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顺手解决了几只穿山幼貂和荒野龙蛭,几人顺利搜集到了一些怪物身上出产的物什。这些常年在野外的游荡怪物,有很多身上一些部位是可以卖到剑仙城中的商铺或者药铺还钱花的。
比如穿山幼貂的皮是上好的御寒材料,而荒野龙蛭的内丹则是可以卖给药铺,据说可以做为治疗小儿失惊的药引。而对于这些任务之外的收益,学院是不管的。
沿着剩水河到达了四方寨,这里因布局为方形得名,是人族主城外的第二个村子,建筑风格颇有民族风,位于人族主城的最东边。这里没有桃花坞四季如春的温馨,没有倚竹村的安宁绿荫,但是这里却有着别处都没有的古朴和幽静。
路过这里,任何人会不由的停下脚步,仔细的感受一番。不知道是否也曾在这里留下来属于自己的难忘回忆,再次回到这里,“四方寨”的一草一木仍然让人觉得流连忘返。更多时候,每个来到这里的修士都会发现,在这里自己并不孤单!很多羽族与妖族的勇士往往不惧路途遥远,只为磨练自己的意志力,而来到这里寻找自己的梦想。
三人在四方寨巡逻兵的指点下,高度戒备的找到了巡逻兵口中的那个有奇怪声音的地方。这是一个宁静的河湾。一棵大树矗立在河湾中间,虽然生机勃勃,但在此处却显得有些诡异。
那棵大树仿佛是一个张开了臂膀的巨人静静站在眼前。宁静的有些过分环境,没有鸟鸣虫叫,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微风划过树叶的沙沙声,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这异样的安静让三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对于言夕这么一个好说好动的人,这么诡异压抑的气氛,简直是要了亲命。虽然他不害怕这里的什么,但是对未知的恐惧,却是每个人天生就有的。要不是任务没有完成,他早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现如今他还是临时小队的队长,跑了不但对长老没法交代,对老村长还有张东白和灵心也没法交代。
言夕心一横,哈哈一笑,打破了三人凝滞的气氛,“离剑仙城几十里,就是出妖怪能有多大的妖怪?怕什么?今晚咱们三人就在这里宿营,我要看看吹笛子的是什么人,要是个女鬼,老子把她先…额…嘿嘿…哈哈…”蓦然,看到灵心盯着自己有些羞红的脸庞,言夕赶紧闭上了嘴。
张东白蹦过来对着言夕一个爆栗,“这还有个女同学呢!说胡话也不分个场合!”
“那啥,灵心同学,我跟这小子吹牛皮吹贯了,有些话别往心里去哈。”一脸狼狈的言夕心里倒也坦荡。他知道,对于这种聪明的女孩子,话说当面比藏着掖着强,接着出声道,“我看这样,灵心留在这里负责整理睡袋和搭建灶台,德彪去旁边的林子外围捡点柴火,我去把河边把兔子宰了,弄干净等下咱们加餐。记住,三人谁也不许离开别人的视线范围,遇到情况马上大声呼救。开始忙自己的吧。”言罢,接过灵心从乾坤袋里拿出的兔子,转身走向了河边。
相对于灵心的工作是最轻松的,整理睡袋就是找个干燥的地方把三人各自的睡袋铺开,而搭建灶台就更简单了,作为一个掌控土系法术能力的法师,几个手印变换间,一个可以烧烤的灶台就处理完毕了。
三人吃着自己的干粮,就着兔子肉和一壶清酒草草的吃罢了晚饭。天南海北的聊了会,各自爬进自己的睡袋,休息去了。毕竟养足精神,等到天明才有更加集中的精力,探查笛声之谜。
月正中天,突然一阵诡异的笛声如泣如诉的响了起来,三人同时睁开眼睛蹦了起来,抽出武器,背靠背的结成三人战阵。灵心与言夕立马放出神识探查周围,令人头皮发炸的是,声音就在左近,而附近除了三人连个活物都没有!一个活物都没有!
笛声一直持续着,三人除了有些后背发凉,倒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言夕心头不禁有些怒火,抬起试炼法杖,对着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打出几道火符。
只听“嘭、嘭、嘭、嘭、嘭…”几团火焰连同碎石炸开,不仅让尘土飞扬,那蓦然间响起的爆炸声也彻底打乱了幽怨笛声的节奏。
突然,空中传来一个女子忽远忽近,有些飘渺的声音,“是谁?来到这幽静的地方打扰我的休息?”
听到声音三人安心了不少,会说话就证明是个人,至少也是与人类挂钩的怪物。心中大定,张东白发动队内感应,有些龌龊的声音在言夕和灵心心中响起“言夕,真是个女的,你不是要那啥的吗?上啊……”
灵心小脸一红,暗暗摇头,这俩活宝斗嘴也不分个时候。果然心中再次传来一个有些恼怒的感应,“滚!!!”
那女子似乎见半晌每人回答,有些疑惑:“难道来的人是落风?你终于肯来看我了么?”
三人不敢松懈,手持武器警戒的望着四周。言夕心中忐忑,半晌谨慎出声道,“我们只是受人之托前来这里查看,落风……落风又是谁?”
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而又尖锐:“落风是谁?那是一个我恨不能亲手将他杀死的负心之徒,你告诉他,我在这里已经等他等了五十年,以后也会继续在这里等着他。他逃不掉的,就算他死,我也一样会等着他的魂魄。”那声音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张东白眉头大皱,暗自感应:“这怎么听着像是个疯女人?敌方情况不明,我建议先撤。你们的意见呢?”言夕心下明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道理。手掌一挥,收起地上的睡袋,沉声道:“撤!”
回到老村长的身边时,三人的心情还不能完全平复下来。
老村长见他们回来了,立刻以一种不像是老人的速度跑过来,抓住言夕的衣袖:“怎么样?言夕,有什么发现么?”
言夕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气息,然后才回答道:“残山剩水有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在找一个名叫落风的男人……您怎么啦?”
听了言夕的话,老村长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仿佛风中摇摆的烛光。
老村长喃喃自语:“落风……落风……”
“唉!”老村长一声长叹:“你们可知道,落风就是我年轻时的名字!有个老旧的故事,你们可愿意听我道来?”
灵心扶着摇摇欲坠的老村长:“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老村长摇摇头:“这件事憋在我心中已经太多年了,现在是不吐不快!”
三人对望一眼,灵心只得扶着老村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老村长又叹了口气,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中:“五十年前的剑仙城,残山还被称为天山,而剩水也还叫着弱水这个名字。那时的我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莽撞青年,除了饮酒任性以外别无他求,虽然修真方面略有些名声,但是在剑仙城这个人才层出不穷的地方,一两个天赋好一点的青年,也并不能引起太多的关注。而雅玲是当时城主最疼爱的小女儿,同时也是城里最美丽,最恬静的女孩子,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和地位都相差甚远,只有一次在天山脚下的意外邂逅,我才认识了她。虽然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那时雅玲到底看上了我哪点,但不管怎么说,自从那次相遇后,我们彼此心中就有了对方的影子。我们在一起游山玩水,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听水戏蛙鸣。我为她采来竹管,削成竹笛,她则为我轻唱曼歌,那是何等的幸福。但是好景不长,在她十八岁那年,她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剑仙城主却想把她许配给祖龙城的少年贵族子弟!”
张东白惊道:“这…那您和雅玲小姐岂不是……”
老村长接着说道:“我们当然不情愿,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无奈之下,雅玲想到让我带她一起私奔,我们私下相约,于月半正中时分在天山脚下的弱水桥相见,我带上为她而制的竹笛,而她则带上我们两人一起在山间找到的一颗奇特宝石。可当我按时到了那里后,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的身影。第二天,人们在不远处的一株参天大树上发现已经上吊而死的雅玲尸体,我怎么也想不出,她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在那之后,我就离开了剑仙城,在五十年的岁月里,我上过战场当过将军,然后又回来成为这里的长老,但却始终不能忘记雅玲的身影。我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回想五十年前,我与雅玲共同度过的每个日夜。天可怜见,终于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得到雅玲的消息。”
言夕听了这些故事,很是同情这对可怜的恋人:“那雅玲似乎非常怨恨你。连灵魂都徘徊与此不肯散去。”
老村长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不过我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小家伙们啊,你们能不能再一起再到当年的弱水桥畔找到我因为思念雅玲而埋下的那根竹笛?然后再去那棵大树下,弄清楚一切的原因?”
依照长老的指示,三人顺利找到了那根碧绿青草间的泛黄的竹管。多年雨水的冲刷,使得它已经有半截露出了地面。言夕轻轻拨开草丛,拔出那根笛子。攥着这根见证了五十年岁月的笛子,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老人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喃喃的声音:“雅玲,我来看你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已经快要走不动路了!”三人心中感叹,一路上沉默不语,奔向了剩水桥东北方五里处的那棵大树。
临近大树,一团半透明的身影随风飘荡而来。凭空浮现一张惨白色的面孔,然而惨白也不能掩盖其美丽的面容。雅玲狰狞的面庞,冲着三人尖叫:“又是你们?落风为什么不来?”言夕知晓了眼前这个虚幻身影的身份,自然心中再无恐惧之感,抱拳道,“雅玲前辈,我已经问过落风了,那天他的确赴约了,只是到最后也没见到你的身影。”
雅玲根本不相信这种话:“怎么可能,我在弱水木畔等他一直到破晓,到最后也没见到他来。绝望之下我才上吊自尽,并且在此徘徊数十年的。”
言夕心中一颤,心头似乎掠过了什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弱水……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