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很简单也很老套,就是由他们和警方共同派人配合伪装在夜晚的街头引诱他上钩。虽然对方很有可能也会猜到了警方会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但从他前几日表现出的大胆和对这种猎杀游戏的疯狂来看,他很有可能会把这场游戏继续下去。倒不如说,正因为有警方的加入,他才显得对这场游戏更加用心了起来。
虽然这个方案在计划和设想的时候都是相当的简单粗暴,但一旦要落实下去,才会发现事情并不如设想的那么简单。首先就是对方未被明确但明显不俗的实力,足以让警方投鼠忌器,在听取了苏白等人对于凶手的实力判断后,有足够实力执行计划的警员十不存一。要知道当地警方最高负责人的修为也不过是一个年近退休的高级魂将而已,而且是属于那种构装和实力都为同阶末流的存在,在同等级的北曜学员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其下的其余魂将也大多没有什么实力出众的地方。最终考虑到人手和地域的限制,众人只能决定在小范围的核心街区采取引诱行动,而在其余的大部分地区则是由其他实力较为低微的魂士代为巡查。
由于宵禁的命令没有明确下达,因此警方和负责防卫的部门只好调动了所有的人员在各个街区开始哨戒。
当晚,在苏白四人负责方向截然相反的一条街道上。杀戮依旧在进行,不过与此前不同的是除了那个无视各种警告夜晚上街的倒霉鬼之外还有两位及时发现并发出预警的两位警员也惨遭了虐杀。待苏白等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大量的警员包围了,但这也是几人第一次看到受害现场,沐沐直接吐了出来,其余三人也各不好受。苏白只能庆幸晚餐没有吃的太过丰盛。虽然肠胃都发出近乎痉挛的抗议阻止他上前,但苏白还是铁青着脸上前环伺了一遍受害者的残存部件。
从结果来说,这一幕像是几人贴面被霰弹枪之类构装轰击才导致尸体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可偏生没有任何人听到枪械的轰鸣。而结合监控的视频来看,几人竟是在转眼之间被那人手撕分尸的。这一幕让所有观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当看到那背对着摄像的身影徒手撕开一个魂士警员的时候,沐沐“哇”的一口连胃里酸水都吐了出来。幸好有原野在旁边搀扶着她,不然苏白都担心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会在下一秒跌倒。而古拉薇妮则是不知去了哪儿,片刻之后,她面沉似水的回来,语气中带着凛冽的寒意道:“我已经上报给了校方这边的情况,但学院那边表示最近所有的执法队都已经出动了,连执法委的老师都派出去往其它城市,所有这件事情短时间内必须靠我们自己解决了。还有就是近期之内,没有找到凶手之前我们都暂时不用回学校上课了。没问题吧?”她看了面色各异的三人一遍,问道。索性令她欣慰的是,三人虽然神色各异,但眼里深处无疑是有不可名状的火涌动着。
第二日,天色刚刚入夜。苏白四人刚刚走上街头,为首的古拉薇妮与一个巷角走出的蒙面男子擦身而过,就在两人刚拉出半个身位之后,她猛然转身,同时右手反手抽出腰间匕首便是对着男人后背刺了过去。男子在原地似是微微一怔,然后就是的一阵令人牙酸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几人瞬间后跳,呈犄角之势将他包夹在中间。男子也不言语,抬起黑暗中反射着磷光的拳头便是对原野一拳轰去。这一拳的时机可谓是被他把握到了巅峰,此时原野正处于召唤构装最凝神贯注的一刻,眼角余光瞟到这一拳袭来,当即放弃心中打算,右手抽出匕首就要迎击,可对方拳头已至他身前,众人只见到一连串刀尖与对方手上摩擦而起的火星四射,然后原野就直飞了出去。
沐沐急了眼,抬手便是一枪。这一枪直接陷入男子肩头,而男子却是迅速转身打塌了身后墙角,之后猛然一个跃步和起跳,就甩开了四人,只留下一个鸿飞冥冥的背影。不知为何,古拉薇妮总觉得那人转身离去之前被面罩遮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神情。而苏白和古拉薇妮虽然有意追击但眼下又担心原野伤势。于是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只好作罢。
几人奔至原野身边,将他上下翻看一遍,这才发现他其实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手腕处肿起了一大块,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感觉自己拿着一把匕首被一辆十吨位的卡车撞了......
确认原野没事后几人才稍稍放心讨论起其它事项来。也不外乎他们这么担心原野,先前摄像拍下的画面几人也是看见了,普通魂士在他面前和纸片糊的没多少区别。随后几人又精神紧绷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旭日从东方渐渐升起,几人才放松的休息了一会儿。
“呐,那真的是铠甲构装吗?苏白?“古拉薇妮手指从崩开好几个缺口的匕首上拂过。执法队的匕首都是采用特殊合金特制的,在坚硬程度上不逊于普通的市面构装,可昨天只是甫一交锋......
苏白闭着眼,沉思着昨天近距离搜集到的情报,半晌后才开口道:“我也觉得不大对劲,我没有制作过铠甲类的构装,但通常构装上镌刻着的铭文是对魂师有些增幅效果的。但绝不至于增幅到那个地步,昨天那人的魂力强度不过高级魂士到魂师左右的水准,居然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这不科学。除非......他是头荒兽?”
“不可能啊,那分明是个人类的身形。如果是荒兽,不会具有那种程度的智力吧!而且我总觉得那人的身影有点熟悉......”沐沐插嘴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那个身影让我觉得有点熟悉。”古拉薇妮皱着眉说道。
这下可就让苏白和原野吃惊了,凭着感觉说话一向是沐沐的讲话逻辑,可这话如今得到古拉薇妮这样凡事都讲求逻辑的人的肯定,那意味就有些不同了。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蒙面人极有可能是我们最近一起见过面的人。”原野若有所思地说道。
“市长?”
“那个秘书!”
“潜规则......啊,不,市政大楼!”沐沐磕磕绊绊说道。
原野翻身从病床上一跃而下:“不管怎么说,先去一趟市政大楼是没错了。”
几人走出在当地的住所,驱车直接前往市政大厦。
天色渐黯。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那个秘书,他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啊。”车上,坐在副位驾驶座上的沐沐好奇地回头转向苏白问道。
“你们见过魂海中没有丝毫魂力的人吗?”苏白反问道。
“没有!”沐沐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过我听说过确实会有人先天魂海缺失或者一片荒芜的,这样的人一般体质孱弱很难活多久的。但这样的人还是很少的,起码我就没见过。你不会想说那个秘书是这种人吧。”沐沐调整成一个舒服的面向后座的姿势问道。
“是的。”苏白承认道,“我当时与他有过接触,我的体感还是相当准确的,他的魂海中不但魂力涓滴不剩,甚至......我感觉他的心脏都是死的......”
古拉薇妮正欲说些什么,笔直望向前方的眼神突然充满了惊恐,瞳孔中像是被灰色弥漫一般绝望。
沐沐也察觉到了不对,微微转过头去。发现的是在她旁边的车窗已经在霎时之间碎裂成蜘蛛网般的形态。犹如魔鬼般的身影将他的魔爪径直伸进来。
这一刻,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已经不见了,连那直面而来擦破她脸颊的碎玻璃和魔鬼般的身影都模糊了,化作名为死亡的黑洞将她吸附过去。
然而就在沐沐自己都要放弃挣扎之际,一股磅礴的巨力传来,将她硬生生脱离了原座位。眼神重新恢复聚焦,见到的是面色苍白的古拉薇妮掏出匕首将自己的安全带割裂。下一刻,她被巨力拖拉着直接撞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怀里。抬头是有些熟悉的俊秀脸庞,苏白。
有些粗暴的一脚踹开车门,将怀中惊魂未定的女子放下站定。“死里逃生啊!”嘴边带着这样的呢喃,苏白把眼光投向了近前方以粗暴的方式拦下他们车的人。
此刻正处于黄昏最活跃的时刻,天际的光芒陨落,街灯尚未亮起。暧昧的色调像是上世纪浪漫主义的油画。但苏白知道眼前的人可丝毫不会讲究什么浪漫色彩。如果它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嗞啪“的微弱电流声中,街灯整齐划一的亮起,照亮了空寂的街道。借着灯光,几人才算看清了它的面部。虽有极似人的五官,可那残暴嗜血的神情却显然不是人类该有的。它穿着如前几日一样的大衣包裹住了身形,但用以蒙面的口罩却不知所踪,深紫色的皮肤一直蔓延到衣领遮住的脖颈以下。
“你是那个秘书!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站在最前方的古拉薇妮突然开口。
几人仔细一看,果然是前些天的那个秘书,只是严重扭曲的五官让几人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而已。
古拉薇妮话音未落,就猛地一个闪身向后跳去,而原地则是出现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