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我颤抖着身子，生怕下一秒自己就破功了。
强忍着内心的颤抖，从萧如唤来我身边开始，我就知道一切都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只是不想运气耗尽太快，连这个冬天都走不过去。
我心口堵得难受，萧如唤放我下来，心底有个声音呼之欲出，曾经一度徘徊在我脑海里的那个名字，小蛮，一定是她。
“欢欢。”
萧如唤，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着你入了白家禁地，便没了顾忌，索性连隐瞒都懒得隐瞒了吗？
我的心在颤抖，萧如唤没有多说什么，他只说需要我唤醒一个人，却再也不肯透露丝毫的讯息，他说我很快就会见到了，到时候一切都会明了了。
连骗我都懒得骗了我，那之前装出来的深情又是为什么？
“是小蛮吗？”他不说话，我便逼着他去说，萧如唤脸色骤变，他颤抖着嗓音，问我是怎么知道小蛮的。
我抬头，果然是被我猜中了，他没有丝毫的遮掩，坦荡地像把利剑一样直接插入我的心口，我冷笑：“想要我不知道这很容易，不过你撒谎的段位太低了点。”
“欢欢，不是你想得那样。”萧如唤仓皇地开口，又像是意识道自己说漏了什么，他急忙闭了嘴。
我看着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我没有哭出声音四周一片漆黑，我躲藏在黑暗中，任由眼泪冲刷我的脸颊。
“最后一次，萧如唤这是最后一次。”我颤抖着声音，私心里想要萧如唤放弃现在这个决断。
就算我的话到了极致，我跟他说这一次之后，我们便再无瓜葛。
“我帮你一次，你以后便彻底退出我的生活，可以么？”我低声道，萧如唤却没有反驳我的话。
我跟在他的身后，忽而觉得自己犯贱，我该硬气地拒绝他的要求。可我还是巴巴地跟着他去见了小蛮，那个住在萧如唤内心深处，在他生死之际挂在嘴边的姑娘。
只一眼，我便觉得自己再没了希望。
姑娘躺在楠木棺材中，安静祥和，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容，烈焰红唇却不显得艳俗，反而有一种惊艳，眉目之间异常的柔和，只一眼，便让人恨不起来。
更可恶的是，看着小蛮这张脸，我的内心居然牵扯出了别样的感情。
她的眉眼，似乎很熟悉。
“欢欢，你还记得她？。”萧如唤忽而问了我这么一句，我该认识她吗，躺在这儿的小蛮，我印象中压根没有这个人。
我抬眸，再去打量萧如唤，他眼底全然都是悲伤和懊恼，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人一样追悔莫及。
我摇头，眼底慢慢变得冷漠起来，我要自己变得冷漠，起码在这会儿，不让他看穿我内心的悲伤。
“我该认识她吗？”我反问道，这个被你藏在内心深处的姑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眼前。
萧如唤说她也是白家的人，与我同属一脉，我猛地怔住：“就算是白家的人那又如何，白家那么大一个家族，我不是谁都见过的。”
“小蛮跟你关系，和白墨城兄弟二人有些相像。”
我猛地怔住，白墨城兄弟二人起码互相知晓，还是亲兄弟，难不成白小蛮还是我姐姐妹妹，不可能的，我母亲只有我这个一个女儿。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甚至母亲死的那会儿，我都是独生一人。
“小蛮自出生起，就注定她是你的影子。”萧如唤低声道。
我怔住，这话从何说起，我连白小蛮这个人都不认识，怎么说是我的影子。
“萧如唤，你什么意思？”
我皱眉，他指着白小蛮，说什么从她出生那一刻开始，便就是个错误。
“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今天要死在这儿，我也想死个明白。”我凝声，眼泪被我彻底憋回去了，实在是心里不舒服，又倔强地很。
我凭什么要哭，要失去我的是萧如唤，他该后悔才是，我为什么要哭，要去痛恨这一切。
甚至痛恨棺材里的这个姑娘。
萧如唤说在当年我父母倒在血泊之中，其实我也受了重伤，被容家小公子强行从白家带走的时候，其实我已经身负重伤，命悬一线。
“以小蛮的魂魄，换你永远活在这个世上，这就是代价。”萧如唤道。
我再去看他，总觉得此刻的萧如唤好陌生。
我指着自己，又指着白小蛮，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白小蛮的魂魄？”
“嗯。”
萧如唤说如果不是白小蛮，当年我定然跟着我父母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早就没了我这个人。
“可是白小蛮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来帮我，萧如唤，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凌乱？”
我捂住脑袋，萧如唤冷冷地开口，他说小蛮不过是个长眠于此的人罢了。
“如今时机成熟，欢欢，跟我一起唤醒她吧，偿还这些年欠了小蛮的。”萧如唤朝我伸手，那一秒，我差点就迈开脚步，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诡异。
他不告诉我，他跟白小蛮到底什么关系，只说我借用了白小蛮的魂魄活着。
如果真是这样，是我亏欠了白小蛮，可是他呢，他又何必费尽心机接近我，为了救白小蛮而已，他完全可以将我锁定，等待合适的时候带我过来。
又为什么偏偏用情的手段将我捆绑在身边。
萧如唤，你这样做未免太残忍，为了小蛮，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欢欢。”他叫了我一声，可我懵在原地，什么都听不进去，耳边无数被放大的声音。
“就是……为了她？”我哽咽道，这会儿彻底忍不住了。
萧如唤点头，他一直强调亏欠小蛮的，可他似乎忘记了，他以深情伴我左右，不想却是他编织的一个谎言。
用他的深情，编织这样的谎言，萧如唤，你何必大费周章。
“我会救她，就算是我死，我也会救她。”
灵魂中藏着别人的一魂一魄，我怎么可能安心，只是在这之前，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只有你知道了。”我低声道，萧如唤拍拍我的肩膀，他说只需要沉睡片刻，一切便会过去，他说等到那时候，我再去问他，他一定会将一切如数告知我。
“为什么不是现在？”
萧如唤说怕影响我的心境，那一刻心如寒冰，我却再也没有勇气追问下去，与白小蛮相连的还有一口棺材，萧如唤自顾自地说当年我就是躺在这儿，与她魂魄相交。
最后她的一魂一魄成功进入我的身体内，只因为我是白家家主之后，他们才费尽心机想要救我。
甚至不惜牺牲白小蛮的性命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眼睛空洞地看着上面那个红色的漩涡，脑袋犹如炸开一般，我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想死那个苍茫的午夜，耳畔有人在催促，说什么这是唯一能救我的法子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萧如唤的脸慢慢在眼前消散，棺材被盖上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想要坐起身子，可我知道我不能。
心酸的想要快些斩断跟他之间的联系，天真的我以为只要救活了白小蛮，就可以彻底断了跟萧如唤之间的联系。
周围的世界一片漆黑，刺骨的寒冷从棺材底部传递过来。
我浑身颤抖，就像是进了一个冰箱一样，身上感觉像是被蚂蚁撕咬了一样，我暗自咬牙，不知道他在外面忙活什么，我只听到浅浅的脚步声。
像是一群人冲着这边过来，我的四肢僵硬麻木，动弹不得，听着耳边被无限放大的对话。
“她来了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却犹如闪电一般，击中我的内心。
我母亲的师父，白家至高无上的长者莫老，如今却与萧如唤在一起，一言一语，就像是在运筹帷幄，掌控了我的命运。
“我应允承诺，替你唤醒白小蛮，只是欢欢她……”
莫老的声音非常的清晰，他在年幼的我心中就是一位长者，像个慈祥的老爷爷，我常常跟着母亲去见他，可没想到阔别那么久，再见面却是隔着一块棺材板。
“莫老，我别无他求。”萧如唤低声说了一句，我忍住哭泣，我知道他只要白小蛮醒来，哪怕要我的命也在所不辞。
莫老说还记得当年他亲手替我从白小蛮身体里夺来一魂一魄，也算是报应使然，如今还是他重新救活白小蛮。
莫老说了很多，大抵是在感慨当年的事情做得不好，害得白小蛮死在白家，莫老说白小蛮当年其实是能活下来的，他们言谈之中，却从未提起白小蛮的身世。
我对这突然出现的白小蛮尤为感兴趣，她到底是白家谁的女儿，亦或者说，她到底是谁。
胸口越来越闷，萧如唤凝声：“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你就不怕她怪你么？以欢欢的性子，势必不会原谅你的。”
莫老说我自小孤傲，被伤害地太深，这一次兴许会永远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也是为什么我苦心孤诣，让她成为活死人的原因，她会谅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