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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泣血

天亮了。

我又从后门摸出去,来到村前的路边躲起来。不大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背着书包走过来,我估摸着,应该是堂哥的孩子丫丫。看看四周没别的人,我走到她面前,叫了声丫丫。小女孩歪着头看着我,说:“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丫丫。”

“可是我认得你啊,你这么漂亮。”我问,“丫丫,三奶奶和她家里的人上哪儿去了?”

“三奶奶病死了,他家的小姑到亲戚家去了。”

我只觉得耳朵一嗡,头脑一片空白,连丫丫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后,我转到后山,来到爹坟前,果然,爹的坟旁边并排着一座新坟,肯定是娘了。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坟前,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妈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无论如何也得等你大儿子回来看你一眼啊。你这么疼爱你的大儿子,可你大儿子害了你啊。妈啊,你大儿子无能,没有好好照顾你和弟弟妹妹啊。妈啊,我们家散了啊,这都是我的错啊。我一边哭,一边用力的嗑头,一双手还不自觉地刨着娘坟上的新土,好长时间后,我才知道我额头已经嗑出血来,十个手指都刨出血来了。

整整一个上午,我跪在爹娘坟前哭,直到嗓子全哑,不能发出一个完整的声音来。我的膝盖麻木了,额头麻木了,手指麻木了,心也麻木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口水没进,我的肚子也麻木了。我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音来,眼泪也没了。几个月来,为了回家,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现在回家了,可家却成了一座新坟。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该往哪儿去。哭累了后,我呆呆地坐着,呆呆地看着娘的坟头。没有花圈,连新近烧过的纸灰都不多见,只有不多的一点痕迹。看样子,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因为坟堆脚下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长出草来。这么看来,娘应该是春节前后走的,那时,我刚听说她病重。

娘病重的消息不是弟弟妹妹写信告诉我的,同村的一个儿时伙伴也和我一个监狱坐牢,他接见时听他哥说的。弟弟妹妹呢?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弟弟还在外打工吗?我得找到妹妹,我得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能白白地从监狱逃出来一趟。妹妹在哪个亲戚家里?我家的至亲只有两家,姑姑和舅舅。我先到姑姑家里去找。下午,就在这样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

天擦黑,我推出自行车,走山路往姑姑家里去。姑姑家离我家十五六里路,她家有两个孩子,一个表弟一个表妹,跟妹妹差不多年纪。姑父人很老实,话不多,但心底善良。正常情况下,妹妹应该是寄养在她家。

我怎么到她家去呢?走着路,我想。她们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逃跑出来的,她们一家都胆小,别把他们吓着了。扯谎说是请假出来的?肯定没用,说不定监狱警察已经去过她家里。想到监狱警察,我差点忘了,姑姑是我的近亲,他们不会找不到的。说不定,现在正有人在家守着呢。不去问清情况我又不甘心,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好办法。只有等天亮后到她家对面的山上盯着,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总之,我不能就这样莽莽撞撞的直接上门。想到这里,我决定打转,今天晚上,还是呆在我自己的家合适。几餐没吃饭了,又没休息好,我的体力很差,我得先弄点吃的。于是,我又多走了几里路,到了离我家不远的小集镇。集镇很小,就着一条县级公路的两边各有一排房子,统共不到两百米长。我在家的时候,记得有四五家小餐馆。现在,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多半店面都关门闭户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生意,街上只有几个人偶尔走动一下。小时候,这里曾经是我的乐园,每次爹上街,总要带我来,还少不了给我买点吃的或是小玩具,可现在,我象只流浪狗,已经无家可归了。想到这里,我又一阵心酸。我赶紧把思路转向能够卖吃的东西的地方。不知不觉的,我已经把集镇走穿了,所有的餐馆都关门了,我大失所望,只好在一家没打烊的小卖部买了一些面包和饼干了事。

我来到集镇的背面,找了个角落,开始了我的晚餐。面包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包装外落了厚厚一层灰,看样子是过期了。拿出面包,一咬就成了渣子。饼干也好不到哪儿去,我知道,小镇人的消费水平低,这种东西卖的慢,人们买东西只图便宜,至于口味好不好,过没过期,还真没人当回事。啃了几口面包,喉咙便痛,咽不下去。我知道,这是我几天没正经吃东西喝水,又加上哭的嗓子哑了的原因。我把自行车放下,又走了好大一会儿,来到镇外的一口水塘边,用手捧水喝。我小时候也这么喝过这口塘里的水,今天再喝,感觉格外亲切。坐在塘边,就着水,我吃得饱饱的,又用手捧水洗了把脸。再起身回到藏自行车的地方,骑车回家。

回到村口,我又到稻场扯了两捆草,依旧从后山遛回家里,也不开灯,就在我房间的地上把草铺开,倒头便睡。

这一夜,我一直在似睡非睡中度过的。迷迷糊糊中,爹和娘总在我身边,跟我拉家常,话说家里的难处,有时,在梦里,我也知道他们已经去世了,便奇怪在问他们:“你们不是去世了吗?怎么还能和我一起?”他们也不回答。有时,我感觉我也死了,是我主动找到他们身边,向他们诉说我这几年的艰难。说着说着,我又哭了,娘也哭了,爹在一边低头叹息。他说:“只怪我死早了,害了你们。我不该逞能去排哑炮的。”

就这样,我听到鸡叫,爹娘也起身往外走。他们突然不管我了,我伸出手去拉娘,娘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心里一片冰凉,又充满恐惧:这是我的妈吗?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漠?

人一激灵,这完全清醒了。我猛对从草铺上坐了起来,好奇与恐惧一齐充满每一个毛孔。我从来不信有鬼,但没法解释这个夜里是怎么回事。明明是爹娘陪了我一夜啊,怎么鸡一叫他们就变得这么陌生,这么急不可待的走了?此时,我真愿有鬼。如果爹娘能一直陪着我,我宁愿与鬼一起生活。我之所以恐惧,是不知道在无边的黑暗里,到底还有些什么人或东西在等着我,窥伺着我。人一旦被别人窥伺,而自己却毫不知情,这是让人想想都觉得恐惧的事。

五更了。娘说,鸡叫就表示五更天了。我上初中时,在学校寄宿。但每星期三和星期六回家拿菜和米,星期四早晨和星期天下午回校。所以,每到星期四早晨,娘总是听见鸡叫便喊我起床,她自己也起床给我炒饭吃。吃完饭再出门,天还漆黑一片,走到离家六七里的学校,天才蒙蒙亮。现在,我也得走了,再晚了就会碰见人。这几天,我成了蝙蝠,昼伏夜出。

带上面包和饼干,我继续从后门出发。昨晚,我特意多买了些面包和饼干,这几天,它就是我的主食。

趁着夜色,我骑车往姑姑家去。因为没睡好,头象灌了面糊,沉沉的,想什么事情都含混一片。但去姑姑家的路我还记得。天快亮的时候,我来到了她家对面的山上。这是一座小山,几十米高,离姑姑家三四百米,但因为长满了灌木,躲个把人很容易。山下就是姑姑家的菜地,躲在灌木丛中,也不怕风吹,还能把姑姑家看得一清二楚。

天亮了,姑父开了门,在门前扫地。不一会儿,姑姑也出来了,她从鸡窝里把鸡放出来,往外赶。又过了会儿,姑姑家的两个孩子和妹妹也出来了,她们是去上学的。看见妹妹,我的眼睛又湿了。我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看,我得弄清楚还有没有人从她家里出来,果然,过了老半天,我看见我们中队的陈干部和一个我叫不姓名的干部出来了,他们站在姑姑的门外刷牙。幸亏昨天我多了个心眼,要不一准让他们当兔子给逮了。

我仍然不动,我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姑姑或姑父一定会到菜园来摘菜的,到那时我再找机会和她们接触。

果然,忙完了家里的事后,姑姑提着竹篮来到了菜园,没有监狱警察跟着。姑姑先择了一颗大白菜,又准备拨萝卜。她离我不到十米远。我压低了嗓音,叫了一声姑姑。

姑姑愣了一下,抬头朝四周看了看,又低头拔萝卜。我又稍用力地喊了声姑姑。

“谁?”这回姑姑确实听清了叫声。

“姑姑,是我,一甲。”因为嗓子哑了,我的声音含混不清,便又慢慢补充了一句。说话的同时,我把身边的灌木轻轻摇了一下。

姑姑看见灌木在动,她肯定知道是我。但她既没有大声说话,也没有立即走过来。她仍低着头在菜地里走来走去,仿佛在检查菜的长势。

不大会儿,姑姑转到小山的背面,她家大门看不到的地方。她迅速钻进灌木丛,边往山里走,边压低嗓音叫我:“一甲,是一甲吗?”

我知道姑姑往背面走的用意。也同时往她跟前移动。不大会儿,我们就面对面了。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姑姑停了下来,她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我,同时张开了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就这样紧紧一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她嘴里才吐出一句话,象是问我,又象是问她自己:“你真的是一甲?”

“嗯!”我点点头,眼泪又一次奔涌而出。

“我的儿啊,”姑姑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好半天,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压着嗓子痛快地哭着。她的眼泪象暴雨天屋檐的水,不断地滴到我的头上,再流进我的脖子里。我的眼泪,很快就把她前胸湿成一片。

从被周扒皮打,到我们打死周扒皮,到被警察抓住判刑,到挨猪三的打,直到进入姑姑大门之前,我也曾哭过几次,但没有哪一次有现在哭的痛快。姑姑和爹娘一样,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小时候,因为调皮被爹打,每次都是姑姑给我解的围,有几次,为了护我,爹的鞭子都抽到姑姑身上了,但姑姑还是对我没有一点怨言。现在趴在姑姑的怀里哭,就跟趴到娘的怀里哭一样。想着这几年的艰难,娘的死,我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忘形,最后干脆放开了喉咙放声大哭起来。好在我喉咙已哑,也发不出大的声音来。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才停止哭声的。直到姑姑把我从怀里放开,我们面对面坐在灌木丛中的石头上说话。

姑姑一刻不停的问我两年来的情况,害得我想问娘的情况都没有机会。我把所有的情况简单对她说了一遍,她的眼泪一次又一次流了出来。她趴在膝盖上哭道:“我苦命可怜的儿啊,要是你爹不死,你早就上大学,成了国家干部了啊。”听了这话,我本来已干了的眼睛,又一次模糊一片。

趁姑姑不哭的间隙,我问了我妈的情况。

我妈本来身体不好,多半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听到我打死人,在外逃命,后来又得知我被判刑的消息后,她终日以泪洗面。她逢人就说我是好孩子,只怪生错了人家,命不好。加上我一出事,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日子也过的越来越艰难,半年前,娘病重,倒了床。姑姑和舅舅也凑了些钱,把她送到县城医院里住院,但医生说,这是乳腺癌晚期,与病人长期精神压抑有关,不光县医院治不了这病,省城的大医院也没有好的办法。住了十多天医院后,医生让回家吃药,结果又挨了半年,总算过了年,正月初八走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娘怕你不安心,不让告诉你。临走前,她还放心不下你,她说她太亏了你,没法见你爸去。”

弟弟二甲在我出事后,也不能上学了。他当时刚满十五岁,也跟着村里的人外出打工。为这,娘也没少流泪。“你娘的病,就是这样给愁出来的。”姑姑说。

“二甲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我问。

“前年刚出去,也没挣多少钱,没回来。去年底,听说你妈病重,他回来了,正月初五走的。你妈走后,也等不回他了。我们和你舅商量着把后事给办了,再给他去封信,让他也别回来了。都过去了,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让他后年清明,你妈三年时回来给立块碑。”姑姑说着话,眼睛不知看着什么,象是诉说着远古的故事。

就这样说了会儿话,姑姑说,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监狱的人就起疑了。你就在这里待着,中午我给你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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