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个三十岁都不到的野孩子,让一个后辈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撒尿,眼高于顶的诸将要是能咽得下这口气才算奇怪。所以大家也是纷纷怂恿着王炳瑞老将军,以他为首与这个新来的顾横行对着干。
要说王炳瑞将军也算得上是人族联军中的一员猛将,资历甚老的他虽然作战英勇可是却有些谋略不足。在身边诸将的鼓捣下,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也没少给言夕下绊子。
言夕是带过兵的人,他当然也理解诸位将军心中的不爽,起初他并不以为意,处处忍让众将军的一次次挑衅。然而,似乎是看言夕好欺负似的,一次次抵制言夕军令的事情竟然愈演愈烈。
背地里,言夕气的是咬牙切齿,受长老和谷元帅重托将一支兵团交给了自己,要是这好好的一只兵团就这么砸在他的手里,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树声威、第二把火去痼疾,第三把火暖人心。
暗自计较下的言夕发布将军令,令撤到后方的全体右羽林卫将士来日进行实兵对抗演习。言夕要借提发挥,好好的整饬一番自己麾下的军容风貌!
第二日,剑仙城外的某处。约定下的日上三竿早已过去半晌,看着眼前稀稀拉拉的军容,言夕心中一阵阵无名火翻滚不息。足足又等了一个时辰,王炳瑞带着他那一帮似乎才刚刚睡醒的亲信,慢慢的晃了过来。
言夕端坐于临时搭建的将军台上,目光死死的盯住王炳瑞。拉长了声音,“王将军,本将的军令要求的是日上三竿准时集结在此。不知王将军何故迟到啊?”
王炳瑞砸吧砸吧嘴,翻了个白眼回道:“本将没有早期的习惯,一时睡过头了而已,还望将军宽恕则个……”话还没说完,只见听到这话的诸将一番起哄般的哈哈大笑。
言夕也哈哈大笑,轻轻摇了摇头,“王将军日夜为国操劳,心神俱疲也是正常的事情。倒是本将考虑有些不周了。还请王将军不要同小子一般见识才好啊。”
说完这话,眼睛微微一眯:“王将军疲惫至此,怪不得能率数万雄兵怒斩羽族数十首级,开战不过片刻功夫便被敌人的精锐大破于阵前,耗费军资无数,却领着一帮残兵败将仓皇逃了回来。看来王将军心情不错嘛。”
一番夹枪带棍的话扔了出去,让四周顿时倏然一静。
王炳瑞将军作战勇猛少尝败绩,几个月前的那一仗是由于落入羽族的圈套,才使得他大败而归,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蓦然间听到这个一直不温不火的新上司如此轻描淡写的嘲笑着他。性如烈火的他顿时指着言夕暴起道:“住口!你一个毛儿还没长齐的无知小辈懂个屁,本将替我们人族南征北战,大杀四方的时候,哪有你来?!”
“呸!在你那蠢猪一般的指挥下,将我大好人族男儿性命白白送给羽族收割,你还有理了你?!一口一个本将!你也配自称为‘将’?”他的声音高,言夕的声音更高,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王炳瑞的鼻子大骂道。
对着骂街,言夕可是个能把人活活噎死的主儿。
只听“仓啷”一声,恼羞成怒的王炳瑞掣出腰刀,遥遥指定言夕。
言夕见到他这番模样倒是缓缓的坐下了身子,拿胳膊撑在面前的桌案上,用手轻托着自己的脸颊,看似天真无邪,却一脸戏谑的盯着王炳瑞:“王将军,本将很好奇你拔出战刀做什么。难道是要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中活劈了在下不成?”
听到这话,王炳瑞顿时僵住了正要冲出的身影。
刺杀上司,威胁主将!久在军中、熟知军令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罪过。这顾横行虽然是个小辈,可是却是人族统帅部认命的主将,而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副将而已,这是无可争议的造反哗变!自古以来,军中遇上类似的情况,其处置措施自然不需多问。
想到此处,王炳瑞额头上的津津冷汗顿时流了下来。赶忙弃刀于地,单膝跪下,“末将不敢。”其他的一众跟班,见到老大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也是连忙跪下不敢再吭声。
言夕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神色,“我人族联军拥有雄兵三十万人!却和荒蛮之地的羽族打了这么多年,你们这一帮理当保家卫国的将军,就这么心安理得?就这么无动于衷?”
拿手往远处的士兵队列一指,“你们自己抬头看看!好好看看你们带出来的兵!站个队列行不成行,列不成列!要你们去保家卫国?”重重的拍了下桌案,言夕怒吼道,“扯淡!”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暴怒的言夕略略压下自己的怒火,冷声道:“打了败仗不可怕。可怕的是打了败仗却跟没事儿人似的!我们白白死去军士的仇要不要报?!我们被敌人踩在脚下的荣誉要不要拿回来?!被远在荒蛮之地的羽族耻笑,我们的脸还要不要?!”
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诸将,“我知道你们心中对我不服,这几个月来,你们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我不怪你们,谁让我这么个无名之辈突然间占据了这个本该属于你们的位置呢?在你们眼里,我只能算是小辈中的小辈。这是事实,可是如果你们以为我是泥捏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今天我把话拍在这里,等下我们下场比划比划,我一个人单挑你们所有迟到的将领!我输了,立马拍屁股走人!我说道做到!”
本来安静非常的诸军,听了这话顿时哗然起来。
敢说这话倒不是言夕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而是他事先早就摸清楚了诸位将军的实力。诸将修为最高的便是王炳瑞的“寂灭期”修为,以言夕现在的修为,即便他们一拥而上只要言夕足够小心,也是稳赢不输的结局。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向自视甚高的各位将军何曾受到过这般羞辱的挑战。一个个也是双眼喷火,恨不得活吃了这个狂妄的家伙。
看到众位将军羞愤的神色,言夕心中则是略略心安。有傲气就好,知道耻辱就好,倘若这些家伙们连羞耻都不管不顾了,那这兵可就真的难带了。
言夕趁热打铁,喝道:“军法官何在?”
负责处理军中将士违反军规时量刑问题的军法官听闻将令,出班抱拳道:“卑职在!”
言夕语气不改:“本将命令,我与诸位将军的切磋,他们不算违反军规。倘若哪个将军伤了我,或者杀了我,不算是谋反!听到没有?”
军法官不知道这顾横行将军的葫芦卖的是什么药,只得无奈的抱拳道:“谨遵均令!”
言夕略略点头,运起元力向着点将台前掠了过去。站稳后对着将台上单膝跪地着的一众将军喝道:“还有点男儿血性的,都给我滚下来!”
王炳瑞将军的眼中闪出一丝阴冷的神色,咬牙小声道:“哼!无知小辈狂妄之极!我等今日不活捉此人,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天地间?都跟我上!”
言罢,率先起身,向着言夕的方向掠了过去。
那些按照军令准时前来的将军,此刻的心头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来的早,否则这一战是赢是输对自己可都没好处。
而那些王炳瑞将军的一众亲信,此刻也是心中打鼓,这个新到任的将军话说的也太不留余地了些,要不然也能借坡下驴,通融一二。眼看着新将军和老将军不死不休的卯上了,自己当真是站哪头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