,千万不要搭话。”
“我记住了。”
“先回去吧,有消息了会通知你,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顺便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我伸头出去看了看,街上不仅没有人,连一只鬼都没有。鬼鬼祟祟的从顾小沫的店里出来,又连忙将门带上。
从顾小沫店里出来后特别郁闷,我没有想到自己随手做的一件小事就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暗自自责,却没有想到会撞到人,我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美女你没事吧?”爽朗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抬头去看,原来是年轻的男人。他穿着休闲,阳光帅气,脸上还带着笑容,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么宽一个街道我竟然会撞到他?
我怎么琢磨都像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势单力薄的我只能摇了摇头,先怂一把:“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看路,撞到了你。”
“美女看起来满腹心事,走路还是注意力集中一点的好,这里是步行街,没有车。如果是在外面,可能不是撞到人这么简单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现在却倒打一耙说是我撞上去的。虽然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却不能这么表现,只能陪着笑说:“说的是,谢谢。”
不想有更多的纠缠,说着我就朝着瞎子街的出口走去,那个男人却跟了上来问,“美女,你知道瞎子街有哪家的卖纸人的吗?就是用竹篾和纸扎的假人。”
“这条街上香烛店有好几家,应该都有卖的。”我环顾了一下周围,撇了撇嘴说,“不过你要等下午来才有人,瞎子街的上午很少有店家开门,都是下午做生意的。”
“不,我不要普通的假人,我只要会动的假人。”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仰着头看着他说,“对不起,我想你找错地方了,你说的那种只有玩具店有。不过玩具店可能没有竹篾和纸做的假人,其他材质的肯定会有的。”
“我要的东西是在瞎子街,并不是在玩具店。美女,麻烦你再想想,会不会想起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赶着去上班,你去问别人吧。”我突然明白顾小沫那些嘱咐是什么意思了,我想我和顾小沫真的被人盯上了。
我低着头直往前冲,手却被人拉住了,我扭头看向他,脸上已经带了不耐烦的表情,“如果你觉得刚才我撞了你,道歉道的还不够有诚意,那么我现在重新给您道歉,对不起。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可以去上班了吗?”
“美女的家住在这里?”
“不是。”
“那就奇怪了,美女的家既然不住在这里,为什么会从瞎子街赶去上班?”
“难道不可以吗?谁规定我不能从瞎子街赶去上班?”
“我只是觉得事有蹊跷而已,美女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你看我们撞上也是有缘,难道你不打算留个电话号码吗?”
我冲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结婚了,老公高富帅,你没有机会。”
他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我逮着他发愣的机会就赶紧跑了,谁特么知道他是谁啊!
我跑的飞快,隐约还能听到他在身后叫着:美女!美女!
美你大爷的女!
气喘吁吁的赶上公交车,找到位置坐下来还觉得心在扑通扑通的跳。
为什么顾小沫刚给我提醒,我就在瞎子街撞上了那个人?
而且早上的瞎子街根本就没有商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给顾小沫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长时间之后才接通:“我是顾小沫,有什么事?”
“早上我从你店里出来之后,有个年轻的男人拦着我问哪里有卖能动的纸人。”
“我看到了。”
“啥?”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根本就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我有点欲哭无泪。
上班的时候我也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下了公交车转地铁的时候发现早上遇到的那个男人竟然跟我在同一个车厢!
我默不作声的往下一个车厢挪了一下,在角落里站定。
“嗨,又见面了。”我刚站定,没想到他就跟了过来,站在距离我三五步远的地方,咧着个嘴,笑的贼灿烂。
你说这让我说什么好?
“我跟你不认识。”
“这都第二次见面了,说不认识是不是有点伤人啊?”他旁若无人的说着,周围的人频频回头,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又或许可能是其他的什么。
我往身后退了两步,防备的看着他问,“你不会在跟踪我吧?”
“我为什么跟踪你?不过是碰巧而已,而且你身上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何必要跟踪你?”
“呐,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再跟过来。”我拎着包就朝着前一个车厢走过去,走的时候不断的回头看他,他很无辜的看着我,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走到车厢门口,地铁停了下来,不断的有人上上下下。我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只见他仍旧站在原地,我琢磨着门要关起来的时候立即冲了下去。
冲下去之后使劲拍了拍胸口,正准备等下一班车,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对着我笑。
看着他,我很想哭。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冲着他问,他面带笑容,不慌不忙的走过来,我连忙说,“回答完你的问题,你就再也不能跟着我了,可以吗?”
他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那要看你回答的有没有价值。”
“你想知道什么?”
“瞎子街能做出假人的是哪一家店,老板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你会御纸术?”
“别搞笑了,我只是殡仪馆里给遗体化妆的化妆师,哪里知道什么纸!”
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你觉得我看不出你在撒谎?”
“你叫什么名字?问这些事情有什么用?”
他突然凑上来,咧嘴笑道,“你的老板一定告诉过你,会有姓容的来找你。”
我心里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的老板是殡仪馆的馆长,而且我们馆长并没有说过有什么姓容的来找我。”
“容与,我的名字。前段时间我发现了有人利用假人来迷惑人们,企图制造点什么大新闻我是不知道,但是动用禁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容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盯着我说,“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你身上还残留着假人的气息,我是不会被你欺骗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容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我只是一个勤勤恳恳上班的打工族。我的钱都是血汗钱,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既然能看到什么气息,那么也应该能看得到我身上没有什么血腥气。你别跟着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他似乎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现在十分想哭。
地铁上他不远不近的站着,只要我挪动一下,下一秒他肯定会跟上来,总是保持在十来步的距离。
我想给顾小沫发信息,可是又怕被他看到,只能惴惴不安的等着地铁到站。
从闸口出来,我就一路狂奔,没了命的使劲跑。跑到我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回头一看,他仍旧距离我十来步的距离。
天呐、地啊,就绕过我吧,我下一次再也不乱用御纸术了成不成?
如果早知道使用御纸术的代价是这样的,我保证,就算顾小沫打死我,我也不会学什么御纸术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悔药,容与这个男人我也甩不掉,只能狼狈的回到住的小区,让他发现了我住在什么地方。
关上门我就透过猫眼往外看,看到他就靠在我家对面的墙上,脸上依旧带着明媚的笑容,傻兮兮的。
我靠在门上欲哭无泪,想给在外出差的君颢打电话,却又怕他担心。
想给顾小沫打电话,却又怕她大骂我一顿,事情还是解决不了。
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只能先去洗漱。从洗手间出来,我又趴到大门的猫眼上瞅了瞅,他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近肯定不能跟顾小沫联系,也不能去瞎子街,顾小沫绝对不能暴露。但是他这么跟着我也不是事啊,知道了我住的地方,明天再跟着我去上班的地方,这样对我很不利啊。
带着满肚子的担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早上一醒过来,我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跑到了大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瞅。
左瞅瞅、右瞧瞧,压根没有看到容与的影子。
我怕迟了有什么变故,连忙洗漱一下就准备出门,出门之前我把门开了一条缝,伸头出去看了看,走廊上也没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