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伤势痊愈到一定程度的白雪也回到了校园。苏白则是回到了央涵教室——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不知为何,他现在越发能感受到那份冥冥之中的压迫感。若是闭上眼去细细感受,那种宛如宿命般的不可违抗感几乎能在瞬间摧垮他的心防。
水月吟在半空中幻化成一条破水而出的长龙,龙首开阖吐出一道凝如实质的寒冰龙息。龙息之后又是一点微不可视的寒芒闪过,刺入地面。“老师,你对构装有过涉猎吗?”收起斜插于地面的水月吟,苏白若有所思的问道。
“有过一点,但构装几乎是人类自诞生以来最精深的一门学问,我虽然有过涉猎,却真是不擅长的。怎么?在打造构装上遇到瓶颈了?”央涵合上一本盲文书籍,挑了挑眉道。苏白对构装一途的造诣他还是有点了解的。从第一次看见苏白画画他就发现了苏白有一双无比稳固的双手,而一双绝对稳如磐石的双手正是刻画打造构装绝不可少的前提和基础。
“嗯。”苏白直言不讳,“我卡在了晋升地级构装师的关键一步上。据我构装方面的老师说我打造构装缺少了感悟和神意,所以无法运用地级构装的材料。”
央涵面露惊容,虽然随着人类社会化的进程加快,构装行业早已不复旧时如日中天般的地位,但不可否认无论是否有战事爆发,这份古老的职业绝对是人类社会的重要基石之一。而他也想不到苏白现在才不过十八的年纪就已经站在了地级构装师的门口。“你觉得一件高等级的构装中什么品质才是最重要的。”央涵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回到椅子上缓缓道。
“铭文、形态、属性?”斟酌了一会儿,苏白抛出了自己的答案,想了一会儿,苏白又道:“其实我觉得并不存在什么最重要的品质,一件好的构装应当是各项好的品质相加得出的。”
央涵咀嚼了一下苏白的话语,轻笑道:“那是一个打造者的角度,如果说你是一位不懂行的父母带着自己的孩子去挑选孩子的第一件构装呢?”
“父母?”苏白愣了一下,自己的第一件构装就是父母在自己未出生时打造的。那他们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打造的呢?是偶然间打造出了一件精品想把他留给自己孩子,还是,别的什么......
“趁手!或者说称心如意。”良久,苏白眸子睁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并不知道答案。”央涵摊开手道。不过你的答案似乎很有趣,说说?
“我以前以为构装师就是不断地将自己的经验累积注入到构装里,然后将构装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出来。但我现在发现,还有一种方式是真的想着某个人,为了她去改变自己的心意......为了一个既定的目标而去另辟蹊径。就像有人是为了他人而活一样!”苏白沉吟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思路娓娓道来。
央涵眸中流露出满意的光芒,而苏白在说着的同时面上也露出了兴奋之色,显然是有了一定的开悟。
“那招招式学得怎么样了?”央涵轻笑着问道。
“很顺利。”苏白从兴奋劲中回过神来道,“唯一的问题在于师傅你说的铸模我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嗯?那你是怎么使出来的。”央涵神情古怪,通常来说不借助魂力铸模的武学招式是很难有什么威力了,唯有将模子扎根于魂海,施展时浑身魂力才能跟着调动起来。不过,眼下看来苏白显然是个异类。
“让我探知一下你的魂海?”央涵迟疑片刻后问道。让他人探知魂海是相当忌讳的事情,因此他也是需要事先过问一下苏白本人的意见才行。
“没问题。”苏白放心的撤下周身薄弱的护体魂力道。
央涵感知缓缓探入苏白魂海之中,“嘶,这是...”央涵倒吸一口冷气,他本以为苏白身为学院顶尖的天才,魂海丈量应该是相当宽广才是。不过眼下他感知到的一片魂海竟然仅有十方寸之余。仅相当一个天才的先天魂海大小。如果说正常人四阶修为的魂海宽广如池塘的话,那苏白就是一个小水洼。但这个水洼却给他一股万载寒冰般森幽的感官刺激,让他冷不丁都打了个寒颤。
他缓缓收回感知,轻声道:“难怪你铸不成模子,如此之小的魂海确实难以铸模。不过既然你已经能使出来了,那么其他的问题也就不足为虑了,有些事情我想应当是独属于你的秘密。我也不会过问了。”
“那老师你如果动用铸模使用这一招会是怎样的气魄!”苏白好奇的问道。
“这一式的古籍是我从以前工作的地方顺手带出来的,我并不能使用这一式,因为它要求使用者必须有双属性的魂力,而你也知道大多数学而有成者都是单一属性修炼者,我也不例外。”央涵忆起往事,声音低沉的说道。“说起来这一招也没什么名字。你如果有心也就给它命个名吧。”
“就叫汲水式吧!反正也不没多大名堂。”苏白顺口就起好了名。
央涵耸了耸肩:“既然你都不介意我当然也就没意见了,虽然世间武学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三六九等分,不过这招汲水式即使是在我认知中绝对算得上是上乘招式,我还是希望你别辱没了它才好。“
“这种必杀的招式我会尽量在最拉风的时候使出来的啦。所以您老就放心吧。”苏白哈哈道。
“对了,过会儿我跟你去趟你们教室吧,你们今年的试炼之地也该公布出来了。应该会给你们这届一个好去处吧!”央涵悠悠的道。
两人慢慢的步行至苏白原先的班级,此时尚为下课,因此两人都选择了待在门外静静等候。虽然没法透过眼睛这扇心灵的窗户瞥见央涵更真实的内心,不过在面对或者注视着辛格瑞拉的时候,苏白总能感受到他的祥和与平静。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官体验,通常时候的央涵气息都是深邃而内敛的,但在辛格瑞拉的面前他会变成另一种气息状态,就像袒露出腹部的刺猬,虽然露出柔软却也在无意间显现了一丝锋芒。
看着央涵的神态,苏白似有所悟的低头沉思起来。
未久,下课钟声响起,苏白从后门摸进了教室。辛格瑞拉站在教室中央,清了清嗓子向众人道:“宣布个事啊!你们的今年的试炼之地出来了。”话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显然是为了吊起学生们的胃口。而果不其然,一众人也都好奇的嘀咕了起来,一副急切想要知道后续的炽热神情展露无疑。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微笑,辛格瑞拉朗声道:“冰寒北域,骸骨城!”
众人神情一凛,然后就是面色剧变。仿佛北域的寒气已经穿越时空提前吹到了他们脸上。
辛格瑞拉继续笑吟吟的道:“这个试炼地可是校方经过多次商讨后才决定的喔,想必你们也知道你们这一届顶着外界多少的注视吧!骸骨城往年可都是四、五年级这样的学生才会被指定的试炼地,现在安到了你们头上我觉得倒也在情理之中。好啦,要说的事就是怎么多了。还有关于下周试炼的重要性和规矩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掌,传达了下课的指令。向后有意无意的朝苏白瞥了一眼,她快步走出教室拉起了央涵的手。
而后教室里就迅速乱成了一锅粥。无一例外,谈论的话题只有一个:如何在骸骨城完成这次的试炼。骸骨城对于在场的同学应当都不陌生,因为在大部分同学在孩提时代父母最可怕的训诫之一莫过于“再闹就把你丢到骸骨之城去。”但骸骨之城究竟是什么的地方?众说纷纭。苏白有过粗略的了解。据说除了一条固定的老旧道路之外,这整座城市都被冰原上的各色荒兽所围绕着。而说是城市,其实也不过是一座人口规模不过上万的人类聚居地,事实上,这片地区是近几百年来才暴露在大部分人类的视线之中,在此之前,人们都未曾想到在他们之外还有这样的一伙人偏安于世界的一隅。
“苏白!”罗德在发现苏白后就热情的飞扑了过来,苏白单手接下这飞来的两百斤横肉,有些无奈的道:“行行行,知道你想说什么!”
罗德凑近苏白环伺了周边一圈后才对其轻声的道:“你听我说,那地方最近可是大不太平!”
苏白眉头皱起:“那种地方安生过吗?”
“你有所不知啊,我家也是最近跟那边生意上有点联系才知道一点消息的......”
两人谈话正酣,一个女生突然大叫起来:“殿下和高年级的那些人打起来了,据说要在演武场决斗!”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寂静了片刻,人们掏出通讯看了眼类似的消息后大多选择了往演武场方向跑去。
苏白本欲回家,但转眼一想,殿下何许人也,整个北曜能被称为殿下的,也就阿斯兰一人了。略一思忖,两人也跟随着浩荡大军奔向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