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的崇山峻岭,在阳光的照射下挥着刺眼的亮光,绵延不尽的盘山公路,犹如画家用狼毫蘸了一下浓墨,在一张皱曲的白纸上随意挥了一笔,蜿蜒曲折,无规无则,间或有轻描淡写的是路面坚硬的一层积雪或冻冰。
张啸天今天一改往日的装扮,西装革履配着一条紫红色领带,外面是一件黑色外套,显得很绅士。
他两手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路面。轿车时而疾驶,时而缓行,时而蠕动。他身边坐着和颜悦色的王琳,她今天也穿了一件外套,不过是红色的,在这白茫茫的雪域中格外醒目。
“啸天,这次回去你暂时还住我朋友那里,等过了元宵节,孩子都上学走了,我再过去陪你。”
“没事儿,我能理解!”本来这次回去,张啸天计划住自己家里。王琳这么一说,心里有点不快。
王琳以为他想和她住一起,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会让你住我家的,请给我点时间,我得给孩子们做做思想工作。现在你和孩子在我心里的位置一样重要的,没有谁都不行。”
“我知道,也请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和林心怡离婚的。”
“我相信你!”王琳眨了眨眼,会心地一笑:“我会等你的,那怕一年,两年……”
自己有家不能归,却要栖身别人家里,张啸天有点后悔和无奈。当初自己耍了一个小聪明,为了试探王琳的真诚才出此下策,隐瞒了银都市有自己的房子。可一拖拖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要是告诉王琳,岂不失去了她对我的信任!哎!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车缓缓驶进大峡谷,由于多处路段仍覆盖着冰雪,再加上坡陡弯急,张啸天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马虎。
一路上喋喋不休的王琳,这时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心紧张地悬挂着,为张啸天捏了一把汗。
下午五点多才到了银都市。
“我先送你回家。”张啸天说。
“不急。先到凤凰小区,我给你收拾一下房间。”
张啸天刚才的话是故意谦让,其实他舍不得离开王琳,听她这么一说,便没有再推辞,心里想:能和她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
王琳收拾床铺的时候,张啸天给她打下手,铺好后,他悄悄走到她身后,揽腰抱住她,两眼盯着床头上挂的那张浪漫的结婚照,笑眯眯地说:“亲爱的,我们结婚时也照张结婚照挂在床头。”
王琳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紧贴着他的身子,上身略向后倾,两手扶在他的肩头上,那双迷人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老公。”
两人在床上缠绵之后,王琳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对张啸天说:“明天我陪儿子一天,后天过来陪你。我该回去了,你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张啸天站了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一路劳顿,好好在家休息,我开车回去就行。”王琳吻了他,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凤凰小区。
天色逐渐灰暗起来,春寒料峭的傍晚,依然有点寒冷。
张啸天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天空,心里想:明天她陪儿子,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意思,不如回自己家去。于是,他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朝桂花居驶去。
吃罢晚饭,张啸天打开电脑,发现一个叫“白狐”的网友在空间留下了好多评语,其中一条评语是这样写的:原来爱情这么美好,只可惜自己是一只受伤的白狐,不食人间烟火。
张啸天不得其解,好像这个网友从来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要不,怎么会写的这样悲戚呢!他觉得很好奇,浏览了一下“白狐”的资料,才知道“白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都三十多了,怎么会......?张啸天坠入了云雾之中。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是女儿打过来的,便接了。
“爸爸,您现在在哪?”手机里传来女儿的声音。
“怎么了亚菲,有事吗?”张啸天问。
“女儿想您了!过年您没有回来,后天又是元宵节,难道您还不回来吗?”
张啸天这次回去压根儿就没打算回老家的念头,现在听到女儿的话,有些动摇了。可是,他想到后天王琳过来陪自己时,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他迟疑了片刻,只好对女儿撒了个谎:“亚菲,爸爸也想你们,这几天确实有点忙,过了这几天爸爸一定回去看你们。”
“爸爸,您知道吗?大年三十儿晚上,您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别人家都团团圆圆欢天喜地地过大年,我们却哭了一个晚上。您是不是不要这个家了?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接着是张亚菲的抽泣声。
女儿的一字一句犹如一根根针刺在张啸天心上,令他恐慌不安。就在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时,听到手机里传来林心怡的呵斥声:“亚菲,谁叫你给他打电话了?他回来不回来无所谓,就当他死了!”紧接着就挂了电话。
张啸天如芒刺背,茫然失措,他知道这是女儿背着她妈偷偷给自己打的电话,听到女儿的哭声和林心怡的训斥声,泪水顺着他的老脸流了下来。他觉得对不起女儿,对不起儿子,更对不起林心怡和这个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这悲伤自责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他再也没有心思去写日志,便从空间退了出来,准备下线。
“嘀嘀……”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张啸天很敏感地点击了一下电脑右下角闪动的头像。这或许是所有网虫的第一反应吧。
原来又是那个“白狐”发来的信息:“你好夏雨老师!我关注你好长时间了,以前从来不敢去打扰你,现在看到你在线,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张啸天由于心情的使然,要是别的网友他是不会理会的,而这“白狐”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对她有一种特别的好奇,很想解开这个令他疑惑的答案。
“可以!”张啸天打出两个字,发了过去。
白狐:“谢谢!很高兴认识你夏雨老师,我叫梅婷,惠州人。以后就叫我婷婷吧!”
张啸天:“还是叫你白狐吧,这名字也不错。”
白狐:“叫什么都行,你随便吧。”
张啸天觉得这个“白狐”与众不同,第一次聊天就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和籍贯。犹豫之际她又发过来信息:“我这个人说话做事比较直爽,让你见笑了!”
张啸天:“我喜欢和直爽的人打交道交朋友,心里踏实,呵呵!”
白狐:“夏雨老师,你的文章写的不错,很感动人的,我很佩服你的才华。”
张啸天:“哪里哪里!让你见笑了!以后还是把老师两个字去掉吧,我可享受不起啊!哈哈!”
白狐:“好!听你的。我们能视频一下吗?”
张啸天:“不好意思,我的视频坏了!”
张啸天越来越觉得这个“白狐”的确与别的网友不同,她的背后似乎有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狐:“没关系。我只是随便说说,以后有机会我们见个面好吗?”
“以后再说吧。”张啸天有点莫名其妙,可有不好直接拒绝。
白狐:“我没别的意思,只想相互认识一下,和你交个朋友。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张啸天觉得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交个朋友也无所谓,就给她回复过去:“做个朋友当然可以,等以后有机会吧。”
白狐:“谢谢了!”
张啸天和梅婷的聊天中得知,她大学毕业后,在省城的一所中学当老师,去年辞职后,自己创建了两个私立学校。至于别的她只字未提,张啸天也不好意思问。最终,这个疑团还是没有解开。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下了线。
这个梅婷到底怎么回事?张啸天望着电脑在发呆。