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赐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开了房门,因为之前我即便听到了,也不会理会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我就好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眼里只有孩子。
他看了我一会儿,“你最近没发现你很不正常吗?”
我不耐的皱眉,“我是不正常,可是我很清醒,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
说完,我将房门重重关上。
可关上后,我又后悔了,因为孩子还在房间里,我快速走过去,看了眼孩子,吁了口气。
凌天赐没有理会我是否拒绝,当天下午,别墅便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很儒雅。
我眉头一皱,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凌天赐给我找的心理医生。
我转身就回了主卧,并将房门反锁。
凌天赐紧追着我上来,他在门外说道:“洛燕,他是一个朋友,你下去跟他聊聊。”
我只觉得异常好笑,我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为什么所有人就总是觉得我不正常。
我再次看向孩子,自嘲一笑,我所有的不正常只是因为我不想跟孩子分开。
凌天赐开始撞门,当房门被撞开,我怒视着他,“你就这么希望我得了什么忧郁症吗?”
凌天赐抿着嘴角,“你下去跟他聊聊,如果不是那自然好。”
我冷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你爸派来的。”
凌天赐不耐的按了按额角,“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你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我皱眉瞪着他,“凌天赐,这个世上,人心隔肚皮,我不相信任何人。”
他脸色登时变了变,双手握着我的肩,“你连我也不相信吗?”
我沉默着。
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
“天赐,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把陌生人带到这里。”许久后,我有些无力的说道。
他深深看了我一会儿,“洛燕,我也只是担心你。”
我心里所有的怒火都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散去,我凝眉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同意跟他一块下去。
我倒要看看现在的心理医生究竟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下去跟男子聊了几句后,男子脸上一直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结束交谈的时候,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我是得了忧郁症吗?是产后忧郁症,还是一般的忧郁症,能好吗?”
男子眉头微皱了下,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凌天赐。
凌天赐将我送回到主卧,就要离开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衣角,“你也觉得我得了忧郁症吗?”
凌天赐看着我,没说话。
我笑笑,“你下去吧。”
凌天赐下去后,我轻手轻脚的下楼,男子果然说我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有轻微的忧郁症状,不过心理疏导加上药物控制,可以令这些症状消失。
听到这些,我只觉得异常可笑,轻手轻脚的又原路回了主卧。
晚上,凌天赐拿着两片药递给我,说是什么补充维生素的,我就那么看着他,看着看着泪水就滚出了眼眶。
他的目光突然变了一下,“怎么了?”
我擦去泪水,一把挥开凌天赐手里的药,“我很正常,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凌天赐看着地上的药片,最后目光重又落到我的脸上,“洛燕,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你现在这样只能让自己越来越糟糕。”
我心里的躁意越来越盛,最后声音微哽的吼道:“凌天赐,我很正常,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他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给我拿了杯牛奶上来。
我的目光久久凝在牛奶上,最后牛奶依旧没有逃过被摔在地上的命运。
玻璃杯的碎裂声后,他久久凝着我,最后沉着脸转身离开。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我看到那个号码,怔愣了一下。
竟然是凌峰!
“洛燕,你还没有考虑清楚吗?”凌峰冷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时,我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见我没有说话,又说道:“如果你继续将孩子留在身边,你的下场要么是被所有人误会成一个忧郁症病人,要么天赐会因为无法忍受你而甩了你,你自己考虑清楚。”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快速袭上头顶,待到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凌峰故意设下的圈套时,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手机掉落在地上,我快速冲到摇篮边。
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泪水模糊了我的脸。
我用力攥紧摇篮,我绝不会放弃孩子,更不会让凌峰的奸计得逞!
可是现在凌天赐笃信我得了忧郁症,我究竟该怎么让他相信我根本就没有得什么忧郁症,一切都是凌峰为了得到孩子而故意设下的诡计。
从他出现在病房里,他就在故意激怒我,让我日日活在胆战心惊中,让凌天赐认为我是不正常的。
这时候,他再派一个心理医生过来,以他的势力,可以收买任何一个心理医生,所以,无论是谁来,结果都是我得了忧郁症。
这一晚,我一直抱着孩子,直到天亮,凌天赐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担心他会在我的饭菜里加入那种精神类药物,所以我拒绝吃饭。
看着未动一下的饭菜,凌天赐一脸黑沉的看着我,“洛燕,你在坐月子,你这样我很心疼。”
我看着他,愤怒的话就要冲出喉间时,我徒然想起凌峰昨晚的那通电话,竟是生生将话又咽了回去。
“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吃。”
他看了我一会儿,轻叹了口气,“我喂你。”
我的目光久久凝在饭菜上,犹疑了许久,然后不发一语的拿过那碗汤,如同喝毒药一般喝完。
“我去下卫生间。”
凌天赐不疑有他,点了下头。
进了卫生间之后,我趴在马桶边,开始抠嗓子。
之前在凯撒,喝多了酒的时候,姐妹们都会抠嗓子,这样短时间内,酒精不会被胃吸收,也就不会醉。
同样的,这么短时间里,就算汤里有那种药,我尽数吐出来,应该也不会影响身体。
我白着一张脸,掬了一捧水扑在脸上,却在镜子里看到了凌天赐沉如滴墨的一张脸。
我倏然一惊,“你……”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洛燕。”他缓步向我走近,然后将我抵在盥洗台上,“你究竟在干什么?”
我心里异常慌乱,“我没有忧郁症,究竟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我突然想起昨晚凌峰打过来的那通电话,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我快速推开他冲进房间。
手机还在地上,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机。
凌天赐一脸探寻的看着我。
我语气有些急切,“昨晚你爸给我打来了电话,一切都是他故意设计的,就是为了夺走孩子。”
现在,我特别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录音,如果那样的话,他一定会相信我。
他拧眉,拿过我手里的手机,然后目光又在我的脸上停了一会儿,“我一会儿让刀疤拿去维修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
我含泪点头,“在数据恢复之前,你可不可以选择相信我一次?”
他凝眉沉吟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我长吁了口气,脸上漫上一抹笑意。
他让惠嫂重新准备了饭菜,我以为他听了我的话会选择相信我,可是我没有想到,当我吃完了饭菜后,竟是一个劲儿的犯困。
一顿饭我或许不会觉得奇怪,三四顿之后,我便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趁着凌天赐不在的时候,我去了楼下厨房。
惠嫂正在给我准备午饭,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一把扼住她的脖颈。
她倏然一惊,“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我拿过砧板上的刀,“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有一句隐瞒,当心我手里的刀子。”
她脸色顿时退的干干净净,“姑娘,你可千万别乱来。”
我沉声喝道:“闭嘴!”
惠嫂紧张的直发抖,“我不乱说话,你能不能把刀子先放下。”
我知道惠嫂已经被我吓到,便道:“凌天赐是不是让你在我的饭菜里加入了那种药?”
惠嫂愣了一下,颤声说道:“没有,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眉头一拧,手上的刀子已经来到了她的脸上,“惠嫂,平日里你我相处也还算融洽,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什么性子,我奉劝你最好还是想好了再回答。”
惠嫂嘴唇都在哆嗦,“姑娘,我不知道……”
她的话没有说完,我手上的刀子在她脸上拍了一下,“惠嫂,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如果你还是这样的回答,我这刀子可就不只是拍在你的脸上了。”
惠嫂默了一会儿,“我什么也不知道,每次都是少爷将碾好的药末给我。”
我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悲凉,凌天赐还是不相信我!
惠嫂见我怔愣着,想要趁机逃离。
我一旦上了狠劲儿,便是什么都不会在意,手上力道加重,恶声恶气的说道:“你如果想要保住这条小命,就要一切听我的。”
她或许猜到了我想让她干什么,颤声说道:“姑娘,您就行行好,我若是不照着少爷说的做,少爷也不会轻饶了我啊!”
我深吸了口气,“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惠嫂想了一会儿,“姑娘,你……行,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