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厂一期工程如期开工,这对张啸天来说,皆大欢喜,其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实现。而对王琳来说,不仅仅是她精心筹划的一个赚钱项目,更是她掌控张啸天的最佳时机,甚至是她人生的一次蜕变。
为了得到预期目的,王琳说服张啸天,经他许可后,招贤纳士,打破陈规,树立新理念,并且不惜投入了大量的物力和财力。因此,工程的进度和质量都得到了鸿盛总公司的一致认可和好评。
从来没有接触过工程的王琳在短短的时间内,把水泥厂工程做的风声水起如火如荼,这是张啸天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因此,他对王琳更是刮目相看。
转眼到了国庆,这天晚上,整个珏城市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之中。小区内,大街上,霓虹闪烁,灯火辉煌,行人如织,歌声飞扬,五彩缤纷的烟火给这节日的盛装又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连日来的奔波和操劳,张啸天和王琳身心劳累,今晚他们无心去欣赏这美丽的夜景,吃罢晚饭后,他们便去休息。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王琳的手机一阵惊响,把睡梦中的张啸天惊醒,他推了推王琳,把手机给了她。
“谁呀,这个时候打电话,还叫不叫人睡了!”王琳迷糊着两眼,嘴里嘟囔着。
“你哥哥的电话,还不快接!”张啸天提醒她。
“是吗?”王琳一惊,没了睡意。
“哥,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王琳的话还没说完,她腾地坐了起来,两眼瞪的比鸡蛋还大:“你说什么?......嗯!嗯!知道了,我今天就回去......好,那我先挂了。”
“看你紧张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啸天惊诧地看着王琳。
“我爸的老毛病又犯了。”王琳一脸的忧虑:“我哥说他出差在外一时赶不回去,叫我先回去。”
“那赶快起床啊!还犹豫什么!”张啸天催促道。
要是在家,王琳听到这个消息,早已魂飞魄散,急不可待了。而此时,她似乎无动于衷,她觉得老天对自己太不公平,一头是自己的亲人,一头是自己的恋人,两头都不想割舍,却又无能为力。她脉脉地看着张啸天,眼睛里流露出难以割舍的苦楚和无奈:“啸天,想想我们在一起日子,多开心!多快乐!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你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老爸犯了病!”
“傻帽儿,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没人能够左右。别想那么多了,快穿衣服。”张啸天倒是慌了手脚,说出的话不知是催促还是安慰。话音刚落地,就去给她拿衣服。
天阴沉沉的板着脸孔,瑟瑟秋风掀起地上的落叶,倏地聚集成一片,又倏地疏散开来,丝丝凉意中,让人感到冬天的脚步已经为期不远了。
张啸天把王琳的密码箱放进车里,然后走到王琳身边:“路上千万小心!到家给我回个话。”
王琳点点头:“外面有点凉,你快回去吧,照顾好自己!”说着两眼又晶莹起来。
张啸天看着王琳水汪汪的眼睛,感到自己眼里那种不明物质也在悄悄地沁出。他尽力控制住自己,强撑着一张欲哭还笑的脸:“我处理处理身边的事就去看你。”
“工程这边离不开你,别来回跑,等老爸的病情有所好转,我就回来。等我!“王琳吻了他一下,泪水涟涟地上了车。而这一走就是个把月。
春夏的几个节气感觉还好些,秋天就不同了,从立秋到霜降,节气像坐滑梯似的,止都止不住,况且手一个比一个凉,表情一个比一个冷漠、生硬。但又不得不跟着它们一步步地往岁月深处走,哪怕后退半步也是不可能的,走着走着,一场铺天盖地的白霜突然降临了。
张啸天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目光呆滞地蹲在清华苑工地的大门口。被风掀乱的头发,犹如一团乱麻,在飒飒的晨风中瑟瑟抖动。
泽州路上,车来车往,行人步履匆匆,片片枯黄的树叶像一只只蝴蝶在风中翩翩起舞,飞来飞去,直到累了才潇潇洒洒地打着旋儿飘落在地上。
张啸天顺着泽州路向北眺望了一阵,从夹克口袋里抽出一支香烟点上。他猛抽了一口。却不见烟的踪迹,过了片刻,那烟才从鼻孔里徐徐冒出来,还没来得及弥漫就被风吹得杳无踪影。
他抽烟的姿式与往常一模一样,铁青着脸,眉头蹙成一团,两眼眯成一条缝,这个姿势对他来说是自然的,毫无一点做作,是心情、心态的使然。
姿式不是随意就能够摆出来的,自然的姿式后面总有一个背景,一个故事,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都有说道,都有来历。人后面的那个背景能把人的心情和心态异成各种样子,这心情与心态又能把人的面部表情异成形形色色。
张啸天平时从不抽烟,只有心烦意乱、心事重重的时候才抽几支,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麻木和最好的解脱。
此时,张啸天由于蹲的时间太久,双腿已经麻木,他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却很长一阵儿走不了路。
老袁是个心知肚明的人,只有他知道张啸天的心事。他在楼顶上看见他蹲在大门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匆匆从楼上下来,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张总,您又抽上了,外面天凉,回去吧,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张啸天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他伸出一个指头弹了一下烟灰,又猛抽了一口。
“张总,回去吧。”袁文杰又重复了一遍。
张啸天这才麻木地点了点头。
袁文杰双手扶他站起来,站了一会儿,才迈开机械的脚步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工地。
日子说慢也慢,可快起来让人防不胜防,还没等你缓口气儿,冬天已经来到了你身边。
王琳的父亲恢复后,她把银都市那边的事情安排好,又回了珏城市。
这个时候,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水泥厂的工程终于在朔风冽冽中告了一个段落。
由于天寒地冻,清华苑工程无法进展,张啸天就给工人放了假。
这里冬天特别冷,风像针一样肆无忌惮地刺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他们低着头把脖子缩在高高的衣领里或围巾里,说话的时候也很少抬头。
此时的工地上,领导班子们都围在办公室的火炉边等张啸天和王琳。因为今天合聚公司和鸿盛公司要给他们结算工程款,所以人人特别兴奋。
唐晓丹一个人默默不语,自从王琳出现后,他发觉表哥很少回家,也很少给表嫂打电话,她很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没凭没据的猜疑令她难以开口,这件事情一直困惑着她。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袁文杰时,笑了笑,把袁文杰叫到一边,说:“老袁,你说我表哥和王琳到底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朋友关系了!”袁文杰心知肚明,却装出若无其事、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可能吧。”唐晓丹神秘地瞪着袁文杰:“如果只是朋友关系,王琳出手会这么大方?我看不简单!”
袁文杰呵呵一笑:“有什么不可能的,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很正常的。去年张总的一个同学来找他帮忙,当时资金再紧张,张总不也是毫不犹豫地帮了他?!”
“那不一样,那是他同学,而这呢?如果仅仅是朋友关系,她出手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有点不可思议!”唐晓丹据理力争。
袁文杰看到唐晓丹和自己争的面红耳赤,缓和了一下口气:“丹丹,你说的不错。几百万、几千万对于你我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对有钱人来说就不是个事儿。好了,咱不提这个话题了。”
唐晓丹瞅着袁文杰的眼睛,诡秘地笑了笑:“老袁,其实他们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最清楚,我知道你是不想告诉我,对吧?”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清楚。”袁文杰惶然回答,苍劲的脸上透着一丝丝尴尬。
唐晓丹很聪明,她呵呵一笑:“其实嘛,他们是什么关系与我无关,我只是感到好奇,随便问问而已,看你紧张的!”
就在这时,一阵汽笛声从大门口传来,大家都知道是张啸天和王琳来了,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唐晓丹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表哥和王琳又说又笑走了过来,那亲热的场面让她困惑不已、惴惴不安。她狠狠地瞪了袁文杰一眼,起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